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江巍所道出的计策是讲到白琳琅等人的心坎子里去了,如此新奇的思路,他们还是头一次见着。
“首先,我们将部队后撤百里,莫要叫他们发现我们驻扎的痕迹,一定要让他们认为,我们自知不可能攻下此城,自主败走。”
江巍道出此话之时,自桌上拿起了一枚铁镖,霎的扎中了一处山涧:
“据我所观测,此处地势最好,前可攻,退可守,并且它还遏制着浒洲城的水源命脉,可谓是一块必争之地,即便我们之后的潜入计划失败了,我们也可以通过投毒使其全体丧失战斗力。”
听完此话,众人皆是陷入了沉默,如此计策不可不谓是毒策,动骤杀生十数万,此计若成,他们怕不是要遭天下人的唾骂。
“江小子,你这计策够绝啊。”
对此项梁倒是没有多大的反感,他可是带过多年的部队的,知晓战场之上无谓道德,只要是取胜良策就是好的计策,下毒算什么,当年武安侯长平坑杀四十五万赵军可还少了?抛开此战不论,其余战役武安侯最少都杀戮数万,可当下天下可有人将之唾弃?不,天下人反而将之誉为兵神,所谓是非功过,那都是胜利者才有资格书写的东西。
“江尘翎,你可要知道,那浒洲城内还有大量无辜百姓,你这无异于是断了其中所有人的生路。”
白琳琅眉头轻皱,她并不认可此等计策,在她看来江巍所言计谋太过于狠毒,不宜使用。
“白家妮子,你可是要知道,战争本就是无情之争,你若是优柔寡断,害死的只有自己,你莫要以为对方会大发慈悲放你一马,这不存在的。”
项梁倒是明事理,在他看来,白琳琅还是上战场比较少了,如是白起于此,定是连眉头都不会眨一下,直接便是按照江巍所言去办了。
“你也是过于大惊小怪了,我又没说下毒药,叫他们丧失战斗力方法很多,在这一方面来讲,泻药效果是一样的。”
江巍见此情形,哪里不晓得白琳琅是顾虑着什么,她只是不想沾染过多的无谓杀戮,两军对垒,不伤平民,这可是铁律。
“那好吧,便是以你所计来办。”
白琳琅听得江巍此言保证,才是放下了自己悬着的那颗心,任由其布局。
“宣我指令,全军撤退!”
伴着此道命令传下,浒洲一方可以清晰看见,地平线上黑压压的一众人海,此刻已然是被逐步蚕食,仿若要不了多久,他们既是会就此消失一般。
“快,通知大人,朝廷军回撤了!”
城头之上的守军统领虽说是感到一丝不太对劲,但也不知是何处出了问题,只好先去请示上级,以决定下一步的指令。
......
“美人,接着奏乐接着舞!”
倒是与城头上那一派肃杀之景不同,此刻的城主府邸之内,若干位扬州瘦马翩然起舞,柔荑似无骨,香风若细丝,好一派酒池肉林,醉生梦死的景象。
“各位,今日我做东,放开了吃喝,若是看上了哪位舞姬,也莫要见外,在场都是自家人!”
座首之上的哪位中年男子豪然笑道,且他还开了个好头,手臂伸展之时,直接拉了一位舞姬就是到自己身上坐下,对此他两眸放光,在那舞者羞涩的神色下,随手端起了一旁的酒樽,把其中酒液全数倾倒于其身子上,旋即一一舔舐干净,仿若其上的美酒更为香甜一般。
“黄大人好雅兴,可是我等还是忌惮城外的朝廷军,这般轻视怕是会叫其找到机会啊。”
就于此刻,有道略显沉稳的声音自下传上,其所顾虑并非是空穴来风,据说此时,单凭天级高手,他们就有着三位,更不用说还有一位在硬实力上不输天级武者的江尘翎。
“诶,老弟,你这就是多虑了,他们已然是在浒洲外驻扎了数日,粮草亏空的同时,就连进城的路子都摸不清楚,况且我等还有增援于后,再拖下去对他们不利,倘若还想着与我死磕,那就说明其将领是个傻子了!”
仿若是为了应证城主所道出的话语,下一霎那,有道加急密信由一旁的侍卫递交与他:
“你看看,我说什么!”
这城主倒也不摆架子,两手一挥既是将这算是机密的信件丢到座下人的手里,果不其然,此心中写着的便是朝廷军于二日以前开始回撤,疑似粮草不足,需要归去补充。
“有我这城墙拦着,天王老子来了也莫想将本城打开!”
他在嬉笑之余,还没有忘着下达命令,因众将士守城有功,特许饮酒一日,尽情放松吃喝!
“大人果真是一代名将,诸多将军单论与民同乐这一点就不如你!”
既是对江巍等人接下来的去处有了个大概的推断,这一众寮客也不再忌惮何时朝廷军会打进来了,彻底放开了性子与座上之人吃喝享乐。
......
乌黑的天幕下,在火把照不到的城墙阴暗之处,数道飞勾横空袭来,其稳稳当当的勾抓于城墙砖石表面,旋即数位黑衣刺客翻身上墙,落地之时还没忘记以一记小垫步消去声响,可当他们看清楚砖石下的景象之时,都觉得自身的谨慎可是多余了。
“江兄好计策,他们果真是放下了对我们的忌惮。”
“看来这守城大将对于战场上的各大变化没有熟烂于心,就连最基本的戒备都办不到。”
几乎是同一时间,王琼林以及项梁道了这么一句话语出来,他们虽是意思不同,但难以掩盖的都是对幕后守城之人的鄙视,如此胶着的时候,他竟是放得下心来,叫一众将士肆意饮酒吃肉,导致城头防御近乎放空。
“别贫了,我们的时间不多,天亮之前还得找到他们的粮仓所在,如此时候,李婉妙应是带着自己的那一部分人前往浒洲的下腹地埋伏,断其后路了。”
江巍倒是不愿与王琼林以及项梁二人多说,早在出发之时,他们便做出了约定,待江巍三人出行半柱香的时间,李婉妙既是率一万兵马绕路至浒洲后方腹地,以求断开他们的后备运粮之道。
而之所以是他们三人出发,理由也很简单,人越少,可被观察到的目标也越小,反正带的人多了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还不若他们三位孤兵作战能力最强的联手出马,这样看来胜算也更是高些,讲实在,江巍本是不愿落下项羽这位面之子不管不顾的,按他的话来讲,有项羽,胜算多一半,可奈何项梁不愿将自己那重伤的倒霉侄子挂甲出征,对此江巍也只得作罢。
“对,不可白白浪费了这一机会,我们这便是出发!”
王琼林道出此话之后既是起身腾越于房梁之上,江巍看见了不禁一拍自己额头,如此大的动静,还真是不把浒洲一众当人来看了。
“江小子,其实你是骗白家妮子的罢?你要下的并非是泻药,而是至毒之物罢?”
就于项梁与江巍一齐动身,落于一处屋檐之上的霎那,项梁忽是询问了江巍一句,在他看来,江巍所说的那下泻药实属是安慰之言,数万守军,岂是小小泻药既可以尽数摆平的?白琳琅会信,可不代表他项梁会信,其之所以不揭穿江巍,全然是出于将领间的惺惺相惜。
“项老将军会道出此话真是叫小子心寒,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怪物么?”
江巍倒是没有将其语气放在心上,他以一众极其随意的语气,与项梁打趣了这么一句。
“不然呢?你还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实在是想不到,可以孤身一人杀入数万敌军的江尘翎,还有何事是其料想不到的。”
得此言语,江巍也未曾激怒,既然无法反驳,就权当其是对自己的称赞罢。
“倒也不必毒城,项老,这一城人的命脉可就把握在你的手上了啊。”m.χIùmЬ.CǒM
他可以道出此话来,项梁已是猜到了,江巍所预谋的,自始自终就未曾变更过,那就是以至毒之物,使这一城人丧命,可他又说是否可以叫这些人活命的机会把握在自己手上,其属实是参悟不透了。
“那便是看你接下来的布局如何,我尽力配合既是了。”
项梁也不愿去想这些糟心事,反正无论如何去想,最后的结局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既然如此还不若不想。
“你可以这般说我既是没有多大顾虑了,今天夜里我们就大干一场罢!已然是到了!”
在他们前行数百米之后,江巍打了一个手势叫二人停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一处地方乃是个偌大的仓库,其中因无数粮食堆叠而逸散出的米香,已然是迷了三人的鼻。
“好浓郁的米香,这怕就是他们的粮仓了,江尘翎,你打算怎么办?”
对此王琼林显然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其指尖一擦,一搓真元火苗既是引了起来,江巍若是猜的不错,这家伙当下想的一定是找机会点了这处粮仓!
“你就这般点了莫不是太浪费了?”
江巍对此展露的尽是鄙夷,这般粗暴的方式,简直就是野蛮人才会想到的方法。
“那你又该如何去办?”
王琼林显然是有些不乐意了,他忿忿而道的同时,熄灭了指尖的那一撮火苗,继而便是眼神四瞄,其也想知道江巍接下来会做何等打算。
“看我的。”
江巍倒也没有叫他失望,飞身跃下既是随手解决了这两位看守,他伸手入其衣袋中,不消多久既是摸到了一串钥匙。
“你把他们杀了?”
王琼林倒没看的多清楚,他只见道江巍飞身跃下的同时极快出手,这两位看守随后就倒了下去。
“去你的,我是这么弑杀的人么?他们只是晕了!”
江巍道出此话之时,还没忘记扒下他们的衣物,给自己换上。
“你也穿一套。”
此言落下,王琼林哪里不知道江巍是对自己说的,只是叫他不理解的地方在于,为何他们要穿上这些衣服。
“你傻啊!待会运粮食的时候,叫他们看见两个黑衣人鬼鬼祟祟的会是个什么影响?”
听闻此言,项梁既是表示着理解,由于出行之时为了方便隐匿,他们三人皆是穿着黑色夜行衣,这等衣物虽是方便出行,但也如江巍说的那般,容易遭受盘问,理由吗,他也说了,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有道理。”
王琼林道出此话之后,既是动手开始扒起了衣服,见这两人扒着衣服,项梁也觉得自己得融入进去,可是当他摸了摸身边才是发觉,江巍所放倒的看守貌似只有两位。
“我的衣服呢?”
项梁当即是傻眼了,弱弱的问了一句。
“问的好!组织上还有更严肃的任务要叫个你去办!”
江巍见其发问,当即是出手猛拍其肩膀,霎然喝道,这也叫其精神抖擞万分,只不过于心底还是在隐隐发忧,这小子不会还想着坑他罢?
......
“驾!”
江巍一抖麻绳,用于牵车的战马当即是加快了一分速度,如此颠簸,就连躺于诸多粮袋之上的王琼林都得隐隐喊疼。
“你这马开慢些啊!这段山路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多陡!”
相对于辱骂江巍,王琼林还是更心疼自己的屁股,没错,他们此刻已然是将浒洲内三分之二的粮食全数运了出来,还有数车粮食由接应他们的随行项家子弟兵负责押运,此行也可谓是大丰收了。
“你是躺着说话不腰疼,再慢一些我们就得被追上了!”
江巍倒是心情极好,至少其计划之内最重要的一步,此刻已然是完成了去,当然,这其中还少不了一个人的协助。
“你说,我们族长可以逃出来的吧?”
与此同时,一位项氏子弟跳上了江巍的车子,其颇为担忧的看了眼身后。
“放心,你们族长什么修为你又不是不知道,天级高手,想逃出来还不是易如反掌。”
江巍对此并未有多上心,对于项梁的实力他还是比较认可的,其也没必要担心什么。
“可那些浒洲叛军之内也不乏实力高强之辈啊!”
见这项氏子弟一直反驳自己,江巍已是不想继续忍下去了,他当即是点明了自己的意思:
“你究竟想如何?”
“项伯他可是我们项氏的顶梁柱,你这般置他于危险之中,可是会对我们部族造成极大的损失,因此,我代表项氏郑重的告诉你!想将我们族长当骡子使不行!除非加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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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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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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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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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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