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道出此句言语,哪里蕴含着佩服,更多的或许就是讥俏与肆意。
“江尘翎,这该如何是好?”
见此情形,白琳琅等人皆是坐不住了,一旁的项梁与项羽二人也目露担忧,他们严格意义上来说并非是朝廷中人,如此时候丢了性命,莫不是得亏的连家底都不剩。
“如此时候,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江巍不做过多的解释,如今来看,其大军压境,己方人数不占优势,且粮道受阻,无法求援,若是朝廷无人愿意出兵相救,他们或许就将为自己攻下浒洲而祭旗。
如此言语,属实是叫一众人心寒,以此来看,他们攻下浒洲属实是一件天大的错事,虽是大功一件,但这也变相的断了自己的退路。
“是否可以向朝廷求援?”
项梁还是不愿放弃这最后的希望,毕竟项氏人马可是其一手带出江东的,若是这般打不出半丝名气就葬送在了此地,他可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更是无颜面对自己的兄弟,也就是项羽的生父:项燕。
“你觉得他们能如此有持无恐,背后就没有一丝猫腻么?”
王琼林道出此话并非是没有道理的,自古以来敢肆无忌惮围城之部伍,无一不是自己背后有着强大军事力量作为基础,崤山叛军此番虽说不算是倾巢而动,但有生力量也算是来了七七八八,留在源头之地的,也就是寥寥小众,老弱病孤,即使带上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若是朝廷抓紧机会,借此良机横推而来将之围攻,江巍可以断定,此番崤山事变定会因此拉下序幕,可是,这些人就是丝毫不忧,像是知晓江巍等人不可能等来援军一般。
“琼林兄说得不错,若是朝廷肯派军前来,此事可定。”
江巍道出此话之后,即是转身离去,这般时候,纠结已然是全无用功,他们可以给予的希望,不在周遭官县,也不在山野游军,据他所知,眼下的咸阳还有一支极为强大的有生部队,那也是原拟要平息崤山一事的初定部队。
“我有一个计策,只是可能要牺牲一人。”
待到步下城头,江巍乃是幽幽开口,得此言语,周遭数人尽是来了兴致,如此时候,一个好的破局之法定至关重要,即使有人会因此丧命也是在所不辞,他们愿意听听江巍是作何打算。
“你且是道出来,我们会尽力配合。”
王琼林乃是第一个给予赞成,李婉妙等人也无多余的意见,如此时候实在是要寻得破局妙招,以他们的粮食储备,虽是可以顶上半个月,但谁又说得明白,这一众叛军会围困此地多久?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如今我们势单力薄,虽说可以借着浒洲城墙进行防卫,但终究是无力续航,半月之后,我们必败无疑,要想活命,就得将人送出去,以求外援,周遭官县就不必考虑了,直接奔回咸阳,向王贲将军求援!”
江巍边是道出此话,边是以手指作笔,在地面上肆意游走,勾勒出副副地貌图以及公式。
“按照我的预算,自浒洲直奔咸阳再搬来救兵,我们的时间还有多余,完全足够。”
“只是你说的要牺牲一人,这个又该如何解释?”琇書網
李婉妙倒也是直截了当,她明锐的发觉到,江巍这等计划之内竟是要牺牲他们之中的一人,这就说明其还有诱饵计划。
“没错,我们若是只用一股力量进行突围,断是会被其全力截杀,但我们若是以两股兵力兵分二路进行突围,又当如何?并且在我的预计里,选中的二人应该有着显赫身份以及不俗的武力,寻常部队不可能奈何得了他,即使奈何得了,也会因其身份忌惮三分,所以,我口中的牺牲,仅是人身自由的牺牲罢了。”
“听起来的确是一个极妙的计划。”
王琼林等人听了皆是表示认可,如此计划既然有效,又可引来援兵,牵制敌方,何乐不为?
“只是这个人选,又该作何打算?”
这下众人既是犯了愁,不知该推谁出来,并且就算是推出来了,也不知该谁作主力,谁做配角。
“这有何难?眼下不就有两个极好的人选么?”
江巍道出此话之时,着实引起了诸人的兴致,他们倒想看看,江巍会选出谁来。
“我与白琳琅,不就是极好的选择么?我们二人皆是身份显赫,他们既是擒到了也不敢下死手,并且我们的武力也不俗,自乱军突围绰绰有余...”
此计虽是良计,但也有着赌博的风险,不论是谁成功突围,剩下的那人定是凶多吉少,白琳琅虽是白起后人,也为崤山叛军起义的旗帜,但也不可保证这些疯子会不伤白琳琅一根毫毛,至于江巍,他除却江家世子,似乎就没什么可以作为依仗的了。
而这里也显露出一个极大的弊端,以二者武力差来看,最后会落到叛军手中的定是白琳琅,并且也只有同为勋贵的江巍,才有资本说服勋贵集团出力救援。
“我不同意!”
不出众人意料,李婉妙果是第一个反对的,她不愿看着白琳琅羊入虎口,更不忍其沦为江巍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人选么?”
江巍显得极其淡定,他像是已然思考到了计划的后续内容,丝毫不在意李婉妙可能提出的抗议与争论。
“我可以替代白琳琅!”
李婉妙所言并不无道理,的确,以她天级高手的修为,断是可以自万军之中轻易脱身,虽说会有波折,但这也比白琳琅那断然不可能的几率要好上太多了。
“你可是有理由叫他生出忌惮?若是你,我断可直接乱马直顶,万箭齐发,以自杀式攻击与你一换一!”
江巍叹了口气之后,接着说道:
“若是我们二人,他们定不会用这极端的战术,只要你们配合得好,我们并不是寻不到这一线生机。”
“计策已定,今日夜里实施,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若是叫朝廷等来我们的战败讯息才出军,乃才是真正的白给。”
对此,再无一人反对,所有的人皆是默默回到了自己岗位之上,眼下浒洲防御薄弱,还有诸多环节需要加固稳定。
“你们...”
李婉妙也是绝望的,她发觉这些人都默许了白琳琅的牺牲,难不成在集体之中,个人就这般微不足道么?可这也不应该怪他们,这些人又何尝不是想要活下去呢?
......
傍晚时分,天色渐昏,夕阳已然是朝着西山陨落,诸天开始失去所有的光芒。
而这浒洲之外,诸多营帐已然是直立了起来,篝火延绵,诸多甲士排岗巡逻,好一阵肃杀之景。
此等时候,莫说是闯出人去,就连是一只外来的苍蝇,也怕是飞不出来罢?
“还需要再等等。”
如此时候定不是江巍所预判的时辰,他所图的时间,还要更后一些。
“这般时候了,休息会吧。”
浒洲城外的中军大帐,一位略显阴柔的男子端坐于王椅之上,不出意料的话,他就是这次叛乱的主谋之人了,其不见疲倦,仍是看着面前的沙盘,不肯漏过任何一个地点,只是眼下乃是有人看不惯他这般艰辛,江巍等人已然是囊中之物了,其还在担忧什么?
“再晚些,才是傍晚,他们或许会有些动作。”
其所言只是引来了却说之人的一阵唏嘘,江巍等人可以有什么动作,单凭着他们驻扎的营地篝火,就可以吓得浒洲内守军一阵胆寒。
“想必他们也该是与当初黄守仁一般感受,被人围困,只得于绝望之中慢慢死去。”
那人嬉笑一句之后,乃是正眉看向王座上的男子,浅然说道:
“你可是真的想好了,那亲王的条件可是不低啊,其狼子野心就连我都深深忌惮,我们莫要到最后被其反噬一口才好。”
“我心里有数,你不必多虑。”
却说之人见自家主帅这般坚定,揉了揉眉宇也不在多说什么,此时有再多打算,估计也无心所虑了罢。
“希望你是对的,我们一行人的希望就在你的身上了。”
其道出此言之后,乃是转身离去,的确,这一众人马是打着拥护白氏后人才扯起的旗号,也因此才引来了一众拥立他们的白氏旧部,可他们也有野心,谁会心甘情愿屈居于一个所谓的白氏之下?
此次不仅是一次战役,也是一次机会,若是可以把握住此战带来的机会,将白琳琅抹杀于此,最后再嫁祸到朝廷身上,每每想到此处,那王座之上的阴柔男子都忍不住大笑,都说天下为局,苍生为棋,他倒要看看,到底谁才是那所谓的棋子,他要做的可不是棋子,而是那所谓的操盘手!
......
月黑风高,万般寂寥,浒洲城外也不似黄昏之时的热闹,更多的人都已然是踏入了梦乡,仅留着少数人马,于营地周遭巡逻。
而在他们所看不见的对方,白琳琅已然是带着数位死士,在贴着营地边缘潜行,他们的计划内,江巍应是带着另外的数位死士,于营地的另一侧潜行,二人分别以两个方位出逃,就算是有一边被发现了,也可借此吸引注意力,叫另一边可以成功脱困,以找来救兵。
“一定要没事啊!”
城头之上,李婉妙等人乃是借着极高的地势,窥看着地下的情形,他们皆是在为白琳琅与江巍抹上一把汗,若是可以二人尽数无碍脱困,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不好!”
倒是出乎众人意料,只是这般短暂的时间,白琳琅竟就要被巡逻士卒发觉了,地面上的丛林之内,白琳琅屏着呼吸,满目惊慌的看着逐渐靠近的巡逻士卒,再过数息,他们就会彻底暴露于这些叛军的视野之内了,届时白琳琅只可以祈祷自己的身份真如江巍所说的管用,可以保下自己一命罢。
“不好,敌袭!”
就于白琳琅将是要暴露的那一霎那,浒洲城外的叛军营地大帐之间,火光肆虐而起,诸多将士因此被引去了注意力,拼杀之声此起跌宕,白琳琅也因此脱困。
“该不会是?江尘翎!”
这时,不仅是白琳琅,就连城头之上的王琼林等人也是发觉了江巍的真正意图,他更本就没有将白琳琅作为牺牲的目标,自始至终,江巍想要牺牲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不要!”
白琳琅刚是想要冲出去,既是叫身后的死士们给拉住了身形,早在出发之前,江巍就已是找过他们了,一旦白琳琅出现了较大的情绪波动,想要冲出去暴露自己的时候,还希望他们可以拦住她。
“为江尘翎助阵!”
城头之上诸人也是不在含糊,王琼林一声令下,万支箭矢如同雨点一般,铺散开来,落到下方的营地之内,如此乱箭齐射下,死伤的人不在少数,这也无形地为江巍摊开了诸多压力。
“厉害,厉害,江子爵一人就敢闯入我们的营地之内,当真是叫我佩服万分。”
如此动静,那阴柔男子作为三军统帅怎会不出面相言,他的眸子见尽是思绪的光芒。
“我猜你的原目的,应该是突围以寻求救兵罢,将我们营地搅得天翻地覆,可不是本末倒置了?”
“不急,杀光了你们,再去求救兵,也不急!”
江巍道出此话之后,青羽剑既是出鞘,幽光泠冽,肆意游走,这乱军之内,人头横飞,血液直流,低洼之处竟是有着聚水成湖的景象,可这其中装着的就不是水了,而是浓到发黑的血液累计其中。
“呵呵,江子爵,可真是当我军无人了?”
此般言语才是落下,一道黑影既是起身,其握着一柄利斧,挟着开山之力,所行目的应是要至江巍于死地!
“呵,区区地级大圆满,也敢来班门弄斧?”
江巍眼中不带有一丝惧意,无限的炽热乃是自其中涌出,而其眸子远眺,似乎是看见了白琳琅正是远遁的身形。
“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不长,也未曾骗过什么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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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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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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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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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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