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刚刚一句话不说。”
对上褚含清的笑脸，卫永清轻轻扯了扯嘴角，“殿下说的这些我都不懂，还是不随意开口添乱了。”
褚含清凑上去亲亲他的嘴角，“没关系，家里有一个人懂就可以了。而且你懂的那些我也不懂，不过是各有所长。”
卫永清若隐若现泛起的那么一丝不自在，被她轻轻松松就哄好了。
他回抱住褚含清，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心中有股熨帖的滚烫。
温存片刻后卫永清说起了正事，“京城那边传来消息，除皇后之外，其他中选的妃嫔俱已入宫。陛下已降下明旨，与皇后的大婚之礼年后再办，还说与殿下你情谊深厚，如此重要之事须得你在场才圆满。”
褚含清闻言轻笑两声，但眼中的笑意却不算多深，心中也没有多少动容。
帝后大婚的日期关乎国运，乃是司礼监与礼部共同商定，要合八字测吉凶，又不是为了等她回京特意延后。
说的好像把她这个长公主姐姐看得多么重要一样。
明明防备的很，却又要故作温情的样子，真的挺可笑的。
“随他怎么说吧”，褚含清随意问道，“进宫这几位妃嫔，哪一位瞧着更得宠些？”
卫永清收到的消息中自然不会错过这个信息，“是嘉嫔。如今她在宫中，几乎可以说是专宠，其他妃嫔所得宠爱加一起也不及她，可以说是风光无限。”
嘴上说着‘风光无限’，但卫永清的语气表情都是一片冷漠，仅仅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风光无限……呵……”
褚含清语气唏嘘，“她未必喜欢这风光无限，可惜了……”
从皇室公主的角度来说，郑辞秋入宫没什么不好的，甚至觉得她没当上皇后有些屈才。
但从同为女子的角度而言，褚含清真心觉得进宫不是什么好事情。而从芙蓉宴上郑辞秋的表现来看，她也是不太愿意的。
可惜这世道，女子能主宰自己人生的总是少数，总有这样那样的身不由己。
褚含清拥有这份幸运，可却无力让天下所有女子都拥有。
“如今她应该已经成了后宫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她可还能应付得来？”
卫永清点头，“嘉嫔如今圣眷正隆，没人敢在明面上得罪她，都是暗中使绊子，尤其以庆妃出手最重。但嘉嫔还算有几分手腕，基本都被她应付过去了。”
褚含清勾唇反问，“她没有寻机反击回去吗？”
“暂时还没听到相关的消息”，卫永清摇头道。
褚含清淡淡笑了下，“初入宫还是稚嫩了些，心不够硬。明华定是急了，只是这么快就当出头鸟，着实愚蠢，真正心黑手狠的都在暗处藏着呢。”
“以嘉嫔如今的盛宠，指不定很快就要怀上龙嗣，让咱们的人警醒着些”，褚含清轻不可闻叹气道，“勇国公府可不是一般人家，不会眼睁睁看着盛宠的妃嫔先生下孩子的。”
卫永清心中有些疑惑，“殿下不看好姚家吗？”
褚含清语气轻松，可话中的含义却不轻松，“姚玉雪确实是个合格的皇后人选，可勇国公府的心太大。以褚昭廷的能力怕是弹压不住姚家，外戚权势过大不利于朝堂稳定。”
“那殿下是希望嘉嫔的孩子继位吗？”
“且再看看吧，若是她的孩子不成器，本宫也不会拿江山社稷开玩笑，如今也只是打算保她母子平安荣耀而已。”
褚含清神色淡然，“何况有嘉嫔的存在，也能对姚家进行一定的制衡，相应的姚家也不会看着郑义一派风头太盛，两方互相制约才不会将皇帝架空。”
卫永清觉得朝堂之事真复杂，换了他大概只能想到一剑杀了对手，“嘉嫔这算是被利用了吧？”
褚含清闻言定定看了看他，脸上笑意收敛，“当然，利用她的人就包括本宫。她是竖在明面上明晃晃的靶子，既已入局，便再也无法全身而退。”
“永清，本宫本就不是纯粹的良善之人。所作所为，一为保褚家皇权稳固，二为保黎民百姓和乐，三为保自身权势荣耀安稳。每一件事都有目的，也有不可避免的私心。只要不突破底线，能利用的人或事，本宫并不会弃之不用。”
“就连郑义和勇国公都在利用自己的女儿维系家族荣耀，何况本宫这个外人。你别把本宫想的太好，以免心中失望。”
看着褚含清脸色似乎不太好，卫永清茫然的眨眼。
殿下为什么要说这些？是他刚刚那句话说错了吗？
他所说的‘利用’，只是随口感慨一下而已，并没有一丝一毫指责殿下的意思啊……
“殿下，你别生气……”
卫永清揽过褚含清的肩膀将她虚抱在怀里，语气真诚说道，“殿下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
褚含清在他怀里轻哼打断他，“哼，那你说说本宫是什么样的人？”
啊这……
褚含清的反问让卫永清有点懵，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
“你是不是觉得本宫有点坏？”
褚含清木着脸瞪着卫永清，挣扎着要从他怀里退出来。
其实她知道卫永清没有别的意思，但陷入情爱之中的人，情绪总是敏感的。哪怕尊贵如褚含清，深知自己的做法再正常不过，也仍然不想让心爱之人觉得她不好。
所以故意做出这幅样子，勾的卫永清来哄她。
卫永清胳膊箍住褚含清不让她逃离，即便明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还是有一点慌乱。
他脱口而出，“殿下是我最爱的人。”
一句话红了两个人的脸。
片刻后又同时笑起来，卫永清一把将褚含清抱在腿上，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相爱的人总是这样莫名其妙。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来说去都是情人之间的小把戏罢了。
褚含清脸颊贴在卫永清脖颈间，“永清，待回京之后，本宫便向陛下进言开办女学、创立女户如何？”
卫永清偏头啄了下她的唇，神色平静回道，“自然是好。只是这提议怕是要有很多人反对，殿下要面对的就不只是某一派系的官员，而是天下千千万万男子的反抗了。”
他无所谓殿下做什么，只是不舍得她太辛苦操劳。
褚含清轻轻笑了笑，“没关系，本宫也没想过一蹴而就。能做一件是一件，能争一分是一分。不求天下女子个个文采斐然，哪怕识得些字，生活中总是方便些。”
前些年光是帮助褚昭廷稳固皇位就够难了，实在腾不出精力做这些。而且别看现在她身边有很多同一派系的官员，一旦要为天下女子发声，这些人肯定会有反对的。
所以还是得朝堂稳固尘埃落定之后才能做这件事，否则阻力太大了。
褚含清不会异想天开让所有女子都独立出来，并不是人人都有这个志气，更不是人人都有这个能力。m.xiumb.com
但开辟一条路，总能为女子提供另一种可选择的人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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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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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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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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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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