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看着黛玉,摇着她的娇弱的玉臂,红着脸说:“好姑娘,你别再说了!”
两人似是旧友,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不知过了多久,紫鹃便拉了一下黛玉,小声道:“姑娘,要回去用膳吃药了?”
陈洛看着紫鹃,笑着点点头关心道:“既如此,我这边也不给师妹留饭了,师妹当以身体为重。”
黛玉微微颔首,似乎对要和香菱分开有些不舍,神情似有留恋,一双玉手还握在香菱的手中。
黛玉轻声地对香菱道:“姐姐,既如此现在也不便与你交流诗词,晚些你去我那,我们再聊可好?”
香菱自然是应允,她也瞧出了黛玉身体的不足之症,心中不免的有些感伤,只默默的点头。
两人今日初见,竟有些难舍,倒是令陈洛没想到的。
紫鹃在一旁催促着黛玉快些回去用药,陈洛也在一旁劝慰。
送至门外,细雨也渐渐停了下来,空中还洒下来了几缕阳光,看着黛玉紫鹃两人离去,穿过芭蕉叶后,宛若游女芭蕉图。
两人离开后,香菱坐再漆木椅子上,看着陈洛感叹担忧道:“爷,林姑娘的身体能治好吗?还有扬州的林老爷,也不知身体好些没?”
然后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疑惑地抬着头看着陈洛想开口询问。
没等香菱开口,陈洛走到香菱身边,将香菱的身体揽在怀中。
让她的琼首靠在自己的腰间,抚着柔顺的发髻道:“她若无这么多思绪,少些感春伤怀之举,想必无碍。至于林师,我亦不知。
你刚刚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林姑娘没问她爹爹的情况?”
怀中的香菱微微颔首。
陈洛笑着道:“她若问我,我也必是报喜不报忧,她也知道我会这般做。既如此,又何必相问呢?她是个聪慧的女子,世间少有,知世故而不世故。”
“知世故而不世故......”
香菱听见陈洛的话,在口中低喃了几句,不由得想着。没等细品,又听见陈洛所说。
门外又悄悄地下起了细雨,淅淅沥沥敲打着青砖黑瓦。
“只是这不世故又能如何,注定为世所不容,纵是在荣国府内也不能自得,不过她若是改变,也不叫林......”Χiυmъ.cοΜ
越听,陈洛摇着头且声音越小,最后也听不清陈洛在说些什么了。
......
时间流逝,看不见攥不住。
吃着晚饭,就见紫鹃走了进来,说是黛玉请香菱过去一絮。
香菱自是开心,又担忧的看了眼陈洛。陈洛嘱咐了一些话,就让紫鹃领着香菱去了碧纱厨。
碧纱厨中。
此时黛玉刚刚吃完药已舒坦了大半,见紫鹃带着香菱也进房内,自是欢喜,蹙眉都舒缓了几分。
“林姑娘,可好些了?”
香菱担心地问着倚在桌角边的黛玉。
黛玉并未回话,只是笑着点点头,又拉着香菱坐在了床边。
看着床边的两人,紫鹃笑着将门窗闭合。
走至熏炉旁添置炭火,又给黛玉准备手炉,夜间天气严寒,让黛玉的身体别凉了。
两人身上搭着雪梅水绿锦丝棉被,双手互相紧握取暖。香菱黛玉本想让紫鹃一起过来,紫鹃只摇摇头拒绝了。
这几年来,为数不多的见过黛玉这么开心,尤其是宝姑娘来了之后。紫鹃自是不愿打扰自家姑娘,搬来个漆木椅子坐下来,听着两人互诉心肠。
倚在床边,香菱笑道:“我这一进来了,现也得了空儿。姑娘好歹教给我作诗,就是我的造化了!”
听着香菱呆呆的口气,黛玉眉目盼飞笑道:“师兄既要你拜我作师,我虽不通,大略也还教得起你。”
没有陈洛在一旁,黛玉语气间透着自信,让人敬服。
香菱拿出锦帕,掩嘴笑道:“果然这样,你可不许腻烦的。”
黛玉想着陈洛对她爹爹的称呼,双眸中透着狡黠,傲娇的抬起雪白的下巴,歪头道:“还不叫林师?”
“林师?”
香菱秀口轻吐,说不出的怪异。又瞧见黛玉的神情,这才恍然。
伸着手就像黛玉的腰间去了,陈洛一般都是这么欺负她的。
没一会,就听见黛玉哈哈的笑着。
娇躯轻颤,梨花带雨般的娇喘着道:“好姐姐,我错了我错了,哈哈......”
两人嘻闹一阵,好不容易呼吸才平静下来,紫鹃在一旁也不掺和,满脸温馨的看着。
正襟危坐后,黛玉悄悄扭动下身子,道:“作诗不过是起承转合,当中承转是两副对子,平声对仄声,虚的对实的,实的对虚的,若是果有了奇句,连平仄虚实不对都使得的。”
香菱听着点头,笑道:“怪道我常弄一本旧诗偷空儿看一两首,又有对的极工的,又有不对的,又听见说‘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看古人的诗上亦有顺的,亦有二四六上错了的,所以天天疑惑。如今听你一说,原来这些格调规矩竟是末事,只要词句新奇为上。”
“嗯?这些师兄也没给你说过吗?科举一道,诗词可是开头,师兄应当都会啊?”
黛玉不解,香菱忙给黛玉解释,生怕黛玉误会了自己的爷,努着嘴道:“爷说的都很粗浅,他说他非感时悲秋之人,写不出好诗词。”
黛玉点头,学着陈洛轻捏着香菱的俏脸道:“正是这个道理,词句究竟还是末事,第一立意要紧。不过师兄境界高些,若意趣真了,连词句不用修饰,自是好的,这叫做‘不以词害意’。”
香菱听闻黛玉夸奖陈洛,笑道:“我以前爱陆放翁的诗‘重帘不卷留香久,古砚微凹聚墨多’,说的真有趣!
爷喜欢的词多些,如苏东坡、柳三变、辛幼安地。”
黛玉有些惊讶,原以为陈洛的心态更喜欢洒脱的五柳先生、李青莲的诗,未曾想也喜欢这些虽豪放,但也悠扬婉转的词。
道:“你断不可学这样的诗。你因不知诗,所以见了这浅近的就爱,一入了这个格局,再学不出来的。
你只听我说,你若真心要学,我这里有《王摩诘全集》你且把他的五言律读一百首,细心揣摩透熟了,然后再读一二百首老杜的七言律,次再李青莲的七言绝句读一二百首。肚子里先有了这三个人作了底子,然后再把陶渊明、应玚,谢、阮、庾、鲍等人的一看。你又是一个极聪敏伶俐的人,不用一年的工夫,不愁不是诗翁了!”
香菱听了,摊开双手笑道:“既这样,好姑娘,你就把这书给我拿出来。虽我大多都有,但是却不再京中,我带回去夜里念几首也是好的。”
黛玉听说,便命紫娟将王右丞的五言律拿来,递与香菱,又道:“你只看有红圈的都是我选的,有一首念一首。不明白的问师兄,或者遇见我,我讲与你就是了。”
香菱拿了诗,黛玉又遣人送她回来。
回至墨竹院中,诸事不顾,只向灯下一首一首的读起来。陈洛连催她数次睡觉,她也不睡。陈洛见她这般苦心,只得随她去了。
原来就听闻香菱学诗占一个痴字,果不其然。然后自觉地躲进被窝内侧,外面留给香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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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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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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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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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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