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郑耀国打着招呼,“有没有谁的工作和我一样是摘豆子的?”
郑耀国心里希望是许锦安,毕竟在玉米地干活的时候地方太大了,两人分的远,除了午饭的时间压根没机会说上话,没机会交流革命友谊。
“我和锦安就是。”杨明月回答。
郑耀国暗暗地看了两眼许锦安,心中暗喜:“那我们三个人互相能有个照应。”
杨明月:“那敢情好。”
许锦安干笑两声。
除了郑耀国,许锦安还在路上碰上了两个知青,经常跟在仲斯年身边的两人,他们特别看不上郑耀国,总是一副假惺惺的模样,让人看着很不爽。
去豆子田的路上不好走,地里的水没排出去,踩了满脚的泥泞,也没什么大路,拖拉机开不进去,就停在大路边上,人却不在车上不知去了哪里。
许锦安想起昨晚上发生的事情,羞愧的抬不起头来,脸颊微红,恨不得狠敲自己一把,走路不看路这下好了,人家回去指不定怎么嘲笑你呢。她心里默默祈祷,今天不想再碰见那个人。
又想起昨晚自己可能是向谁借了胆子,平常直视人家都不敢,居然敢对着人发火,就是不知道怎么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尴尬在的。
许锦安几个人跟着社员们一起走,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山路才走到种植大豆的田里,比起玉米地来说就没有那么大的面积,但也属实不小了,这一片地三十个人得忙活五六天才能收完。
大豆的茎杆枯黄叶子已经几乎脱落,轻轻摇一下豆荚,能听到里面大豆晃动的声响,社员们告诉许锦安等人,收割的时候一定要轻放,避免大豆从豆荚脱落。
听完大叔的介绍,许锦安记在心里。
许锦安这边收割完之后收集起来装到拖拉机上,再拉去打豆场,那边也有社员和几个知青负责给大豆脱壳装包。
干活的时候郑耀国绞尽了脑汁寻找话题同许锦安聊天,她总是敷衍的应几声,更多时候装干活听不见,可这人好像没什么眼力见,丝毫不在意许锦安的态度,依旧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让许锦安不厌其烦。
因为许锦安长得出挑,地里有几个男人也时不时把目光投向许锦安这边。
这就导致了让有些社员不满了,城里来的知青干活又慢,还磨洋工,长那么好看像个狐狸精,让有些男人心思都不在干活上面了。
许锦安盯着那么多的目光,现在莫名的怀念那个前后都看不见人的玉米地了。可惜他们下乡的时候,玉米地已经收了大半时间了,她为自己嫌弃过掰玉米道歉。
“那边不要聊天了,抓紧干活,不要偷懒。”一个大婶林霞不高兴地看着两人,满脸的不乐意,“来年工分不够还不是要吃集体的粮食。”
这是来地里干活来了还是谈朋友来了,也不害臊,看到自家儿子也盯着人家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长得漂亮能顶什么用,是能当饭吃还是当水喝?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一天就挣个5、6工分,来年吃都吃不饱,回去可得好好跟儿子下个眼药。
林霞已经为儿子担心上了,甚至没想着人家会不会看上你儿子,因为她觉得既然已经把粮食关系转到队里来了,那就不存在什么城里人不城里人了,自己儿子身强力壮的每天都能挣够10个工分,自家又是世代贫农,是当下最高贵的一群人。
郑耀国被林霞一说这才稍微克制了一下,弯着个腰慢条斯理地干着,郑耀国这人吧,就是说干活认真也算不上,说他消极怠工也不是,就是慢的很,也不知道是故意磨洋工还是本来动作就慢。
一天下来也就挣个6工分,比许锦安好一点而已。
一天下来,不停地弯腰割豆杆到下工的时候累的许锦安腰差点直不起来,边走边用手握拳敲打着自己的后腰。
杨明月虽是经常干活,今天也是遭不住了,累的不想说话,都蔫蔫的。
郑耀国叫住了两人,拿出一颗放在兜里的鸡蛋递给许锦安,看着她娇俏的脸蛋一脸心疼:“许知青,这个鸡蛋我特意留着给你吃的,你比来的时候瘦了不少,吃颗鸡蛋补补。”
社员们朝这边投来八卦的眼神,以为两人这是在处对象,有的年轻人失望了,虽然本来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希望。
“我说就不应该给他们先分那十个月的伙食,心思都不在种地上,就光想着谈情说爱。”林霞拉着自己的儿子回家去。
当着这么多社员的面,许锦安拒绝了他:“不用了郑知青,无功不受禄,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什么禄啊,就是心疼你。”郑耀国说的很诚恳,一副痴情的模样。
许锦安半分颜面都不给他留,义正言辞地呵斥他:“郑同志!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要是再讲那些令人误会的话,我就上大队长那里举报你耍流氓。”
许锦安丢下这句话,再也不想搭理这个郑耀国了,拉着杨明月就走,她怀疑他是故意挑在大家下工回家的时间在这里叫住自己,让别人误以为自己和他有什么关系,到时候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其他人看郑耀国的眼神都有些微妙,带着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志还嘲笑了他几句。
“这位同志,人家不领你的好意啊,就不要自作多情了。”
“哈哈哈哈哈。”
郑耀国没想到这女人半分面子都不给自己,让自己被那么多人嘲讽,他恶狠狠地看着许锦安的背影,猛地把鸡蛋丢了出去。
“哟,恼羞成怒了。”京城来的知青周宥鸣指着他笑着说。
郑耀国正愁着满腔的怒火无处安放,提起拳头就砸向了他的脸,瘦弱的周宥鸣哪里是郑耀国的对手,被一把掀在地上,眼镜片碎成了蜘蛛裂纹,他的同伴看到了,动上手了这还得了,挽起袖子冲上去就还了他一拳,一不小心就变成了帮派混战……
所有人扭打在一起,就连前来劝架的村民都被混乱中误伤了。
铿锵有力的男声打断了他们:“你们干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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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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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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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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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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