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片披着铁甲的士兵像被铲起来的泥土一样飞溅出去,冲撞在一起,压倒一片。
惨叫声此起彼伏。
无数人在这恐怖的冲击下,身躯被拧成麻花。
骨骼和血肉搅在一起,脑袋被压破,内脏被挤压出来,筋和肉被碾碎,然后杂乱地堆着,与死亡的战马快速冲积成一堆模糊的血肉。
这支骑兵的任务便是在宋军主力与金军主力正面正面作战之前,最大程度击穿金军的左翼。
想要在如此短时间内做到,就必须放弃骑兵经典的“放血战术”,将这种中型骑兵强行当成重骑兵用。
这无疑是惨烈的。
“快往前!”金军的军官大声吼着,虽然他的声音被淹没在震天的厮杀声中,但是一个个金军士兵极其凶悍,他们不畏生死地快速扑过去。
“挡住他们!”
“杀!”
“杀了这些宋狗!”
“……”
密集而锋利的长枪如同铁雨一样在空中横冲,与滚滚而来的骑兵狂潮相遇。
锋利的枪头从战马的皮肉上划过,撕开一长条血肉,甚至刺进战马的身体里。
长枪绷断,金军士兵被撞飞。
战马倾倒在地,压住金军士兵,借着惯性,继续往前推行,留下一长条血痕,血痕中的肉已经烂掉了。
在如此可怕的冲击下,甚至铁甲的线绷断,甲片在空中飞溅,刺进人的眼珠子里。
金军的抵抗极其顽强,但宋军的冲击却雷霆万钧。
一个个神武军骑兵在金军的军阵中倒下,战马也跟着倒下。
双方在短时间内展开了最惨烈的鏖战。
直到神武骑兵在战死超过百骑后,金军的防线终于被强行撕开了一条血淋淋的口子。
那里的金军战斗意志崩溃了!
阵型随之松散。
后面冲上来的神武军阻力骤然减小,立刻如燃烧的岩浆般朝前面倾泻而去。
口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扩大。
那李束此时铁甲已经沾染了鲜血,他的左手无力地垂下,右手握着铁骨朵,正在猛力晃动。
他的战马也已经被鲜血染红,战马身上有无数道伤疤,在往前冲的时候,身上会飘出一片片血浪。Χiυmъ.cοΜ
终于,在前面不远处,李束的战马坚持不住了,前腿弯曲,尽最后的努力,减慢了速度,跪在地上,尽量不让上面的李束受到伤害。
它没有哀鸣,似乎确认李束没有事,它才放心地倒在地上。
见跟了自己好几年的战马濒临战死,李束心中悲凉。
李束轻柔地抚摸着自己心爱的战马,说道:“老朋友,就到这里吧,我们今天都到这里。”
后面的宋军从他身旁山洪海啸般冲过。
终于,金军主力左翼像豆腐一样被切开!
然而,宋军却也在冲锋中一个个倒下。
第一百零九个、第一百一十个、第一百一十一个……
即便如此,后面的人依然在冲锋。
越来越多金军丧命于铁蹄之下。
“报!”斥候飞快奔去,“报!大事不好,我军左翼被宋军击穿!”
“你说什么!”刘彦宗大惊。
宗望更是面色阴沉。
“宋军骑兵怎会如此厉害?”刘彦宗震惊之余忍不住说道,他想不通。
半个多月前,他们刚渡河南下的时候,与宋军骑兵交过手。
宋军骑兵确实成长了,但不至于如此强悍。
宗望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忍不住说道:“这支骑兵是从河间城南下的,是岳飞部的神武军!”
“殿下,现在怎么办?”刘彦宗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左翼被击穿,若是宋军疯狂地冲击中军,就大事不妙了。
主力军阵一旦被宋军来回切割,必然阵型崩溃。
若是如此,这正面还怎么打?
“不必惊慌。”宗望说道,“这支骑兵人数不多,不可能击溃我主力大军军阵,等其他两路大军围杀上来,宋军主力必败无疑。”
宗望的判断是对的。
靠数百铁骑绝对不可能短时间内让如此规模的军阵崩溃。
当年以完颜娄室之强悍,也是领着完颜阿骨打的合扎猛安铁骑,九进九出,才击溃了辽军军阵。
既然宗望如此说了,刘彦宗也便淡定了下来。
事实也确实如宗望所说,神武军骑兵在军阵中的人数在减少。
不过,他们依然击穿了左翼,杀进了中军之中。
这个时候,已经只有不到三百骑还活着。
他们继续往前,以一种悲壮的姿态,冲进去。
就像夜空中的烟花,随着不断上升,绽放出耀眼的光辉,但随之也在逐渐变得暗淡。
最后一个神武军骑兵,击穿了金军的主力中军后坠马,被淹没在人海中。
从左翼的前侧面,到这里,被宋军犁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金军主力受到了巨大的震荡。
这个时候,那一千拖住拐子马主力的神武军骑兵先后战死,拐子马也受到了重创。
拐子马在经历了一场残酷的厮杀后,从神武军的干扰中厮杀出来,开始疯狂往前面宋军主力狂奔。
姚政的主力步兵终于靠近了金军主力,双方立刻开始用弩箭手压阵。
顿时满天箭矢往双方压去。
双方的士兵都没有乱,而是有节奏地继续往前。
砰砰砰……
无数兵戈碰撞的声音响起来,双方主力步兵冲撞在,进入正面鏖战。
“报!”斥候再次将消息送过去,“我军主力出现混乱!宋军主力从正面打来了!”
众人沉默不言,皆看向宗望。
宗望也沉默不言,但他并未露出任何惊慌,似乎对眼前的战局并无在意。
刘彦宗知道,这个局面,超过了宗望的想象。
即便能赢,恐怕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若是如此,便很难达到自己的战略目的了。
更何况,此时沧州城内的宋军已经在城外列阵。
然而,战局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
总不能鸣金收兵吧。
沧州军在列阵完后,也迅速朝这边挺进,加入战场。
人海中,无数人加入,无数人倒下。
拐子马冲击过来的时候,宋军主力和金军主力已经厮杀在一起,拐子马的冲击失去了意义。
另外两路金军也围杀而来,进入大混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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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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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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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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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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