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他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后,这才有些讪讪地笑了笑。
也是啊。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谁会拿这种无聊的事情开玩笑啊。
只不过...这也不对啊。
凭借这幅作品质量通过上北川美术面试绝对不难,这水平完全够了。
小濑川阳子本身的审美水平也不低,本身她就出身于东京五大美院之一的女子美术大学。
她自认为自己认识的一些毕业生同学是没有南乡时这个水平的。
居然把这样的人都拒之门外...?
难不成上北川美术收到更好的人了?
小濑川阳子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似乎感受到她的想法,旁边的南乡时反而有些好笑地摇头,提了一句:“国井老师认为我的资历不太够,不足以胜任上北川美术中心老师这一职务。”
“资历?”
小濑川阳子有些明白了。
的确。
日本传统美术里排资论辈的现象十分严重,南乡时看着这么年轻,资历不够倒也正常。
于是她很礼貌地发出询问:“不知道南乡先生目前在什么地方高就?”
小濑川阳子一向是个不在意资历的女性。
要不然她也不会问家里要一笔钱就一个人跑来东京闯荡创业。
对于日本职场这种排资论辈的现象,她更是深恶痛绝。
想必南乡时也是那种刚从大学毕业就出来找工作的毕业生吧?
也不知道他就读的是五大美院中的哪家...武藏野吗?还是多摩美?
“我目前还是个在校就读的大学生。”
南乡时补充了一句。
“啊...?等等?南乡先生,您还只是个大学生?没毕业吗?”
听着南乡时补充的话语,小濑川阳子先是随意的‘啊’了一声,随后才猛地回过神来,用见了鬼的表情看向南乡时。
不是...?大学生?
还在上学的大学生能画出来这种层次的作品?
你是在开玩笑吗?
现在大学生有这么厉害吗?和我那个年代完全不一样啊。
“我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小濑川老师。”
比起小濑川阳子的混乱,南乡时倒没什么遮掩的想法,很干脆地回答了。
“...呃...”小濑川阳子呆住了好一会儿,随后嘴里发出了‘嘶’的一声。
这还真是从来没有设想过的道路。
南乡时居然还是个大学生...?
难怪国井惠辅不采用他。
这一没资历二没阅历。
要是把她放在国井惠辅的立场上,她估计大概率也会礼貌回绝南乡时。
“大学生啊...”
小濑川阳子喃喃自语着。
能在上学阶段画出如此作品,她完全可以称南乡时一句天才。
这真不为过。
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培养出这样的人才来...?
“不知道南乡先生就读于...?”
小濑川阳子有点好奇地问了一句。
“东京池白艺术大学,大一学生。”
南乡时很干脆地回答一句。
东京池白艺术大学...?没怎么听说过的名字啊?不是五大美院的学生吗?
又是一个出乎小濑川阳子的回答。
本来她还以为像南乡时这样的学生铁定是东京五大美院之一的学生,指不定还是某位油画、水彩画教授的‘入室弟子’呢。m.xiumb.com
而且还是大一新生...这世界上难不成真有天才么?
这么想着,小濑川阳子忍不住看向南乡时。
刚才她就觉得了,南乡时与那些刚从高中生活解脱出来,享受大学的同龄人不一样。
目光平静,说话的时候不戒不燥,笑着的时候显得很坦然。
一般人刚刚面试就惨遭拒绝的颓丧感在南乡时的身上完全感受不到。
不谈本就底子不错的外表。
那股子从内到外的自信也足以让小濑川阳子都禁不住多看一眼了。
这就让小濑川阳子陷入沉思。
若是只看作品质量,南乡时的水平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资历虽然有点问题,但事实上问题也不大。
最让小濑川阳子担心的是南乡时这幅作品...
好看是很好看。
但小濑川阳子却有些担心南乡时会不会是个‘状态型选手’。
画画、雕塑以及雕刻这些艺术类专业都是很看状态的。
指不定这幅画是南乡时状态极好时画出来的,毕竟他是个学生,状态起伏说不定会很大...
最后,小濑川阳子下定了决心。
“南乡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希望您能再画一幅水彩作品来我们岗野美术培训中心试试。”
她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么一个潜力股,给了南乡时一个面试的机会。
如果南乡时顺利通过,那么她也愿意给对方腾出一个位置来。
毕竟岗野美术培训中心的日子最近也不好过。
“再画一幅水彩作品...”
听见对方这番话语,南乡时只是笑了笑:“好。”
他从来不缺试一试的能力,只是缺少一个机会。
突然送上门来的机会,他当然想要把握住。
又在露天荞麦面摊与小濑川阳子交谈了一会儿,敲定了见面时间,留下了手机号后,南乡时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开了。
他现在的心情很不错。
小濑川阳子的出现,刚好缓解了他目前缺金少钱的燃眉之急。
虽然在电话里和姐姐志保说过他现在不缺钱。
但那其实也就是不想让志保与有保关心的套话而已。
每个月从秋田老家打来的钱实际上也只是堪堪维持生活开支,若是再算上画笔,颜料,画纸,画布这些烧钱无底洞...
打工来的钱实际上根本就不够用。
美术专业从古至今都是贵族专业。
这也是原主一直拼命工作,最后猝死的重要原因。
要知道这都还没算水电、房租这些费用。
金钱。
没有它,是真的万万不能的。
正当坐在电车内的南乡时如此思考着的时候,旁边却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哎...?这不是南乡么?这几天你都跑到哪儿去了?”
嗯...?
南乡时转过头,刚好看见一个穿着时尚,表情跳脱的年轻人往这边靠过来。
“是四谷同学啊。”
南乡时笑着打了声招呼。
四谷开司,这是在池白艺术大学里南乡时为数不多认识的朋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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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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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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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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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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