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贩被她冷漠的态度搞得一时没了脾气,一咬牙,一跺脚,狠狠心道,“行吧!我也认倒霉了!不怕跟你们说实话,最近生意不好做,若非如此,就我家这几匹马放在以前,一匹少说也要卖上二三两银子的!”
容湛没有答话,他看得出来小贩所言非虚,是以刚刚才会犹豫要不要买。
马驹物超所值,只是二两银子委实有些贵了。
本来他还在纠结要不要买的时候,没想到最后竟会因女孩三言两语将事情办成了。
楚晚盈闻言,倒是兴起了好奇心,“你这马若是不好出手,那为何不做点别的生意呢?”
“姑娘有所不知,我家世代都是干这生意的,若是让我干别的,我也不会呀!”小马贩说着捋了捋马鬃,无奈地叹口气。
“我本是清北人,前年跟着伯伯搬到了距这不远的一个名为广开的村子住,喏,越过山,再往北走二十里地便是了。”说着,他便指了指北边的山头。
“哎,可自打一个月前来了一帮山匪后,整个村子就沦为人间地狱了。我这还算命大,带了几匹马逃了出来,剩下的就……哎。”
“你是说山上真的有山匪?”
楚晚盈还以为许家被害是被人精心策划,没成想竟然真的有山匪存在。
“那还有假啊!姑娘你有所不知,广开村虽然没有你们这边热闹,但人丁兴旺,可自从山匪占山为王后,村民们是死的死,逃的逃,如今早已成了一座空村。”
“实不相瞒,我本想若是能将这些马都卖了,然后揣着银子去京城逛逛,长长见识。这辈子也算没白活了啊!”
马贩说这话时,一双眼发着光,眼神透露着向往。
楚晚盈摇头,心里不敢苟同。
这小马贩果然是年轻,竟还心存如此奢望。
京城哪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混下去的?
她没好意思打击他,只说道,“那你只剩下这……”粗略地数了一下,“五匹马了?”
“是啊!剩下的都被山匪抢走了啊!”
容湛走上前,一匹匹地仔细瞧了瞧,“我出二两,这五匹我都要了。”
“什么?”马贩听到他的话,眼睛登时亮了。
其实他很清楚,自己的马不是老就是幼,哪怕资质品种皆属上乘,一般人也根本不会买的。
没想到这个男人竟一下子全要了!
楚晚盈亦是惊诧,但她没有说什么,非常尊重他的决定。
在一旁还帮腔,“怎么样?同不同意,来个痛快话吧!”
“当然好啊!这样的话,我就有银子去京城了!”马贩说这话时,眼睛都发着光。
“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容湛忽地说道,“你要帮我养一个月。你现在住在哪里?”
“这是什么意思?”马贩面露不解之色,可嘴上仍回道,“我就住在后山一个破茅草屋里,还是我自己搭建的呢!”
说这话时,语气不无自豪。
“那好,那我先给你一两银子,买走两匹马,至于剩下的三匹,你先帮我养着,一个月后再钱货两讫,你意下如何?”
容湛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打算,这马匹确实品质不错,可是若是遇到不会养的人,亦是无多大用处。
是以,他想让这个年轻的马贩先帮他调教一阵。
“你就不怕我将这几匹马再卖给别人吗?”马贩狐疑地盯着他。
他闻言浅笑着,摇摇头,语气坚定,“你不会的。你若真是这样的人,当初就不会带着马匹逃亡,而是带着别的东西。”
楚晚盈被他这句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奇道,“哪里来的别的东西?”
他但笑不语,只有马贩听出来了。
村上逢大难时,有很多人家被匪人洗劫一空,其中不乏一些大富人家。
有些心眼不好的,便会趁乱去偷些值钱的东西再逃命。
尤其是像他这般大的年轻人,做这些事更是手到擒来。
可他不仅没有做,反而还将多出来的马匹给了村里的人老人和小孩,让他们赶紧逃命去了。
只是这些他刚刚根本没有说出来啊,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的?
他没忍住,将心里话一股脑问出来。
容湛又是一笑,“总之,将马匹交给你,我很放心。”
他连这些老弱病马都能带出来,若是有年轻力壮的马匹,又怎么可能带不出来?
说是被匪人抢走了,不过都是借口。
没有带出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必定是送给更需要的人了。
只凭这一点,就能断定此人心善,是个好人。
楚晚盈被这两个人打哑谜的说话方式弄得一头雾水。
但好在她也不笨,自是知道容湛定是猜到了这个年轻人办事牢靠。
既然他信,那她便也跟着他信。
“行吧!我家相公自然信你,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就说这生意你做还是不做吧!”
“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若是不卖,岂不是不识好歹了?”
交完银子,牵着两匹马就要离开时,马贩在后面喊道,“对了,我还没说我具体住哪里呢?你们一个月后要怎么来找我啊!或者你们说出你们的家在哪里也好啊!”
容湛笑着拍了拍身旁老马的脑袋,只说了四个字,便扬长而去了。
马贩听后恍然大悟,随即自打嘴巴。
他怎么连老马识途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忘了呢?
“那一个月后见啦!”
他笑呵呵地放下扬着胳膊的手,望向二人离去的方向,想着这个男人气度非凡,以后定可有所作为。
若是以后能成为朋友,实是美事一桩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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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体力不佳,但胜在耐力惊人。
楚晚盈累了在马背上休息一下,也不妨碍行程,倒是不错。Χiυmъ.cοΜ
男人一直没有休息,只牵着老马走在一侧。
一路上她没有问,他亦没有解释。
二人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刚才的事情。
又走了一段路程,她拿出空间里储存的几个包子,递给男人道,“我刚买的,还剩六个,你快垫垫肚子吧!”
男人依言接过,摸着温热,眉毛微挑,“你藏在哪里了?怎么还是温热的?”
楚晚盈当然不能跟他说实话,只好开玩笑说是自己体温异于常人,打哈哈地将事情躲过去了。
容湛坐在马背上,正吃着包子,突然听到前方有些动静,忙作势让马匹停下。
“怎么了?”她警戒地看向四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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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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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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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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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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