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知青工厂的秦浩又来了,要不要把他打发走?”
吕厂长气愤归气愤,还是拦住了秘书:“不,你去把人带.......请来吧。”
秘书有些纳闷,以前吕厂长不是对知青工厂瞧不上眼吗?这回儿怎么就用上请字了?
当然,身为秘书,不该问的不问,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没多久,秦浩就被秘书带到了厂长办公室。
吕厂长见到秦浩的那一刻差点没忍住爆粗口,不过还是强压着怒火冲秘书摆摆手:“行了,我跟秦厂长有工作要谈,你先下去吧,没事就不要来打扰了。”
秘书一脸疑惑的的退了出去。
秦浩坐到吕厂长对面,戏谑道:“吕厂长,我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吧?”
吕厂长咬牙等着秦浩:“你究竟想怎么样!”
“吕厂长别激动嘛,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往后咱们还有大把的合作机会,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秦浩笑得如沐春风,吕厂长却深感郁闷,被人拿住把柄换做谁都淡定不了。
“我们厂的工期已经排满了,根本没时间给你们生产玻璃瓶。”吕厂长咬牙道。
秦浩闻言也不着急,手指轻轻敲打着办公桌:“吕厂长,从咱们第一次接触,我可都是一直以礼相待,但这并不代表我没脾气。”
“你威胁我?”吕厂长一下站了起来,怒视秦浩。秦浩冷笑着对视:“不然你以为呢?”
“你........”
秦浩站起身,作势要走,又忽然停住脚步:“我听说吕厂长也是白沟村出来的,一个农村小伙短短十年时间就当上了县玻璃厂一把手,貌似贵夫人家里出力不少吧?”
吕厂长脸色骤变,瞬间气势就弱了下来。
秦浩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多个朋友多条路,是敌是友,就看吕厂长怎么选择了。”
吕厂长一下瘫坐在椅子上,半晌才开口道:“我可以安排工人加班生产,但是钱一分都不能少。”
秦浩爽快答应:“没问题。”
看着秦浩离开的背影,吕厂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缓了好一会儿,才给车间主任打去电话。
“喂,老李,有一批货需要赶出来,从明天开始你安排两班倒,嗯,计划外生产,放心,奖金不会少你们的。”
一个礼拜之后,第一批玻璃瓶就交货了,秦浩也很守信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接下来就是灌装了,自动化灌装流水线,自然是没可能的,这玩意得从国外进口,而且价格昂贵,秦浩压根买不起。
“咦,你这又是在弄什么?”秦岭好奇的问。
这天,秦浩一大早就在摆弄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车间里不少人都被吸引过来。
秦浩没有解释,而是让人弄来一桶油,然后倒进新机器的漏斗里。
随后又拿出一个玻璃瓶,放到下方一个细长的管子上,最后再将新机器右侧的一个摇臂往下一按。
众人就见到淡黄色的液体开始流入玻璃瓶当中,不过第一次只装了一半,随后秦浩又按了一下摇臂,刚好把玻璃瓶装满。
“咦,这原来是个灌装器?”
“秦厂长懂得真多,这又给咱们厂节约了不少钱呢。”
知青们对秦浩算是彻底服了,这工厂从里到外,似乎就没有秦浩不会的。
秦浩笑骂:“行了,你们就别拍马屁了,赶紧装瓶,咱们能不能扩大生产就全看这批货好不好卖了。”
知青们闻言也都各自散去,开始投入工作。
经过灌装、封口、贴标签等工序,250ML的大豆油、花生油就算是正式出厂了。
接下来就是销售了,虽然是计划外生产,但由于是从粮站购买的原材料,在销售的时候也需要去工商登记,并且走正规渠道,否则一旦被抓可就麻烦了。
接下来,秦浩就开始跑手续,跑渠道,好在这年头像粮油这类商品都是紧俏货,只要有货就不愁卖,第一批五千瓶直接被县供销社包圆了。
当然,结款需要三个月的周期,倒也算是正常区间。
转眼,就是半年时间过去,知青工厂也进行了第一次扩建,人员从原先的150人,直接增加到六百人,按照县里企业的规模来算,已经算是大厂了。
在这半年里,知青牌豆油跟花生油的销售范围已经遍及了大半个陕北高原,甚至县里的粮站都不足以供应他们足够的原料,只能从陕西购买原料才能维持生产。
同时,秦浩还另外开发了菜籽油、芝麻油这两个新品类,其中价格比豆油还要便宜的菜籽油深受广大民众的欢迎。
比较有意思的是,由于榨油产生了大量肥料,为了将这些肥料最大限度的利用起来,秦浩还专门在工厂十里之外的荒地上,建了一个养殖场。
一开始养殖场的规模不算大,也就是养了十来头猪,随着后续销量越来越好,产生的废料越来越多,养殖规模也在不断扩大。
到现在养殖场里已经有了三十多头猪,以及一百多只鸡、鸭,抵得上一个小型养猪场了。
年关将至,就在其他工厂还在为年夜饭能不能让工人吃上一口肉的时候,知青工厂已经开始商量要杀几头大肥猪了。
一般的猪,养到出栏至少要一年时间,但是知青工厂这批猪,吃的都是大豆、花生废料混合着饲料,长膘速度极快,半年时间就有两百多斤了。
“秦厂长回来了。”
“秦厂长。”
正在围观杀猪的人群,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秦浩穿着厚厚的棉袄冲众人笑道。
“这天寒地冻的你们可真行,还特地跑出来看杀猪,难道还怕这猪肉长翅膀飞了不成?”
“这不是瞧着心里踏实嘛。”
众人就是一阵哄笑。
秦浩心里暗自叹息,其实也难怪,在这个能吃上一口肉都能幸福很久的年代,谁能抵御住猪肉的诱惑呢。
很快,白花花的生猪就被技艺精湛的屠夫解决了,热乎乎的开水浇在猪身上,屠夫用刮刀将猪身上的毛刮下来,动作行云流水,引得不少知青交口称赞。
秦浩也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就离开了,来到后厨。
后厨这边正在宰杀鸡、鸭,晚上就是除夕夜了,这年头过年也没什么娱乐项目,知青也没办法回家,秦浩就没有提前放假,把大家聚在一起,好好吃上一顿年夜饭。
“秦厂长。”
不少知青跟秦浩打招呼,她们都是主动来后厨帮忙的,这年头的女性勤快得让人流泪。
“怎么样,这些够不够吃的?要是不够我再让人去养殖场抓一些回来。”秦浩拍着一个年轻知青的肩膀说道。
由于知青工厂只能招募知青,后厨的厨师也都是知青,这位年轻的大厨祖上就是御厨,由于家庭成分,就下放到陕北当知青。
原本他是在车间干活的,后来觉得饭菜实在太难吃,就主动找到秦浩,主动挑起了后厨的担子。
“秦厂长您就瞧好吧,今天一定让大家吃好、吃饱!”
秦浩赞赏的笑了笑:“好,那我就看你表现了。”
从后厨一路来到礼堂,就听到后台传来信天游的唱腔,秦浩一听声音就知道,肯定是秦岭。
今天难得欢聚一堂,光是吃饭就略显单调了,于是秦浩还安排了一场文艺汇演,秦岭作为妇女主任,又一直是文艺积极分子,自然少不了上台表演。
“秦厂长来啦。”
文艺汇演的女性居多,见到秦浩进来,顿时整个后台闹哄哄的一片,真是应了那句话,一个女人顶得上三只鸭子。
“秦厂长,我们秦岭姐唱得好不好啊?”
一个跟秦岭比较要好的女知青调侃道。
其余的女知青闻言又是一阵起哄,秦浩跟秦岭两个人的关系在厂子里基本就算是明牌了,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可不像在杨树村那会儿容易隐藏,总有人发现蛛丝马迹的。
秦岭羞得红了脸,秦浩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这点程度的戏谑对于他来说,完全不破防好吧。
“行了,你们还是好好排队节目吧,不然晚上出了丑,可别哭鼻子。”秦浩笑骂道。
“切,瞧不起人,我们练得可好了,到时候保管让你们大吃一惊。”
“就是,就是。”
很快,就到了下午四点钟,知青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来到食堂,一股股浓郁的肉香把大家的魂都勾走了。
终于,五点钟,正式开餐,后厨也是实在,一桌就三道菜,全都是大菜盆装,一道土豆红烧肉,土豆炖得软乎乎的,红烧肉明显是炒了糖色,色泽光鲜红润,一道则是板栗烧鸡,另外一道则是冬瓜老鸭汤。
全都是硬菜,知青们一个个眼珠子都绿了,这也太给力了,即便是在城里,他们也没有吃过这么豪横的年夜饭,那么大块的红烧肉,二指厚肥瘦相间,简直盖了帽了。
“浩哥,你不说两句吗?”宁宇对秦浩道。
秦浩摇摇头:“还是算了吧,咱不来官僚主义那套,大家吃好喝好最实在。”
不过,秦浩这么想,知青们却并没有放过他,吃了个七八分饱之后,知青们就开始喝上酒了,自然,就有不少人来跟秦浩敬酒。
“秦厂长,这杯我敬你,要不是你,我们也没有这么好的日子过,往后只要你一句话,我们绝不含糊!”
“没错,秦厂长,往后你指哪我们就打哪,谁要是怂了,谁就是孙子!”
秦浩接连喝了好几杯,一看这架势,赶紧端起酒杯站起身。
“各位知青兄弟姐妹,听我说一句。”
原本喧哗的食堂,瞬间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秦浩身上。
秦浩朗声道:“知青工厂是我带头建起来的,不过知青工厂能有今天,是靠我们每个人共同努力的结果,咱们的目标是扩大生产,帮助解决更多知青的就业问题,同时也是为国家做出贡献,帮助更多的农民脱贫,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有!!!”
看着这一双双年轻且富有朝气的面孔,秦浩心底也涌起无限豪气,他正在做一件改变千万人命运的事情,并且他不是一个人,身边有无数个同龄人,前赴后继。
吃饱喝足,礼堂里,文艺汇演也正式开始。
一开始女知青排练的样板戏,红灯记就引发了热烈的掌声。ωωω.χΙυΜЬ.Cǒm
并不是女知青们表现得比专业演员还要好,只是因为,知青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类似的表演了,哪怕是千篇一律的样板戏,也足够让他们热泪盈眶。
这次文艺汇演秦岭她们也是下了功夫的,除了戏剧表演,还有诗歌朗诵,独唱、合唱,掌声就没有停下来。
在场的知青此刻也忘却了思乡的烦恼,欢聚一堂,享受着这一年里最幸福的时刻。
最后一个节目是秦岭的独唱信天游,秦岭的嗓音时而高亢、时而婉转,就仿佛一只信天翁时而扎进云端,时而冲破苍穹。
一直到晚上十点钟,文艺汇演结束,知青们这才依依不舍的回到宿舍休息。
秦浩这边回到寝室不久,就听到敲门声,打开门秦岭就一头扎进他怀里。
秦浩直接一伸手,将秦岭的脚踝托住,一用力,将她整个抱在怀里,后脚一勾,门就被关了起来。
........
一夜无话,天还没亮,秦岭就抹黑起床,趴在秦浩胸口说了一句:“新年好。”
随后便飘然离开。
过年期间,秦浩也没有闲着,拎着一些烟酒开始四处送礼。
一直忙碌到大年初八,知青工厂重新开工,秦浩这才有空闲下来。
开工第一天,秦浩刚到厂门口,就听门卫说,有个叫郑桐的来找他。
秦浩愣了一下:“他人呢?”
“在接待室呢,天刚亮就来了。”门卫回答。
带着疑惑,秦浩还是来到接待室,郑桐见到秦浩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秦,秦厂长。”
秦浩摆摆手,直接开门见山:“行了,咱们之间就没必要来这套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郑桐憋红了脸,才咬牙道:“我想进知青工厂。”
“哦,给我一个理由。”秦浩倒也没有直接拒绝。
郑桐眼眶一下就红了:“我们,实在是熬不住了,就当是我求你了。”
自从钟跃民走后,他们村子少了一个壮劳力,再加上之前吃了五个月的足额口粮,后来村里就找借口把这些口粮都扣了回去,这样一来,他们自己种出来的粮食根本就不够吃了,每天还要下地干重活,一个个身体都累垮了。
“我这里不养闲人。”秦浩见郑桐一脸菜色,说几句话都直喘气,知道他说的不假。
郑桐立马拍胸脯道:“我虽然体力不行,但是脑子好使,只要你让我进工厂,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秦浩陷入短暂的思索就答应下来,郑桐后来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说明他的智商绝对不低,眼看知青工厂在县里的发展已经遇到瓶颈,将来肯定要到更大的地方开设分厂,也是时候培养一批管理人员,来分担他的工作了。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吃饭了吗?一起去食堂吃点早餐吧。”
郑桐瞪大了眼睛:“你,你答应了?”
“你走不走?”
“那个,秦厂长,能不能再招一个人。”
“?”
“她叫蒋碧云.......”
好嘛,这小子都这幅田地了,居然还能泡到妹子,不过倒也还算有情有义,比钟跃民那混蛋强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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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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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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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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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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