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笛在李兵的帮助之下,体能考核勉强合格,因为射击科目比较优秀,再加上大学生的身份,被师侦营选中。
不知不觉,三个月的新兵军训过去了,李兵在这几个月里,过的非常充实。
……
A大队,早操集合。
一双军靴踏过焦黑的地面,袁朗在那个队列前走动,他几次走过了成才,像是压根没看见他。
终于站住,站在成才面前:“特种兵和步兵有什么区别?”
成才回答:“没区别。”
袁朗看着成才的眼睛:“理由。”
成才道:“特种兵和步兵都是靠人的基本在对抗复杂和残酷,特种兵和步兵都是没有最后的兵种,因为都是到了最后还在坚持的人。”
袁朗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你很知道我要听什么的。”
成才承认:“是的。这也只是七连最根本的生存逻辑,在我们连因战术思维陈旧而改编之前,我们用这个自勉……改编之后,散到各处的每个人,用这个坚持。”
袁朗的眼里明显地闪动着揶揄的神色:“你现在又是七连的人了?”
成才摇头:“不是的,我只是草原上跑失了的一个兵,我跑失了我的队列。”
他的脸上若有若无地闪动着一丝感伤,“现在我来跑完全程。”
袁朗很干脆地道:“我不信任你。”
成才不知道怎么才能表现他的真心,只能说道:“我明白,你不信任我,是因为觉得我假。”
“没错。如果你留下来,是因为有人跟我说了很多。”
袁朗苦笑着,“昨天下午,他敲了无数次的门,说的很多。可是我感觉到你很精,油滑,我要什么,你给什么,哪怕你没有。”
成才干脆地承认:“是的,这就是我。”
“而那个人,你知道,嘴又太拙,太笨,但他的坚持打动了我。”
成才的脸上几乎带着一抹微笑:“是啊,那个人是真的笨。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袁朗忍不住叹息:“人啊,有时最难搞懂的就是真假。我不知道你现在说的那句话是真,那句是假。”
成才沉默了。
“如果我留你下来,是因为那个人我很器重,是因为他的面子。至今为止你没有什么让我看中的地方。我只是给他面子,为了这个,你愿意留下来吗?”
袁朗存心把声音说得很大,以至队列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每个人都尽量做得像没听到一样,但那对成才更是羞辱。
成才沉默片刻,回答道:“我愿意!”
沉寂,袁朗刻意延长着这种羞辱,观察着成才神情的每一丝变动,发现成才是认真的。
“好吧。让我们试试。”
几乎在同时,吴哲在电脑上制作关于这次行动的加密档案:小组代号:Silent。
成员:袁朗、吴哲、许三多、成才。
领队:袁朗,领队损失则下延一位执行代指挥权,任务必须完成。
强度:高烈度。
行动级别:允许真实死亡。
和以前一样,他们又要充当蓝军,又要去找茬了。
上次的演习无果而终,这次他们要接着对抗。
成才在军械室将刚领到的狙击步枪分解擦拭,裹上伪装布,完全被迷彩覆盖的脸下边,那双沉静的眼睛,历经沧桑后真正的沉静。
袁朗在最后一次复习即将用到的卫星地图,地图的分辨率一次次成几何数地放大,分解数从0%到100%飞快地跃进,数字栅格下的地图一次次推进,切入了某处演习区域,切入了P城,切入P城的某一栋特定的建筑。
那里曾经是蓝军的指挥部。
卫星定位后,弹体飞行的呼啸和炮弹的瞬爆顿时充斥着整个P城。
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城市工厂区,军靴纷沓着踏过一堆堆的瓦砾,步战车和坦克在其中辗转轰鸣。
按照上次的演习进程,蓝军的P城已被红方攻占。
地下的下水道中,只有一点微光,头顶上的爆炸让这点亮光也摇曳不定。
袁朗、吴哲、许三多、成才,四个人沉默地谛听着头上的动静,也看着头顶上簌簌下落的碎石和灰尘。
在整个战区,现在已经只有极少几个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了。
以师侦营和702团为主力的红方部队,在一个阴晦的早晨发动了攻击。
洪水终于撞上了堤坝。
双方都伤亡惨重,高烈度战争吞噬多得难以想象的资源。
蓝方的最后一道防线很快被撕碎了,鲜血和生命换来了时间,A大队的幸存的小组不得不钻进肮脏发臭的下水道。
胶着,复杂的战势忽然变得简单了,谁能先行发动第二波有效攻势就是胜者。
天地的炮弹终于安静了下来,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代号Silent,汉语翻译——沉默。
这就是成才他们需要执行的任务,战争开始便要保持绝对的沉默,在预计将被红方占领的P城潜伏下来。
等待四天后,当双方都在包扎伤口休养生息的时候,他们将不再沉默。
唯一的目标是,摧毁红方在P城建立的指挥中枢,彻底遏制红方的第二波攻势。
等待是枯燥而紧张的,吴哲拿起水壶润了润自己紧张而干燥的喉咙:“长期潜伏,水得省着喝。”
老天爱捉弄多嘴的,一发近弹把穹顶上的水管震裂了,水喷溅而出,吴哲还没放下水袋就和许三多、成才几个一道成了落汤鸡。
袁朗没被水喷着,淡淡瞧他一眼,眼神里可透着揶揄的神色。
吴哲坐在水坑里,放下了水袋,气得想骂自己的乌鸦嘴:“我们现在不缺水了!”
被炸开的围墙缺口,一辆八一标志的战车曾在那里进行最后的狙击,现在它已经歪在一边,烟与火在它的旁边燃烧,它歪斜的炮口仍指着围墙外的某个方向,那边是被它击毁的红方的一辆战车。
一炮换一炮,对轰的代价就是双方同归于尽。
断垣中轻动了一下,许三多从下水道里出来,作为四人队中最少技术含量的普通步兵,他打头阵,也就是耗损的排头兵位置,然后是成才,中间是袁朗,最后是拿着精密仪器的吴哲。Χiυmъ.cοΜ
许三多和成才警戒四周,袁朗帮助全队中最紧要的大人物吴哲拿出他的仪器。
雾气袅袅下,瞄准镜里的红方的702团的指挥阵地,半埋在地下,上面有草木等伪装,周围有暗堡保护,绝不是常见的剧中千军万马之中抖雄风,恨不得告诉敌人指挥部就在这里的样子。
说白了,它几乎与这个厂区浑然一体,得很仔细才能从一些地表迹象中发现地下的规模。
袁朗和吴哲在架设仪器。
吴哲小声道:“手动引导容易暴露。”
袁朗肯定地说道:“要精确到点,最好不过手动引导。”
成才和许三多都做着战前的准备,吴哲开始操作他的仪器。
找到了红方的团指挥部,接下来就是用激光引导远程导弹进行轰炸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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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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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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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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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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