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两个儿子真选择了分家不交银子,那他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带着媳妇和那三房孤儿寡母活下去。
他年少的时候那场自然灾害,他倒没有太饿着肚子,但当时好多人逃荒到他的家乡,他是见过的。
那真的是惨!
而在这样的一个古代国度,他都能想像真到那时候他们这些老弱妇孺会是什么结果。
还好,两个儿子自私归自私,对后娘和弟弟也没什么感情是真,但对他这个爹还真没二话。
当然,也许是他们还没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杨庆远这个人,从来就是想的比较多。
这多思多虑的性子,爱人和女儿说了好多回,没办法,天性如此,想改太难。
不过这性子也未必不好,看看,要不是这性格,今晚这一村的人都得淹没到泥石流下。
如今他又开始考虑起以后的日子,两个儿子面面相觑,正眼神交流老爹又抽什么疯时,之前还怀疑的张长根,嘴唇颤抖着扑上来,差点没把大山扑倒。
杨庆远气恼:“张长根,这么大岁数了怎么一点不稳重?”
大山要是摔了,受罪的不还是他!
嫌他这脚崴轻了是咋的?
张长根哭着还要往他身上扑:“庆远啊,你是我老张家的救命恩人啊~”
情真意切的感谢他。
杨庆远心想:竟整虚的,真要感谢整点实惠的啊!
转念又一想,这老张家,比他家还穷呢!
可别整到最后,还需要他来救济,他可没那条件,唉,没钱又不忍心,还是少来往早分开吧!
“行行行,你有那时间,你还是看看以后这村子里的乡亲们咋办吧!”他看不惯大老爷们哭成这样,浑然忘了之前他哭的比人家还要厉害。
张长根带着满脸的鼻涕眼泪张大了嘴巴:“啥咋办?这雨快停了,停了……”才意识到也回不去家了。
“你说咋办,我们都听你的。”
杨庆远真想白了他一眼,幸好他也知道一半老头子真要这样得恶心死人,话说,他这张脸到底长啥样把媳妇丑住了?早晚得找个镜子好好看一看……
“你是村长……”当初原主想当村长来着,被张长根给挤掉了,为这事这几年原主一直耿耿于怀,对村里人意见也大,来往很少。
“不不不,当初我是猪油蒙了心,这村长就该你来当……”
这是要赖上他的节奏?
一阵尖叫号啕声传来,他扭头一看,是村里另外一些人朝这边走来。
这么多人,那么淹下面的应该没几个吧!
他心里觉得好过了不少,回过头随意的挥了挥手:“是你就是你,别说没用的。大山,走!”一拍大孙子的脑袋,嗯,这感觉不错,以前女婿背过他,孙女就别指望了。
姜延凯看他总算过来了,呼一口长气,真想知道岳父现在变啥样了?
火把下,姜延凯的嘴角抽了抽。
他帅气的岳父哟!
这糟老头子真是没眼看!
他偷偷跟女儿说的时候,姜然好笑的往他心上扎了一刀:比你还难看哈!
姜延凯:“……”
不是好眼神的斜着女儿。
姜然继续说:“其实我姥爷现在也没那么丑,就是脸上褶子多了点,牙黄了点,好好打扮打扮估计还行。”
姜延凯:“再捯饬也是丑!”
“我告诉我姥爷去,说你说他丑!”
姜延凯:“……”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情人,小棉袄,这小棉袄是漏风的,这小情人是她姥爷的……
扯回来,姜延凯先拱手:“老丈……”心里偷偷加了一个“人”字。“再下姜延凯,多谢老丈救命之恩,噢,这是小女然姐……”
杨庆远听到他自报姓名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再听到然姐,他的心脏都慢了一拍。
惊讶加惊吓。
姜然这缺德孩子从他爹身后蹦出来,朝他挤咕挤咕眼睛,做了个鬼脸。xǐυmь.℃òm
要说听到名字还心有疑惑,看到这漂亮小姑娘对着自己这样,他就知道错不了啦!
这调皮的小丫头,换了张脸这性子也没变。
他只觉眼睛里发酸发胀,好像有东西要流下来似的。
怪不得刚才老伴一个劲的喊他。
他拍拍大山的肩膀,说了句“放我下来”。
大山没看着姜然出那怪样,以为他是要跟这叫姜延凯的客气客气。
把人往地上一放,老汉又拍拍他,“去吧,我和这位姜……先生聊一聊。”
然后一瘸一拐的往马车方向去,姜延凯赶紧扶住他,在他耳边小声叫了声“爸”。
杨庆远那小心脏哟,再也承受不了,眼泪哗哗的流下来了,哽咽着问:“延凯?丹玉呢?刚那是然然吧?”
“姥爷,是我!”姜然在另一侧跟着,没敢靠太近,也没敢太大声。
杨庆远刚要伸手,伸到一半才想到不妥。
这不是过去了。
也不是外孙女小时候了。
这该死的古代。
他心里咒骂了一句。
没再吭声,在姜延凯的帮助下上了马车。
“老杨头,你看,认不认得这人是谁?”石秀华美滋滋的向他显摆。
姜然举着油灯跟上车:“姥爷,我看看你长啥样呗?”
杨丹玉激动的叫“爸”。
一阵又叫又笑又哭又闹的认亲场景过后。
现实摆在了眼前。
爹不再是爹,娘不再是娘。
女儿不再是女儿!
你说这叫啥事吧!
这倒也好说,大不了认个干亲。
虽说比不上亲的,可也没办法。有这个干亲的名分,说话做事可以不用避讳外人。
这“外人”,当然也包括两家杨家人。
杨庆远笑过之后,脸上带了些忧虑:“延凯呢?然然去叫你爸上来,我们得商量商量以后咋整?”
石秀华说他:“你就会扫兴。以后啥咋办?我可跟你说,我不管,我是要跟着我姑娘的。”
姜然:“姥,我姥爷是说这么大雨,肯定不光这一块有灾害,别的地方说不准也有。咱们以后咋办?”
“还是我外孙懂我。不像你姥!”杨庆远笑着夸了一句。
石秀华哼了一声,“我是不懂,不像有些寡妇,可懂了……”
话里的酸意连杨丹玉都听得出来,等姑娘出去才一脸好信儿的问:“娘,啥寡妇?你说给你听听?”
“哪有啥寡妇?别当着孩子面瞎说。”杨庆远说到这里才想起刚才那一瞥,也不知道那寡妇跟不跟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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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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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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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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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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