秀书网>修真小说>于野于佑财>第八章 裘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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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祠堂失火喽——”

  深夜中的叫喊声,惊醒了沉睡中的人们。寂静的小山村,随之躁动起来。

  一道道人影冲出家门,或拎着水桶,或扛着扫把,慌慌张张地跑向于家村的祠堂。

  祠堂失火了?

  祠堂是什么地方,供奉着祖宗的灵位呢,一旦招了火灾,可不得了。

  当众人忙着救火的时候,于二狗却长长松了口气。他在村里跑了一圈,也喊了一圈。见村里的叔伯兄弟们已奔向祠堂,他这才跟着跑了过去。

  尚未跑到祠堂门前,他又放慢了脚步。

  于野的失踪,土狗的被杀,接着撞见两道诡异的人影,着实让他吓得不轻。想要返回祠堂告知于宝山,又怕遇到凶险他孤立无援。而大半夜的,难以召集人手。为了及时示警,急中生智的他便谎称祠堂失火。这一招果然灵验,好像村里的三爷爷也被他的喊叫声惊动了。而倘若是他看错了,或猜测失误,岂不成了欺骗全村,他爹定然饶不过他。xǐυmь.℃òm

  于二狗越想越怕,转身躲开祠堂大门。后院的院墙,有个缺口。他溜到墙边,搬了块石头垫脚,悄悄爬了上去,探出脑袋张望。

  微弱的月光下,祠堂的后院里挤满了人,足有二、三十位,均为村里的叔伯兄弟。为首的是应该是于佑财与他爹于石头,各自拎着水桶与扁担。而无论彼此,皆目瞪口呆的样子。

  在小院的当间,另外站着两个男子。一个昂着下巴,相貌神态看着眼熟,一个是留着胡须的陌生壮汉,手里持着利剑。而他的利剑之下,还跪着一人。

  于宝山?

  正是于宝山,他竟然遭到殴打,脸上流着血,一条手臂低垂,显然受伤不轻。而令人吃惊的不止于此,而是那个看着眼熟的男子。

  “老子不知道,你打死老子也不知道……”

  “砰——”

  于宝山骂声未落,已被持剑的男子踢翻在地。

  “不得打人——”

  “放了宝山——”

  “住手——”

  众人已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于佑财举起手中的扁担,怒道:“尘起,你乃修道高人,为何夜闯于家村,在我祠堂行凶伤人?”

  那个神态傲慢的男子,果然是白芷的师兄,尘起。前几日在灵蛟谷有过冲突,于家村的猎户对他记忆犹新。

  尘起背着双手,默不作声。他身旁的同伴,一脚踩在于宝山的后背上,举起手中的利剑,凶狠道:“说出于野藏在何处,不然我杀了你!”

  “敢杀老子,哎呦……”

  于宝山在睡梦中被人抓住殴打,气得他大骂不止。怎奈受制于人,挣脱不得,又背上吃痛,他忍不住惨叫道:“于野他撒尿未归,鬼晓得他去了何处……”

  众人恍然大悟,齐齐看向后院的偏房。

  尘起为了于野而来。或者说,灵蛟谷的争端并未罢休。而于野本该躺在偏房内养伤,如今见不到人,他便抓了于宝山,

  “呵呵!”

  尘起突然冷笑一声,道:“于野为我所伤,形同死人。而一个死人,他如何起夜外出?”他看向众人,又道:“我已搜遍村子,没有找到那个小子。尔等若敢欺瞒,莫怪本人翻脸无情!”

  此时,人群分开,火把亮起,几位年轻后生簇拥着一位老者现身。

  “三爷爷!”

  “三伯!”

  “爹……”

  老者便是村里的长者,晚辈口中的三爷爷,虽须发斑白,相貌苍老,却腰杆笔直,步履稳健。他与于佑财等人微微颔首,似乎已明白了原委,冲着尘起拱起双手,出声道:“山里人不懂礼数,两位高人勿怪。能否放了我家孙儿,再容老朽赔罪!”

  尘起没有答话,他的同伴抢着说道:“老儿,交出于野,不然的话……”

  “不然怎样?”

  三爷爷焦急起来,说道:“这位高人如此蛮横霸道,便不怕同道中人耻笑?何况于野他去向不明……”

  老人家疼爱孙子,救人心切,谁料话音未落,便见血光一闪,有东西滚到面前,竟是一颗头颅,于宝山的头颅。而刚刚还在挣扎的于宝山,已成了一具无头死尸,满腔的热血喷散一地。

  三爷爷不由得身子摇晃,胡须颤抖,失声道:“宝山……”

  于家村的众人震惊不已。

  一言不合,便要杀人?而且是在于家祠堂内,当众杀了于宝山。

  尘起似乎也有些意外,皱眉道:“古兄……”

  被称作谷兄的汉子满不在乎道:“山野鄙夫,死不足惜,倘若今日找不到于野,我便屠了村子!”

  于佑财目睹于宝山的惨状,与悲伤难抑的老父亲,已是双目眦裂,禁不住举起扁担冲了过去。

  “还我儿命来——”

  于石头等人也怒了,拎着水桶、举着火把、挥舞拳头冲了过去。

  于家村的猎户们,出身卑微,秉性善良,却不容欺辱,一旦激发血性,便以搏命相拼。

  尘起后退两步,神色迟疑。

  被他称作谷兄的汉子说道:“这帮人认得你,倘若走漏风声,后果难料啊!”

  尘起默默点了点头,两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他的同伴狞笑一声,挥剑冲向人群。小小的祠堂后院,顿时惨叫四起、血肉横飞……

  ……

  山洞内。

  于野躺在地上,蜷缩一团,两眼微闭,神色憔悴。

  或许又下了场大雪,厚厚的冰雪挡住了洞口,只能从洞外的天光变化中,分辨着昼夜的更替。

  已过去了几日?

  记得裘伯离去之后,又是疲惫又是沮丧的他便昏睡过去。谁料没睡多久,腹中阵阵绞痛。他摸出小瓶倒出一粒丹药塞入口中,待疼痛稍缓之后接着入睡,却睡的并不踏实,总是想起灵蛟谷中的遭遇,以及裘伯所说的那些晦涩难懂的话语。而几个时辰之后,腹痛又一次袭来,如同蚀骨般的煎熬,让他翻滚着、挣扎着、呻吟着。他只得再次摸出丹药,总算是艰难撑了下去。

  于野睁开双眼,伸出手掌。

  他手中的小瓶,已空空如也。每当痛疼袭来,吞服一粒丹药。如今丹药没了,接下来只能等死了?

  裘伯说过,蛟毒没有解药。这瓶固本培元的丹药,仅能减缓病痛。

  不过,每次吞服丹药之后,身子便冒出一层汗水,疼痛的间隔亦越来越长。起初是几个时辰,便要遭受折磨一回。如今已过去了十几个时辰,蛟毒迟迟没有发作。

  若是找到足够的丹药,能否延长自己的死期?

  嗯,至少眼下活着。

  躲在山上多日,不知村里怎么样了。此次能够生还,全赖三伯、五伯等人的出手相救。便是令人厌恶的于宝山,也为他挺身而出。回到村里之后,应当一一登门道谢。

  于野将小瓶子塞入怀中。

  肩胛与右手腕的断骨,已然痊愈。只是四肢无力,心神有些飘忽。

  于野起身走到洞口前,伸手扒拉着封堵的冰雪。足足忙活了半个时辰,这才气喘吁吁的走出洞口。

  洞外天光耀眼,雪白刺目。

  于野禁不住以手遮额,微微眯缝起双眼。

  应是午后时分,天色晴朗。远近四方,茫茫一片。山谷内外,自有一番壮观的景象。

  一阵寒风卷过,飞扬的雪花扑面而来。

  于野禁不住裹紧袍子,奇怪的是他并未感到寒冷,只是多日没吃东西,肚子饿得有点难受。

  此外,或许是流汗的缘故,身子黏糊糊的,如同涂了层污垢,使得整个人肮脏不堪。

  下山的路,已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

  于野挪动脚步,一步一滑。当他摇摇晃晃走到一堵崖壁前,为松柏所阻挡,隐约可见来时的路径。他绕过树丛之时,低头一瞥,伸手从树丛中捡起一物。

  是根五尺多长的竹竿,当作拐杖,倒是便于雪地行走。

  倘若没有看错,这是裘伯的竹杖!

  眼前除了峭壁,便是积雪,前后左右见不到半个人影。

  裘伯离开之后,未见返回,他将竹杖丢在此处,人又去了哪里?

  于野诧异不已,却没有发现那位老人的踪迹,他只得拄着竹杖,奔着山下走去。途中摔了几个跟头,总算是来到山下。再越过冰封的溪水,穿过树林,又爬上一片山坡,远远可见一排低矮的草屋与几株歪斜的老树。

  于野趟着积雪,艰难往前。

  此时的他,满脸脏污,嘴唇干裂,神态虚弱,唯独双眸闪闪生辉,好似有团燃烧的火焰,在指引着他脚下的方向。

  而当他停下脚步,他闪亮的眸子已黯淡下来。

  草屋,就在眼前,却倒塌半边,便是屋门也成了碎片,再加上积雪的掩埋,看上去破败而又荒凉。

  这是他的家。

  虽然草屋低矮简陋,却是他唯一的栖身之所。记得离开之时,尚且完好。而仅仅过了数日,他的家已是面目全非。

  究竟出了何事?

  草屋四周的雪地上,有几行凌乱的脚印。

  于野带着诧异与疑惑,慢慢走进屋里,家里本来贫穷,如今再无像样的东西。他从破碎的瓦罐中找到一块米饼,然后转身返回到老树下,遂又趟着齐膝深的积雪,走到二、三十丈外的一个雪丘前。

  说是雪丘,不过是罩着积雪的坟头。

  娘亲的坟。

  娘亲叫英娥,当年生下他不久,便抱病身亡。想不到十五年后,爹爹又葬身于灵蛟谷中。

  如今,家也没了。

  于野禁不住两眼泛红,泪水夺眶而出。他很想放声大哭,哭诉命运的不公,却又抹了把泪水,举起米饼默默咬了一口。

  活着,哪怕时日无多,也要好好活着。

  死了,埋在此处陪伴娘亲。

  便于此时,有人哭喊——

  “于野,偿命来……”

  “你祸害全村啊……”

  “于野,你罪该万死……”

  竟是几个村里的妇人,在倒塌的草屋前痛哭叫骂。另有一个年轻人从远处跑过去阻拦,同样显得极为愤怒,却冲着这边连连摆手。

  那是于二狗,他让自己离开?

  于野不知道为何挨骂,也不知道离开的缘由,他站在娘亲的坟前,怔怔看着一切。

  于二狗却跑了过来,吼道:“你走啊!”

  “为何赶我走?”

  “你已走了十日,何必回来。”

  “出了何事?”

  “哼,还敢问我?随我来——”

  于野被于二狗一把抓住,奔着村西头走去。他不敢挣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已禁不住恐慌起来。

  须臾,兄弟俩来到村西头的山坡下。

  于二狗推开于野,伸手一指,悲愤道:“你自己看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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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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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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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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