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予白的脖颈像是被猫尾巴抚过似的,痒痒的。
她模模糊糊的抓了抓,又拍了拍,终于从睡梦中缓缓醒来。
可刚一找回清醒的感觉,便感知到了身体的异样。
她咬着后槽牙看着面前的江玄墨:“你!!现在是早上!!”
江玄墨讨好般的低头吻她:“你若是觉得外面太亮,我真的可以用灵力遮盖住阳光。”
说着,江玄墨便抬手。
萧予白立刻将他的手拉下来:“那不是让叶前辈……让母亲知道了我们这个时辰还没起?!”
江玄墨笑笑:“放心,母亲会理解的,昨天她就叮嘱了王府里的所有人,不经召唤,谁都不许靠近这个院子。”
萧予白:“……”
为什么觉得这样更丢人了呢?
可江玄墨根本不给她思考这些事情的机会,便勾着她再次陷入疯狂。
萧予白又睡了一觉,直到午后才勉强爬起来。
她的脚刚一沾地就发麻,恨不得直接坐在地上。
江玄墨十分贴心的勾住她的腰:“王妃想穿哪件衣服?我去拿。”
萧予白揉着腰,恶狠狠的咬牙:“要知道要遭这份罪,我才不要做这个王妃!”
“遭罪?”江玄墨挑眉,凑近了萧予白的耳边,轻笑。
“可昨夜我听得很清楚,王妃求我,让我……不要停?”
萧予白的脸霎时爆红,立刻推开了江玄墨。
“你!无耻之徒!”
江玄墨心情大好,去给萧予白拿了一件红色的衣裙,亲自伺候她穿好,又伺候了她洗脸漱口。
之后,江玄墨又抱着她到了妆台前,慢条斯理的为她画眉。
萧予白道:“该不会梳发髻,你也要亲自动手吧?”
江玄墨笑着说:“等我跟紫莲好好学学,学好了再给你梳,可不能毁了你这么漂亮的小脸。”
江玄墨给她画完了眉毛,才让紫莲进来。
紫莲给萧予白梳着发髻,挑选了红石榴的发簪和耳环。
“小姐……不是,王妃,你……饿不饿啊?”
萧予白:“……有点。”
紫莲点点头,道:“我想也该饿了,可流萤说不能打扰了殿下和王妃的好事。
我想着流萤说的也对,饿了事小,洞房花烛事大。
只是我以前一直以为,洞房花烛就是拜堂那一晚而已,没想到是一天一夜,那这新娘子可不都要饿着了?”
萧予白:“……”
她竟不知道该纠正紫莲,还是不纠正的好。
她梳妆完毕,便跟着江玄墨去后院给叶长歌请安。
叶长歌也特意让流萤过来传话,想与他们一同用晚膳。
萧予白简直是红着脸进去的,老老实实的请安敬茶:“母亲喝茶。”
叶长歌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笑着说:“不用拘束,我早膳午膳都吃过了,知道你们八成赶不上,压根就没等你们,正好晚膳一起。”
萧予白:“……”
这样的体谅让她更丢脸了。
三人落座后,厨房送上来一桌子的菜,一个比一个精致。
江玄墨的心情很好,眉眼间是少有的展露出来的雀跃。
叶长歌自打回来后,这还是第一次跟他同桌吃饭,再加上萧予白成为了她的妻子,这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一天。
叶长歌夹了一块肉放在萧予白碗里,又夹了一块放在了江玄墨碗里。
“动筷吧。”
江玄墨看着碗中的肉,是母亲亲手夹过来的,心中竟涌起久违的暖意。
他想,就如萧予白说的那样,叶长歌只是不适应这么多年的母子分离,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罢了。
只要按照这样发展下去,叶长歌总有一天会重新做回那个疼爱他的、耐心教导他的母亲。
想到这里,江玄墨笑着点头:“是,动筷吧。”
饭间,叶长歌不住的给两人夹菜,热情的模样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
她吃的差不多了,便放下筷子,多喝了两杯酒。
喝着喝着,她突然开口:“你们可听说过,天外有天这句话?”
江玄墨放下筷子,恭敬的点头:“自然是听过的,母亲何故说起这个?”
叶长歌将酒杯放在桌上,眼神盯着。
她道:“墨儿,你瞧,这杯中酒若是有眼睛,有嘴巴,大约也只能看到这杯子这么大的世界吧?
再怎么抬头看,也看不到超出这杯子之外的东西,因为上面有天。”
江玄墨和萧予白对视一眼,不知道叶长歌是什么意思。
叶长歌随后将一个空碗扣在了酒杯上。
她轻笑道:“瞧,若是这个碗遮住,于这杯中酒而言,这便是天。
上面扣着天,他们就看不到更多的东西了,殊不知外面还有更多的,更大的……”
叶长歌手中的筷子轻轻的敲击桌面,指着周围的一切。
“外面有这些盘子,有这些精致的菜肴,再大一些,还有桌子,有旁边的柜子,有这整个屋子,屋外还有雪,有树……”
叶长歌对着房间里的东西一个一个数过去,眼神越发冷冽。
江玄墨的心头竟有些不详的预感,他担忧的看着叶长歌。
“母亲,你是醉了吗?你在说什么?”
叶长歌放下筷子,深深的看了江玄墨一眼,转而与萧予白对视。
“我在说,天外有天,天外有天啊……
这个看似庞大的世界之外,自然还有另一个更强大更离奇的世界。”
萧予白对上叶长歌的眼神,只一刹那,她便知道,叶长歌没有醉。
她在借着酒意,说出一个事实。
萧予白再回味叶长歌方才的这番话,心猛地一沉。
“另一个……世界吗?”
叶长歌闭上眼睛,像是困了倦了,却也更像是在回忆某些过往。
她轻声道:“一个更强大的、超乎世人所想象的世界……
若是两个世界连通了,更弱小落后的地方的人们便如同蝼蚁,任人宰割。
若是不连通,那为何会有人穿梭于两个世界之间呢?
天道究竟是什么?又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呢……”
江玄墨听得一头雾水。
“母亲,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之事,能不能说出来给我们听听?不要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承受。”
叶长歌靠在椅子上,听到江玄墨这句话,睫毛微颤,像是受到了什么触动。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身边的江玄墨,伸出了手。
江玄墨走到叶长歌身边,蹲下身子,与叶长歌平视。
“母亲,我在这里,有什么事我来帮你解决。”
叶长歌的手抚上江玄墨的脸颊,轻轻抚摸,眼神温柔。
自从叶长歌从结界之中出来,回到摄政王府,就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他。琇書網
江玄墨心中的不安愈发放大。
“母亲,究竟出了什么事?”
叶长歌沉默良久,终于柔声开口。
“墨儿,你长成了一个很好的人,一个比母亲想象之中,更好、更完美的人。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你是我的骨血,又有哪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可我将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江玄墨皱眉道:“母亲,我从未质疑过您对儿子的爱,也知道我们母子分离都是身不由己,我并不怪您。
是您的身体有恙吗?还是……难道当初设下结界封印您的人又出现了?
这么多年,唯独这件事我查不到一丝线索,他到底是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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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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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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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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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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