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碾压过雪地后,朝更后面的宋军防御咆哮而去。
“不好!快回防……”
右翼都虞候田钟大叫一声,却已经来不及了。
西夏铁骑兵撕开了宋军后面最薄弱的防线后,在一片血肉横飞中,提着斧头,摧枯拉朽一般冲了进去。
宋军的防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撕得血淋淋。
无数人在一瞬间被撞飞,被斧头劈开脑袋,被恐怖的冲势碾压、踩踏,彻底与这个世界告别。
后面更多的西夏骑兵疯狂地咆哮而来,在风雪中化作一团无坚不摧的铁剑,撕开了凛冬的冰封!
西夏人终于找到了宋军最薄弱的地方。
在冲进去后,快速化作一排排铁浪,将宋军一层层压得崩塌。
血肉之躯在钢铁冲击下,根根筋骨寸断,人头翻滚之间,内脏和脑浆夹杂着风雪,化作一片片死亡的花朵。
有一些宋军企图用身体去阻挡下西夏人的铁甲冲锋,但立刻被证明是徒劳。
那恐怖的铁骑兵形成强烈的冲击浪潮后,几乎将一切都踩踏成肉泥。
无数正值青春的小伙子们,永远的告别了他们的家人。
数次抵挡都失败后,宋军的右翼已经被切割开,彻底失去了抵抗力。
但是西夏人的骑兵却并未结束冲击,而是如同旋风般朝宋军的中军碾压过去。
“报!大事不好了!”斥候慌忙前来,“刘副都统,西夏人的骑兵突袭了我军右翼后方,右翼已经大乱!”
刘锡神色陡变。
王甫却是慌了神:“现在如何是好!”
刘锡额头冷汗直冒,慌忙之间,他斩钉截铁说道:“击鼓!全军出击!与我一起杀西贼!”
王甫说道:“刘副都统,现在全军出击,不是找死吗!”
刘锡从高台上下来,颇有些决然之意,转身看着王甫,说道:“已经没有退路了!从我们上战场那一刻,就做好了马革裹尸还的准备!”
说完,他拔出刀,在亲卫军的簇拥下,翻身上马。
后方传来惨叫声,但宋军的战鼓却已经全部响起来。
军旗挥舞之间,号角声响起来,中军开始行动。
左翼也接到了命令,开始疯狂地往前冲杀。
战局已经变得混乱,双方使出最后的力气开始抢夺时间。
后面西夏的铁甲骑兵在一片血海肉林中,很快冲杀上来,开始突击宋军的中路。
风雪越来越大,站在威戎寨上的宋军看到下面延绵数里的大战场,看见西夏人的骑兵从后面排山倒海般压来,无不绝望。
当刘锡带着人冲上前的时候,宋军的前锋营的人已经击穿西夏人的前锋营,突杀到西夏中军。
张谦的六千人马也已经杀进来。
张谦自己也杀成了血人。
顽强的西夏军战斗意志也十分恐怖,被宋军勉强一波波击溃。
但巨大的战场进入混战后,就没有办法快速结束了。
威戎寨以北,彻底变成了一个修罗场。
人命在这一刻,成了路边的草芥。
原本宋军在阵地战是稍微占了一点点优势的。
可惜西夏铁骑兵的杀了进来!
他们疯狂地将宋军切开,冲散,无数宋军士兵在痛苦中死去。
刘锡本人一直杀到西夏人中军,连手中的斧头都砍出无数缺口来了。
他声嘶力竭地吼着,双眼布满了血丝。
然而,他的一切都只是徒劳,只是大溃败中最后的负隅顽抗。
西夏人的左右翼全部开始行动,加入到这场恐怖的屠杀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宋军的大溃败终于到了。
局面从混杀,到现在,宋军的战斗力已经大减,西夏人开始大规模涌上来冲杀。
其实刘锡可以逃走,但他选择了留下。
临近黄昏的时候,风雪才慢慢变弱。
后面的宋军溃散的溃散,战死的战死,已经只剩下前面一小部分人。
西夏人将他们包围,并且告诉他们投降不死。xiumb.com
但他们跨过战友的尸体,握着早已砍变形的斧头,用尽男人最后的力气,勇敢地正面着残酷的敌人。
这一小部分人的战斗意志却格外强悍,他们的铠甲已经彻底变成红色。
有的人少了一条胳膊,有的人肩膀上的甲胄已经被砸凹陷下去,甚至有人一条腿已经断了,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人还在不断地战死,没有人想着要逃跑。
似乎,他们反倒变得平静下来,那种沉默的平静,是人最后的力量。
是绝不屈服的力量。
刘锡转身看过去,他看见老部下张谦,他似乎又回忆起当年长安会战,跟随刘锜打破金军拐子马的事。
那时候,他们的荣耀在西军中闪烁出耀眼的光辉。
从那时候开始,他们整编队伍,跟随刘锜一起打西夏,立下赫赫战功。
刘锡突然觉得,人生的一切荣耀,不过是过眼云烟。
这个时候,似乎也什么都不剩了。
他心中没有后悔,因为他觉得,战死沙场是一个军人最好的归宿。
慢慢地,宋军人越来越少,最后连刘锡身边的亲卫军都战死了。
“副都统。”张谦一瘸一拐走过来,一把将受伤更重的刘锡搀扶住。
两个人,就站在风雪中,面临着无数围过来的西夏人。
两个大男人,相互搀扶着,一步步走过去。
他们走得很慢。
西夏人不明白他们想要干什么,更不明白,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他们还如此平静。
张谦先冲过去,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斧头砸在一个西夏士兵头上,将那个西夏士兵当场砸死。
随后,他被一个西夏士兵用铁锤砸中了脑袋。
砰的一声闷响,张谦的头盔被砸凹陷下去。
全身一震,趔趄了两步,在一片恍惚中,倒在地上,倒在一个手下身上,便不再动了。
而刘锡,则怒吼一声,仿佛一头受伤的老虎,用满是缺口的斧头,狠狠砍在了刚才那个动手杀死张谦的西夏士兵的脖子上。
这一斧头下去,直接把脑袋给削了下来,大片鲜血泼洒在周围人身上。
但每一个人都没有表情,因为这场景今天无时无刻在上演。
刘锡一头冲进了西夏人中,在一片厮杀中,被淹没。
威戎寨以北延绵十里的雪地,已经彻底被染红。
寒风卷起层层红色的雪雾。
风雪在山林间呼啸,仿佛死去将士们的魂魄在吟诵着古老的歌谣。
捷报很快传到了城西的主帅营中,李仁礼接到捷报后,简直不敢相信。
“宋军全军覆没!”李仁礼霍然站起。
“殿下,这是宋军主将的人头。”
野辞荣看见刘锡的人头后,说道:“这确实是宋军主将的人头!”
“好!”李仁礼大喜。
他原本还是不愿意跟宋军动手的,只想着施压,谈判,把银州拿回来。
李良辅大笑道:“殿下,我们可以乘胜追击,兵临银州城下!”
“银州城固若金汤,不是那么好攻下的!”李仁礼深吸了一口气。
自从宋军拿回银州后,就不断加固银州城,后面又打通了绥靖粮道,修建了米脂寨。
要不然李乾顺也不会用试探的战术了。
李仁礼笑道:“不过我军击败宋军,银州宋军士气必然受损,可以再派人去谈,边打边谈,不断给宋军施压,看东征高丽的宋国能支撑多久!”
黑夜像泼了墨一样,被寒风凝固。
一支从银州出发的队伍,穿越的山岭,在冰雪中抵达了威戎寨以西。
沉迷在胜利喜悦中的西夏人并不知道,他们的末日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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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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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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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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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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