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宋军视死如归般扑进去,他们用铁锤、斧头、铁骨朵往敌人身上砸。
鲜血从头盔中迸溅出来,头骨裂开,骨骼绷断,内脏被锤碎。
刺鼻的血腥味快速弥散在周围,铁器碰撞的声音和撕心裂肺的惨叫混在一起。
稍微不留神,就有一把铁锤飞来。
有的人刚砸死对方,刚转身,就又被对方的人砸成肉泥。
他们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孩子的父亲,家中也有他们的父母在等待他们回去。
生命在这一刻,比路边的草芥还要廉价。
这就是战争。
史书上一笔带过的战争,就是用无数人堆出来的。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本该如此。
金军的左右翼开始伸展开,准备将宋军包围在里面。
宋军并未采取破局的行动。
他们唯一做的就是:往前冲!
一个倒下了,还有后面的,后面的倒下了,还有后后面的。
你可以毁灭我,但你无法打败我!
正是这种精神,宋军爆发出了强悍的战斗力。
在正面鏖战开始后不久,勇猛好战的金军的气势就被宋军正面狠狠砸出裂痕。
就像坚硬的石头,被铁锤一下又一下,硬生生砸出裂痕。
一个又一个金军被硬生生砸死。
看着那些不要命的宋军,他们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惊恐。
然而,金军也没有退。
金军的执法非常严苛,前面后退着,后面的人可以就地杀敌前面的,如果不杀,自己就会死。
以此类推。
金军能在这个时代所向披靡绝非无缘无故。
然而,现在金军被杀胆寒了。
前面的金军虽然没有退,但战斗意志明显被压下去了,竟然出现了一个宋军平均干死一个半,甚至快到两个的金军。
就是在这样的杀戮下,宋军杀得人人如血人。
斧头都砍翻卷过来,铁骨朵都敲断了。
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从刚开始的平铺,到堆起来,堆成小山。
双方沿着尸体爬上去继续杀。
一个个金军尸体沿着“小山丘”滚下来。
一个个宋军堆积在那里。
时间快速推移,宋军的人数越来越少。
而宋军的骑兵与拐子马也杀得难舍难分。
傅亮亲率一支八百人的铁骑,在经历了好几轮厮杀后,快速撕开金军拐子马的阻拦,然后疯狂地朝金军的主力冲去。
那支数百人的骑兵,每一个人的铠甲上都布满了痕迹,粘上了鲜血。
甚至有战马都已经敷上。
但它们也一起跟着自己的主人朝前面冲去。
那道骑兵如同雷霆,以自杀的决然,冲进了金军主力中。
最前面的一批骑兵立刻栽倒,被淹没在人山人海中,随后是第二批、第三批。
金军的侧面防御被一层层撕开,无数人被压在战马下。
还有更多的人不是被宋军杀死的,而是被从战马上甩下来的宋军骑兵撞死的。
最后,连傅亮本人也在人群中坠马,淹没在人海中。
不知过了多久,战争终于慢慢停下来。
金军的传令兵将展开汇报给了宗望。
听完之后,宗望不敢相信,他说道:“你是说,我军崩了?”
“是的,殿下,但没有完全崩,因为在关键的时刻,宋军已经全军覆没。”
“宋军有多少人?”
“步兵大约两千人。”
“骑兵呢?”
“大约三千。”
“我军呢?”
“我军步兵一万人。”
“骑兵。”
“三千!”
宗望神色阴沉下来:“这样的实力对差,你告诉我,我军崩了!”
“殿下,属下只是如实汇报!”
宗望平复了情绪,他命人先去重新集结溃散的大军,然后亲自带着人去前方的战场。
天空突然划过闪电,将世界映照得一片惨白。
不多时,压得厚厚的层云中,传来了雷声。
开始下雨了。
宗望到了战场上,他看见被闪电映照得雪白的“小山丘”,看见无数残肢断体。
他走过去,甚至看见只剩下一半身体、已经死去的宋军士兵,紧紧抱着一个金军,依然用手臂勒住那个已经死去的金军的脖子。
前面还有一根杆子竖立在地面上。
不,那是旗帜。
是宋军的军旗。
他被一个人扶着。
那个人似乎已经死去了,就站在那里。
大雨冲刷在他身上,将血迹冲去,露出了年轻,甚至有些稚嫩的面庞。xǐυmь.℃òm
他应该十七八岁,可能是一个两岁孩子的爹。
再看了看周围,宗望终于知道为什么战争打成这个样子了。
他摘下帽子,竟然对那些战死的宋军敬了一个礼。
刘彦宗走过来,说道:“殿下,下大雨了。”
“我知道。”
“殿下,您为何向他们敬礼?”
“这是一支骁勇善战的宋军,虽然是我们的敌人,但他们的勇气,让我佩服!”
“殿下深明大义。”
雨越下越大,天空似乎也哭了。
靖康八年八月,宗望佯攻河间,实则快速南下围攻沧州,在沧州城以北,遭到了宋军顽强抵抗。
五千宋军全体殉国,而金军在足够的优势下,伤亡惨重。
张所、傅亮,一个是沧州兵马总管,一个是副兵马总管。
两人先后殉国。
有人说他们不理智。
那是因为说这些话的人不知道,战争是需要勇气的,一支军队如果每一次都退而守城,将会对军队形成一股巨大的思维惯性。
久而久之,他们就会认为,金人不可战胜!
宋军前来查探的斥候,将消息送回了沧州。
李纲正在城头视察,当听到派出去的大军已经全部战死后,旁边的几个文官痛哭起来。
“傅亮糊涂!”
“骑兵派出去后是可以回来的,他为何不回来!朝廷高价买马,培养骑兵,就这样被他白白葬送!”
“沧州危矣!”
几个文官在那里嚎啕大哭起来。
“都住嘴!”李纲怒道,“战死沙场,是我们每一个人该有的觉悟!我们在沧州是干什么的!”
被李纲这么一呵斥,那几个人立刻停止哭泣。
李纲全身被淋湿,但他浑然不在意,他的目光坚定沉着:“投笔从戎,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理所应当,你们难道还想退不成?”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只要还有我李纲在一天,我就和沧州城共存亡,谁敢乱军心,斩立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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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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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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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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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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