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预想的是,用重砲很快就可以轰塌这东胜城的城墙,在洞子和鹅车里的金军无缝衔接上攻城。
但现在横生变故。
他望着城头,这个距离,他几乎看不到城头的虎蹲炮,但是那里爆发出来的力量对前军的打击,他却能清晰地看到。
“知道了!继续打!”
“是!”
在宋军火炮冲击后,金军开始了第三次的打击。
与宋军火炮打击金军重砲不同,金军的重砲打击城墙这个巨大的固定的目标,准心就高多了。m.χIùmЬ.CǒM
配重的石头不变,砲石重量不变,其他因素固定好,基本上偏差就非常小了。
轰轰轰……
三颗巨大的石头砸过来,被砸的那片地方,出现了松动和大量的裂痕,上面的土块开始往下坠落,城墙上的人明显感受到脚下的颤抖。
碎裂的土块开始滑落,和石头一起坠落下去,城墙的地上也出现了一些裂痕。
宋军调整了火器,再次向金军打去。
但这一次,却没有击中任何一个重砲。
换来的是金军的第四次重砲,还是砸在那片区域,第四次城墙崩塌了一片。
好在郭浩已经将那片区域的人群疏散开。
这东胜城的城墙原本高不过三米,宋军增加了一米,也就四米。
崩塌的地方直接崩塌了两米多,也就只剩下一米多高。
这个距离,身手敏捷的人都可以轻易地爬上去了。
“左元帅!城墙塌了一块!”
“前锋营出击!”
金军的传令兵扛着棋子飞奔,喧嚣的金军慢慢安静下来。
天地间响起了号角声和战鼓声。
金军前锋开始出动。
原本停下来的鹅车和洞子,也开始继续往前。
至于那些燃烧的鹅车,里面的士兵则冲出来,嘶吼着,如同一支支脱缰的野兽,朝那个缺口快速冲过去。
宋军弩箭手则开始以弩箭射击下面的金军。
“带小官人下去吧。”
李青一把就拖住陆游往下面跑:“小官人若是再待下去,就是给别人添乱了!”
“我知道,你轻点,我胳膊要断了。”
“小官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没法跟老爷交代了!”
“知道了知道了。”
此时,城内的宋军已经进入警备状态,城墙崩塌了一片,大家都知道,要打白刃战了!
大量的鹅车从金军阵营里出来,更多的洞子紧随其后,在城外铺开,看上去就像无数猛兽潮涌来了一样。
那些洞子和鹅车后面,还跟着披着铁甲的金军。
城头八牛弩不知疲倦地发射出箭矢,每下去一片,就能将那些披甲的金军冲击得倒一片。
“快杀上城头!”
“谁第一个上去,赏银千两!”
“冲啊!杀宋狗!”
“……”
他们拿着斧头、狼牙棒、铁骨朵,声嘶力竭地喊着。
在这一刻,所有人的大脑都一片空白,只剩下往前冲,冲过去杀戮。
轰轰轰……
巨大的声响在城头响起。
宋军的火炮依然在发出它的怒吼。
每一炮下去,都能掀飞五六个人,在密集的人群中撕出一条口子,而最先被击中的那个,被撕得血肉模糊。
但这依然无法阻挡金军的进攻。
因为金军人实在太多太多,蒲察石家奴的前锋直接用了两万人。
两万人源源涌来,在城头前铺开,人山人海,仿佛看不到尽头一样。
“快!快取火枪来!”
一个个士兵手持火枪走了上去,与弩箭手并列。
这还是非常原始的火铳,相当于缩小版的虎蹲炮。
也是用铜制的,里面是铁砂。
这东西制造不难,不过虞允文部来不及补充更多,只有几百把。
当金军快速朝那个缺口涌过来的时候,火枪手点燃了火铳,铁砂喷薄而出,冲击在那些金军铁甲上,发出尖锐的声音。
金军被那冲击力逼退。
倒霉的被火铳冲击在脸上,当场眼珠爆裂,满脸血肉模糊,惨叫不止。
但金军并没有就此退缩,后面的源源不断往上爬。
鹅车和洞子也快速逼近,火箭已经拦不住密密麻麻的鹅车了。
当它们靠近城墙的时候,放出云梯,搭在城头,里面的金军手脚麻利地往上爬。
人群越来越多,城头下面已经是人挤人,只要能爬的地方,立刻就有人伸出手来爬。
当第一批金军刚爬上去的时候,猛火油柜来了,熊熊烈焰喷出来,金军像依附在墙上的蚂蚁一样往下坠。
震天雷也如同下饺子一样往下扔,炸得到处开花。
金军的人潮中,还有汪古军,阿剌忽失其实不是派人上去,但迫于刚投降,摸不清门道,就派了一批老弱病残去送死。
这些人基本上是来凑个数。
双方就这样在城头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无数金军从缺口处冲进去,被杀死,再冲进去,再被杀死,继续源源不断冲。
从云梯上爬上城头的已经不知道多少个了。
他们提着斧头,拿着铁锤,砸在对方的身上,敲断骨头,震碎内脏,打破脑袋。
一个又一个宋军倒下,一个又一个宋军前赴后继。
一批又一批金军被杀退。
城头下面堆积了数不清的尸体。
双方就在这么一座小城,展开了这样一场鏖战。
“报!左元帅,我军前军第一营、第二营、第三营、第四营都已经溃败下来!”
“报!左元帅,左翼崩溃了!宋军会喷火的武器太多了!”
蒲察石家奴气得跳脚,这宋军的各种新式武器,层出不穷,简直是他妈的惊喜不断啊!
发动两万人,居然没有办法把如此矮小一座城池攻下来!
而且还配置了重砲!
这绝对是耻辱!
傍晚,金军终于鸣金收兵。
用两万人铺天盖地般涌过去,依然没有攻下来。
天就要黑了,天黑之后肯定没办法打仗。
金军开车如潮水般撤退。
两翼的骑兵已经准备好,只要宋军一出城追击,骑兵便快速冲上去。
当然,虞允文和郭浩都没想着要追击。
“直娘贼的,吴帅不是说把云州拿下来,金军必然退兵么,怎么这蒲察石家奴还在这里跟老子玩命!”
“应该快到时间了!”
虞允文擦了擦脸上的血,他这个书生实在不适合亲自上阵,其实也没打几下,不过战争实在有些惨烈。
天黑之后,蒲察石家奴在营帐内听重砲营的汇报今天的情况。
听完后,刘萼说道:“我在燕京的时候,听魏王提起过一次,去年辽东完颜拔离速在打都里城的时候,说是遇到了一种很奇怪的武器,威力很大,硬军被冲击崩溃了,与今日我们遇到的极像!”
刘萼神色凝重,继续说着:“魏王还以为完颜拔离速在为自己战败找借口,世间不可能有如此武器,现在看来,是真的!”
“城墙不是一样被我们给轰塌了!”
“不不,今日是宋军这武器有限,若是数量再多,恐怕我军要吃大亏!”刘萼说道,“况且,若是宋军没有那武器,我们五座重砲,能将城墙口子再轰大一些,宋军未必守得住。”
“这好办,明日拿下东胜城,将那些武器全部缴获,送回燕京,交给魏王,让军器监好好看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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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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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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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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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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