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懋又问道:“李若水在洛京遇刺案,也与你无关吧?”
王守德又说道:“蔡相公这是在怀疑下官?”
“此事在朝堂上下闹得沸沸扬扬,洛京又是你的辖区,我就随口问问。”
“此事绝非下官所为。”王守德义正辞严地说道。
“不是你就好,这种事不要轻易去做,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后果不堪设想。”蔡懋提醒道。
“蔡相公放心,我是一个守规矩的人。”王守德说道。
“现在太子殿下愿意站在我们这一边,这就意味着有更多的人愿意投靠到我们这边来!”蔡懋说道,“这个时候一定不能乱,要等局势慢慢沉下来,一步步往前走,要确保太子能够在吏部有政绩,只要太子能一步步起来,我们反击赵鼎的时机,指日可待。”
众人点了点头。
蔡懋愿意沉住气,可是其他人却不这么想。
八月的嵩阳书院,极其热闹,学子们天天沉浸在圣人血脉的鸡汤中不可自拔。
到八月底的时候,不少学生离开了嵩阳书院。
洛京街头忽然多了许多人。
而此时,离洛京大学的考试只有几天时间,洛阳城内暗流涌动起来。
九月初一一大早,不少人到了洛京大学,站在大学外面。
里面的考场已经准备好,有笔试,有口试。
现场前来准备考试的各种各样的人都能看到,有人衣着华贵,有人粗布麻衣,还有人衣衫褴褛,甚至有人还带着农具、工具,准备考试完后回去继续干活。
现场是一片混乱,却也十分热闹。
不多时,便来了一些儒生,大多是年轻人,还有一些年长者。
他们成群结队,声势浩荡。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在洛阳也算是颇有盛名的,他叫富庭方。
他爹富直柔是富弼的孙子,靖康元年进士,任职秘书正字。
跟着他来的儒生们一个个都兴奋起来。
“今日来参加考试的人不少嘛!”
那些来参加考试的,有的是工匠,有的是铁匠,还有不少种田的农民,他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以往,在他们眼里,这些读书人都是高高在上的。
一见这架势,不少人都有些害怕。
儒生的人数还在增多,陆陆续续从后面走来,浩浩荡荡。
不多时,已经将洛京大学门口大部分位置都占领住,甚至堵住了参加考试的人的路。
门口的衙差们一看来了那么多读书人,一时间也不敢上前管,只是客气地问了几句。
“我们只是来欣赏欣赏这些人是如何考试的,这不违反大宋律法吧?”
一句话,就将衙差们怼了回去。
而且明显那些衙差也是收到了风声,今日不敢多管闲事,把头都缩了回去,就当什么都没有听见。
“兄长,这些人都是什么人?”郑玲在人群中问道。
郑喜说道:“都是洛京的读书人,洛京是大城,比巨鹿要大得多,听说这里有许多读圣贤书的士子。”Χiυmъ.cοΜ
郑玲有些紧张地说道:“这些人也是来考试的吗?”
“应该不是。”郑喜说道。
“那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感觉他们来意不善。”郑玲往郑喜身边靠了靠。
“不必紧张,这里是洛京,我们现在在洛京大学门口,我们是来参加考试的,不会有事。”
他们兄妹二人可是卖光了所有家产,才南下的。
“兄长,我们为什么不去东京大学?”
“我打听过,东京大学招生名额越来越少,倒是洛京大学在大量招生,我们就在这里。”
“我记得那赵官人说自己是京畿的,这样我们岂不是见不到那赵官人了?”
“你要见他作甚?”
“我就随口说说。”
“等我们考上卒业,有了自己的事业,再去见他也不迟。”郑喜从内心深处还是非常感激赵宁的。
正是赵宁的话,启发他,让他下定决心南下。
这对于农村里无父无母的人来说,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有很多人,一辈子都不敢迈出“熟悉圈”一步。
便在两兄妹私语之时,几个儒生朝他们这边走过去。
“在下嵩阳书院王学才。”一个儒生对郑喜作揖道,“敢问阁下姓甚名谁?”
郑喜微微一怔,朝周围看了看,确定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他有些惊讶。
“敢问阁下姓甚名谁?”
“我叫郑喜,来自河北巨……”
不等郑喜把话说完,那王学才说道:“原来是郑兄,郑兄是来考试的吗?”
“是,我是来考农学院的,我……”
“在下才疏学浅,请教郑兄一个问题。”
“请叫我?”郑喜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王学才大声说道:“何为大学之道?”
这下把郑喜给问懵了,他哪里知道大学之道。
他是个种田的,他的田种得很好,听说洛京大学里有农学院,专门教人把田种得更好,他觉得自己应该来这里学学怎么提升种田。
至于学识,他甚至不认识多少字。
而对面这个儒生问他“何为大学之道”,他除了懵只能懵。
“郑兄,为何大学之道?”
郑喜有些不知所措,郑玲挽住兄长的胳膊,也很紧张。
“郑兄,你不是来考试的吗?”
“我是来考……”
那王学才的语气变得傲慢起来:“你来考试,连何为大学之道都不知道?”
他这么一说,周围的儒生都大笑起来。
“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还来考试?真是贻笑大方!”
另一个儒生说道:“这么蠢,居然妄想来考洛京大学,疯了吗!”
郑喜大怒:“你们……”
“诶,你看他,急了,他急了!”
“不是吧,就这样还来考大学!”
“笑死了,哈哈哈,别活了,赶紧去死吧。”
顿时无数嘲讽和谩骂铺天盖地而来。
郑玲被他们说得哭了起来:“兄长,我们还是走吧。”
郑喜护着自己的妹妹,准备离开这里,但这边的儒生更加肆无忌惮的嘲讽立刻吸引来了周围的儒生。
他们就像一群狰狞的鲨鱼闻到了血腥味,一涌而来。
群体的情绪一下子在这里找到了宣泄口,开始疯狂起来。
“你们这些种田的,滚回去种田!”
“连大字都不识一个,也敢来考试,笑死人了!”
“木匠就老老实实做木匠!”
“看到你们这些人就恶心,滚回去!不要玷污大学两个字!”
“……”
场面快速变得混乱。
来参加考试的那些人,都灰头土脸,面对这些读书人,他们心里原本就是自卑的,再被如此一嘲笑,许多人都心灰意冷转身逃一样离开这里。
一个儒生激动地过去拉着郑玲大声喊道:“你读过《大学》吗!你敢来考试!”
郑玲被吓哭了。
郑喜一拳打过去:“离我妹妹远一点!”
他这一拳,直接将现场点燃了。
“有人打人了!打他!打他!”
整个洛京大学门口,彻底乱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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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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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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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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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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