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双方都有不少人从战马上被击落下来。
拐子马很少正面冲击对方的骑兵,但是遇到这种骑兵墙了,拐子马也只能正面冲击。
若是今天兀术的铁浮图在这里,还这样正面冲击,神武军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会被碾压。
但拐子马不是铁浮屠。
神武军也不是靖康元年的大宋骑兵了。
双方的实力对比很快出来:宋军丝毫不落下风,可以说和拐子马打了个平手。
此时张宪的主力已经逼近君子馆,得知姚政已经与金人杀起来,他当机立断,传令全军快速奔袭而去。
浩浩荡荡的神武军第二军第三营、第三营、第五营、第六营,在田野间展开。
铁甲在烈日下映照出森冷的光辉,从高空俯瞰下去,如同金属洪流在大地上咆哮。
完颜婆卢火在前方观测战况,他大笑道:“宋军不过千余骑兵,依我看,不必半个时辰!”
那幕僚却东张西望,他说道:“前面是滹沱河,若是眼下有一路宋军朝这里掩杀而来,我军将退无可退!”
“哈哈哈,宋军主力现在恐怕还在数十里之外!”
他笑声刚落,忽闻雷霆之声从后方滚滚而来。
错愕了一下,完颜婆卢火转身望去,却见那烈日下的田野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
那一瞬间,完颜婆卢火的脑瓜子差点没有原地爆炸。
现在该怎么办呢?
他有两个选择,哦不,他只有一个选择了。
如果前面没有滹沱河,他可以带着人一路朝西边快速奔逃,那样做迂回逃窜,是有很大的概率逃走的。
毕竟骑兵都是高机动性,骑兵想要追着骑兵杀很难。
就像大汉朝打匈奴,每次要么是突击,要么是正面直接锤死,很难有追杀杀死一大片的。
金兀术打蒙兀人也是,蒙兀人几乎都是骑兵,人家打不赢了可以跑,他金兀术不仅仅带了骑兵,还有步兵,就算全部是骑兵,也不可能说追得上就追得上。
这是骑兵作战的基础游戏规则。
然而,由于西侧是滹沱河,金军逃跑的空间被大大压缩。
要么被宋军两面围殴,要么赶紧四散迂回逃窜,这逃窜的空间也不够,能逃多少是多少。
只是一刹那,完颜婆卢火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逃!
他脑瓜子里就只剩下这一个字了。
于是,他开始疯狂地逃,身后的亲卫军也跟着他跑,并且将手里的军旗都扔了。
张宪是从东边杀来,金军和宋军在西边冲杀,他这个主将朝南边跑。
河间城就在东南方向十几里,逃回河间城就平安了。
完颜婆卢火还是第一次如此平民地逃跑,他胯下的战马也是第一次如此不要命地逃跑。
简直是四蹄如飞。
等张宪的主力杀过来的时候,完颜婆卢火已经撤离战场。
这个时候张宪可不能随便去追完颜婆卢火,因为不少骑兵是跟随他的,他要是跑去追随完颜婆卢火,主力会被带偏。
而且能否追得到还是一回事。
四下到处都是厮杀声,随着宋军主力的加入,局面很快一边倒。
大量拐子马骑兵被冲击得翻身坠马。
一个时辰后,战争才结束。
除了完颜婆卢火带着十余骑逃离,金军骑兵几乎被杀得全军覆没。
宋军战死者,大约有五百人左右。
太阳下垂,染红了半边天幕,阵阵风浪吹得麦碎在天上飞舞。
远处的村民都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wWW.ΧìǔΜЬ.CǒΜ
张宪从战马上下来,他摘下头盔,用手轻抚了一下左肩膀上轻微的凹痕,没有太强烈的疼痛感,应该没有伤及骨头。
“张都统,敌人已经全部消灭,方圆数里没有发现敌人踪迹。”
“帮战死的战友收集遗体吧,核对姓名。”
“是!”
张宪走到河边,将脸上的鲜血洗干净。
他抬起头,突然看见一个少年。
那少年正好奇地看着他。
张宪感到奇怪:“你是附近村子的?”
“嗯!”
“你在这里作甚?”
“我在等人。”
“等谁?”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他是做什么的?”
“打仗的。”
“打仗的?”
少年突然朝前面奔跑过去,在一个躺在地上的宋军面前停下来,然后看着那个宋军。
“他是你等的人?”
“嗯!”
“你认识他?”
“昨天不认识,今天认识的。”
张宪蹲下来,看了看铭牌:张成。
张成胸口的甲胄被钝器锤破,里面的内脏恐怕也碎了。
“他死了吗?”
“他牺牲了。”张宪叹了口气。
“他为什么牺牲了?”
看着少年那纯净的眼睛,张宪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他是为了心中的理想而牺牲的。”
“他心中的理想是什么呢?”
“是保家卫国。”
“他之前说的是杀敌人,杀死敌人,就不会有人像过去那样在我们村子征粮了,这是保家卫国吗?”
“这就是保家卫国,以后可能真的不会有人再到你们村子像过去那样横征暴敛,大家都有田种,有饭吃,这是我们这一代人必须完成的使命,在皇帝陛下的带领下!”
“如果你们没有完成,我长大了能不能跟着你们一起完成?”
张宪忽然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长大了再说!”
少年站在那里,看着张成的遗体被带走,直到天黑。
靖康八年,六月十二日,宋金君子馆之战,三千金军拐子马全军覆没。
这对河间府的金军是沉重的打击。
当天晚上,完颜婆卢火逃回河间城。
也是当天晚上,张宪在君子馆做了短暂休整,趁着天黑,全军集结,浩浩荡荡朝束城县挺进。
据情报,金军还有精锐步兵七千人,以及相当一部分后勤部队在束城县,那是昨天与完颜婆卢火一同前去束城县的主力。
敌人主力既然都已经出动了,自然不会放过。
兵贵神速!
此时的完颜婆卢火回城后,便派人去束城县,打算将主力步兵全部召回。
与此同时,他开始给中山府的完颜银术可写求援信。
但他不知道,完颜银术可一时间可救不了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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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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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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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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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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