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赵棠、陆珊珊、杨明月负责早饭和打水。
高粱和大米混合了煮成一大锅粥,里面放了红薯块。大米的数量少,高粱粗糙,只能两种粮食混在一起做,勉强中和一下味道。
许锦安抱着饭盒,用铁调羹捞出里面的稀缺的大米,如视珍宝一般,慢慢的咀嚼,却一不小心吃到一口沙子,她疑惑的吐了出来。待吃到高粱,那就是求生的欲望使她吞下去了,真的喇嗓子,还时不时伸下脖子。
“啊,这什么啊,红薯皮不去就算了,起码洗干净了呀,这泥都还在呢,我这粥怎么喝得下去啊。”
杨桃丢下手中的饭盒,对着做饭的三人嚷嚷。
许锦安心底一咯噔,这才仔细看了一下,果然带着泥,已经吃了几口的她顿时有些不好了。
杨明月疑惑道:“哪来的泥,我看看?”
“诺,你看。”
杨明月皱了下眉头,刚才自己负责烧火,是赵棠洗的红薯,叫陆珊珊下的锅。
赵棠:“怎么了,不就是带一点泥吗,你带泥的不吃不就完了。”
杨桃一把放下手中的碗,重重的砸在桌上:“来,你吃,我倒是看你吃不吃的下去,也不知道是谁,昨天对着我们做的饭念念叨叨,还以为能做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呢,呵呵。”
陆珊珊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是我没看到。”
杨桃:“不关你的事,别老把错往自己身上揽,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赵棠:“你什么意思?”
杨桃:“你说我什么意思。”
许锦安见几人又要吵起来,无奈道:“好啦,不要一大早的又吵吵,这次做不好就下次好好做吧。”
然而赵棠并没有感激,反而破罐子破摔:“行,以后你们做你们的,我做我的行了吧。”
杨桃冷笑:“哼,我巴不得,我钱多着,我爱吃什么就吃什么。”
陆珊珊想着,赵棠从家里肯定带了不少票,跟着她好歹能吃点好的,毕竟她在学校的时候脾气虽然差,对小跟班也挺好的。想着今后有吃不完的奶糖、肉干,她舔了舔嘴唇。
陆珊珊拉着赵棠假意劝了几句,最后好似叹了口气:“哎,你一个人不会做啊,算了我帮你吧。”
就这样,一共六个女生,就分成了两派。
吃过了饭一群人浩浩荡荡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不知道是谁开了一个头唱起了歌,许锦安也兴致勃勃的跟着一起唱的欢快。
日落西山红霞飞
战士打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胸前红花映彩霞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路上许锦安见到正准备出门的陆洲野,这人不笑的时候总透露出一股狠劲,他边戴草帽边往外走。
“这个瓜娃子,叫你等我嘛,又跑那么快。”
陆青嘴里一边碎碎念,一边关上院子的门。
陆青自从儿子从部队里回来之后,整个人神清气爽,只有她才知道,她心里有多想孩子回来,毕竟自己的丈夫就是在战争中失去了生命,那个时候陆洲野才刚出生没多久。
公婆早逝,她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孩子,靠着丈夫那点抚恤金,看着女儿们出嫁生娃,没想到自己儿子十六岁就又进去部队了,虽然心里舍不得,但成为一名军人是陆洲野的梦想,她是个粗人,但是儿子愿意去做的事情,当母亲的自然是要支持的。
......
不知道砍了多长时间的玉米杆,许锦安有些坚持不住了,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到全身软。
闲杂更是胳膊都挥不动,就连镰刀都已经快拿不动了,从一开始的两刀倒下,到现在的三刀、四刀。
许锦安由一开始的斗志满满,到慢慢弯下腰,到现在的坐在地里,她也不管地里脏不脏了。
许锦安解开帆布手套,看见手掌心已经磨出了好几个水泡,水灵灵的,有两个已经破了,伸一下手就疼。
只好举着手掌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口气到伤口上,试图缓解疼痛。
刚送完一车玉米的陆洲野过来就看见这个场面,“咳!”
吓得许锦安立马从地上站起来,眼前迅速一黑,又摔回了地里,惯性使她用手掌撑住了地面。这下好了,没破的水泡一起破了,疼的她龇牙咧嘴。
“嘶!”
陆洲野蹙眉,心想:我有这么吓人吗。
许锦安以为他不满自己偷懒,尴尬的问道:“有,有事吗?”
陆洲野问:“看见我妈了吗,就是在你旁边干活那个。”
许锦安松了口气:“你说大婶啊,刚才有个大叔过来找她,急冲冲的走了。”又指了指生产队办公室方向,“就是那个方向。”
那娇娇软软的嗓音,就陆洲野听来,宛如撒娇一般。听得他心头仿佛被一支羽毛在心头扫了几下,痒痒的。
陆洲野不自然地应了一声:“哦,谢了。”
看着男人的背影,许锦安这才敢看自己受伤的小手,泥土已经粘在伤口上,她忍着疼倒水清洗伤口,最后用手帕包住,再戴手套,这样就不会被粗糙的手套磨的生疼了。
......
“陆大嫂,你再和啊野说一下吧,你是他娘,他总该听你的,他好不容易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说退就退了,队伍里都替他可惜啊,你再好好劝劝他吧。”
眼前的男子大概35岁一脸正气,说的话让陆青左右为难,她一方面希望儿子有出息出人头地,一方面又想他平平安安的待在家里。
“领导,我这,我这儿子我也管不动啊,你还是自己和他说吧。”ωωω.χΙυΜЬ.Cǒm
“大嫂,你可能不知道上校是什么概念,已经要提拔他了,他这突然......”
还未说完的话,被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打断:“赵参谋。”
赵天逸讪讪一笑:“洲野啊,你怎么来了?”
陆青:“你们慢慢聊,你说话注意点啊,不要把人气到了。”
对于儿子的实力,陆青还是非常了解的。
等陆青走了之后,陆洲野一屁股坐下,双脚一翘搭在桌上。
陆洲野冷笑:“怎么?你能来的,我就来不得了?如果你是劝我归队的话,就尽早回去吧。”
赵天逸:“你看你,怎么就这么犟呢,志文这件事,大家都在想办法给他平反的嘛,你看你脾气怎么还这么大,说退队就退队。”
陆洲野哧拉划开一根火柴,抬眼剔了他一眼,随之深吸一口香烟,一句话都没给他。
赵天逸看着他一股油盐不进的态度就气的肝疼,继续苦口婆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再说了,你走了,我怎么办。你手底下那群刺头,就只听你的,接手的没有一个服气的,都嚷嚷着要你回去,我这都是立了军令状的,不把你劝回去,我也别想回去了。”
陆洲野笑了,无情的说:“正好我这边秋收,缺人手。”
赵天逸被一噎:“你你你!”
“行,我算是看明白你了,你那些兵都是像谁了。”
原来这才是最大的刺头。
说到那群小子,陆洲野才严肃起来:“那群兵不听话就往死里操练,就说我说的。”
“反正你的退队申请已经被驳回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赵天逸破罐子破摔。
陆洲野转了一下拿香烟的右手,无所谓的说:“那就继续提交。”
最后争执不下,赵天逸只好把他这几年的假期合计两个月的探亲假,给他一次性用掉,再给他两个月的时间思考,若是真的不想回来,那也是没有办法的。
“带薪吗?”
一个月三十几块,还有各种补贴,不要白不要。
陆洲野起身:“那我回去上工了,你忙。”
赵天逸:......
领导啊,你下次换个人坑吧,我是再也不想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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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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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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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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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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