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三大惊喜,失而复得、久别重逢、虚惊一场。
于两人而言,这个日子集齐了三重惊喜,合该是命中注定的好日子,值得铭记一生。
依照褚含清的地位,她的婚礼需要筹备的事项极其复杂繁琐。
因为没有长辈,定例规矩之外的东西,都需要她和卫永清两人亲自拿主意。
尽管褚含清忙的很,可事关大婚的事情,她都尽力参与其中亲力亲为。
婚期临近,卫永清一改素日冷峻的神色,总是在无人时不经意露出笑容。偶有路过看到的暗卫,背地里悄悄议论,觉得统领应该是高兴的傻了。
说这话的暗卫被同伴怼了一胳膊肘,“换了是你,你不也得高兴傻了?”
啧啧,羡慕二字真的说累了。
三月初三,诸事皆宜。
寅时初,褚含清便被折花锦瑟叫醒,由宫中专职的喜嬷嬷给她绞面上妆。
“老奴伺候过这么多贵人,殿下绝对是肌肤最白皙光洁的新娘子”,喜嬷嬷手上动作不停,嘴里笑说着夸赞的话。
虽然这话她不一定跟多少新娘子说过,但大喜的日子,褚含清听什么都顺耳,看什么都顺眼。
“嬷嬷嘴甜,本宫爱听。锦瑟,赏。”
喜嬷嬷高兴的连忙深深福礼,“老奴谢殿下赏赐。”
赏银多少无所谓,关键能得长公主一个笑脸,这是天大的脸面。宫中专职的喜嬷嬷不止她一个,这次来给长公主大婚上妆的机会,可是她差点打破头才争来的。
如今得了长公主的好,又有赏钱又有面子,回去羡慕死他们。
绞面上妆没什么说的,倒是梳头挽发时犯了难。
一般来说,都会有长辈给新娘子梳头,说上几句吉祥话,代表娘家人对新人的祝福。
然而褚含清父母早已过世,与那些个公主王妃也算不得亲近。更因为褚含清权力渐隆威仪日盛,想过来讨巧卖乖的也没了那个胆子。
喜嬷嬷为难的僵在那里,“殿下,这……”
折花皱着眉头建议,“倒是漏了梳头这件事。殿下,要不然将淑和长公主请来?”
毕竟是殿下的长姐,虽然差了点意思,但也说得过去。
“不必了”,褚含清伸手接过梳子,“本宫自己来。”
喜嬷嬷哎哟了一声,“殿下,这……这不合规矩啊……”
褚含清对着镜子绽开笑容,“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娘家人的祝福有也好,没有也罢,本宫不在乎。能不能幸福是本宫自己说了算,亲自梳头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殿下说的极是。”
喜嬷嬷还能说什么呢,反正只要长公主不生气,随便她想怎么做都可以,还有谁能管得了她?
褚含清对镜一下一下梳着头发,心中却在暗暗遗憾。
如果永清在这里就好了,他是要与自己相守一生的人,让他为自己梳头再合适不过。
长发绾君心,携手共白头。
可惜按照规矩,卫永清三日前已经离开了长公主府,去了他自己的承恩伯府。
当初褚昭廷加封卫永清为一等承恩伯与三品龙骧将军时,是赐给他一座承恩伯府邸的。虽然不是太好的位置,也因一直闲着略显荒凉,但大小规制却是正经的伯府。
只不过卫永清始终住在长公主府里,承恩伯府就一直没有收拾。
反正提起他,外人想到的都是褚含清的驸马,没人把他这个伯爷名头当回事。
前几个月,伯府那边已经简单收拾过了,就等着两人大婚之前给卫永清临时住几天。
公主招驸马与普通人家娶媳妇不一样,是要驸马婚后住到公主府里来的,相当于被公主‘娶’回来。Χiυmъ.cοΜ
两人婚后还是会像从前一样住在长公主府,伯府那边就改成个别院,留作游玩宴饮之用。
想到卫永清三日前离开时不情不愿的样子,褚含清笑容更深了。
还是褚含清偷偷在他耳边说,可以趁着半夜悄悄来,天亮之前就离去,没人发现就可以当作两人没见面。
卫永清立刻眼睛就亮了,高高兴兴的带着人去了伯府。
夜半无人时与殿下私会,听上去有点刺激啊……
想着一会儿就要见面的心上人,褚含清心里甜滋滋的充满了期待,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她笑容甜甜的梳了几下头发,在心中默念了几句对自己的祝福,便将梳子递给专门梳头的宫女。
宫女接过梳子,麻利的替她绾好发髻。折花与锦瑟共同捧着一顶奢华瑰丽的凤冠,小心且郑重的戴在褚含清的头上。
这凤冠是当年先帝与先皇后大婚时,皇后佩戴的那一顶,十数个工匠耗时整整一年才制作完成。
上面的珠翠宝石全是举世无双的顶级品质,凤冠的打造工艺也极其复杂,可以说贵重到了极点。
常人别说摸一摸,就是看都不一定能看到。
后来皇后特意请旨把它赐给了褚含清,前几个月工匠对其稍加改动,变成了适合公主佩戴的样子。
固定好凤冠,又插上配套的发钗簪子,褚含清立刻觉得头上重了快十斤。
“这也太重了,本宫脖子要累断了。”
折花嘴巴灵巧,“殿下您头上顶的都是先帝先皇后赐予您的福气,您日后的福气大着呢,可不就要受点累么。”
褚含清只能苦笑着眨眼,“这福气确实够重的。”
忙活完了头顶,锦瑟唤人捧来嫁衣。这嫁衣也是绣局出了六个最顶尖的绣娘,共同绣了三个月才完成的。
其华丽程度难以用言语形容,仅仅是叠放在檀木箱子中送来时,掀开箱盖第一眼就让折花锦瑟赞叹不已。
前两日两侍女不假他人之手,亲自将嫁衣撑到衣架上。上好的天丝锦天生带着垂坠感,不用特殊处理便能自然的抻开褶皱。
存放嫁衣与凤冠的房间,专门派了八个暗卫以及二十多个侍卫看守,除了折花锦瑟每日查看,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实在是这两样东西太珍贵了,且根本没有能替代的。万一出了岔子耽误了喜事,殿下能把他们通通处理咯。
褚含清还是第一次穿戴的如此华丽,屋子里所有人都被她的美丽震慑的说不出话来。
实在是太好看了,好看到不知该用什么词语形容。
若是气度差一些的,难免被凤冠和嫁衣夺去了光彩。可穿在褚含清身上,只会让人觉得相得益彰,衬得她更显风华万千、贵气逼人。
“殿下,您今日真是太漂亮了,奴婢都看呆了呢”,折花回过神,急忙为褚含清继续穿戴首饰,“卫将军到时候怕是要看直眼了。”
锦瑟一边动手一边猛点头,“没错没错。”
褚含清瞟了瞟镜子中的自己,好像是挺好看的。
永清真的会看直眼吗?
耳环、项圈、臂钏、手镯、戒指,林林总总一大堆,全套首饰装扮完,珠光宝气闪的人眼花。
褚含清觉得全身重到不行,简直连呼吸都困难。
好看是真好看,遭罪也是真遭罪。
幸亏这辈子只遭罪这么一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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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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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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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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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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