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含清确实疲乏,折腾到现在,她的精力也到极限了。正要去床上躺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卫九呢?”
秋霜茫然未回答,她并不知道卫九是谁。
暗卫平时不轻易出现在人前,她又不是贴身伺候的,并没有和暗卫接触过。
一个人瞬间出现,正是卫九。
他刚刚一直在暗处,随时能出现在褚含清面前的距离。听褚含清提起他,这才走了出来,“属下在,殿下有何事交代?”
褚含清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事,于是又朝他摆了摆手,“没什么,你先出去吧。”
卫九虽然诧异了一下,但没有质疑主子的话,于是又出去藏起来守着。
褚含清安心的去休息了。
岳峰此时有点上火。
在殿下面前打了包票一定会查明真相,如今却毫无头绪。
京郊农庄那几个杀手的尸体已经带回,可是没找到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线索,追杀殿下和卫九到树林里的那几个杀手也不见踪影。
银筝现在又受伤昏迷,无法追查是谁说起的杂耍班子的事儿。
看来只能想办法打探一下这个杂耍班子的来路,这么几十个人不能凭空出现,肯定要留下痕迹。
之前长公主吩咐细查青楼酒肆,尤其是花月楼,虽然查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可也没有什么实质性有用的消息。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此时正是夜晚,花月楼歌舞升平宾客满堂之时。
最外面的迎客楼房檐上挂着一溜的红灯笼,临窗的姑娘们穿着鲜艳的衣裳,挥舞着手帕招呼路过的男人。有的直接站在门口,看到相熟的客人,老远就迎上去,挂上一张甜腻腻的笑脸,妩媚的靠上去。
有路过的少年郎被拽着往里走,羞红了脸赶忙跑开,惹来一阵笑声。
衣衫鬓影,妩媚风流,脂粉香随风散出老远,让夏日的夜晚更添一丝燥热。
大堂里几乎已经坐满,麻利的丫头小子穿梭其中为客人倒酒添茶,陪客的姑娘一个个歪在客人怀里,时不时就从某个座位爆发出一阵笑声。
二楼自然是雅间,身份高一些或是有钱的,直接开个雅间,叫上两个姑娘关起门来自得其乐。
花月楼作为京城最大最出名的青楼,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即使是在大堂消费一晚,也足够普通百姓三口之家过活两月,兜里银子不足根本不敢往里迈脚。
穿过待客的院子往后走是姑娘们住的地方,而在房子后头有个不起眼的小门,走进去景致大不相同。这里花木扶疏、清新雅致,水池里假山林立,荷香阵阵。四周不同方向只建了四座小阁楼遥遥相望。大堂的声音几乎传不到这边来。
这里是花月楼最顶级的客人才能享受的招待之处,也是花月楼头牌居住待客的地方。
花月楼有两大头牌,分别以“花”“月”为名,一为花胭,二为月华。
这两人都是容貌绝色、才艺出众的女子,但风格却完全不同。月华名字清冷,人却长得妩媚多情,且是卖身接客的红倌。花胭名字柔婉,气质却冷淡孤高,而且只卖艺不卖身。二人一冷一热,简直将全京城青楼的风头都抢了去。
此刻花胭并没有在接待客人,她的房间里气氛显得有点僵硬。
桌子两侧对坐了两个人,一位是花胭,另一位是个年轻男子。看上去二十岁左右,气质从容高贵,衣衫配饰皆是贵重不俗之物,明显不是普通人。旁边站着一个成熟妇人,却是花月楼的老鸨丽娘。而地上还有个男人正战战兢兢跪着,出汗了也不敢动手擦一下。
花胭的表情跟平时的孤高冷淡完全不一样。此刻她面色冷如寒霜,眼神中似有煞气聚集,丹唇轻启,语气却像带着冰,“任务为何会失败?”
问的自然是跪在地上的男人。
跪着的男人身体一哆嗦,急忙磕头,“回……回主子,那褚含清身边的护卫实在厉害,我等轻易不是对手”,说着他抬起头来,
竟然是刺杀褚含清的杀手之一。
“废物!”花胭猛然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碗盖子跳了跳。她出口打断男人的话,“不是对手?难道我是让你们跟他切磋武艺吗?他身手再厉害也是个人,难道还能以一敌十、敌二十不成?褚含清她带了多少护卫?”
杀手男人哆哆嗦嗦的回答,“十……十个……”
“十个!”花胭气得直接站了起来,“十个护卫你们竟然还能失败,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何况我不是交代了,没有万全的把握不要冲动行事。为何不按原定的计划,等人到齐了再行动?”
“回主子,是……是因为褚含清来得突然,我们的人尚未传回消息,计划参与行动的人有一部分还没有赶到”,杀手男人磕磕绊绊的解释,头上冷汗直流,“我等……我等见她带的人不多,应该可以杀掉她,怕错过机会,就……就……”
“应该?我看你应该去死!贸然行动打草惊蛇,再想有动作就难了,之前的努力不是都白费了!”
花胭气得仿佛要爆炸。wWW.ΧìǔΜЬ.CǒΜ
老鸨丽娘一直低着头不出声,也看不到什么表情。
倒是旁边坐着的男人开了口,“花胭姑娘先喝口水消消气”,他嘴角笑容温和,笑意却不达眼底,
“刺杀失败虽然令人失望,但也并非全无作用。京城这潭水太静了,搅一搅乱起来我们才有机会。想杀了褚含清的人可不止我们,只是从前没人敢先动手罢了。如今我们撕开了口子,不信他们还能坐得住。”
花胭听后长出了一口气坐回到凳子上,理了理衣袖,双手交叠搭在腿上,“公子说得有理,是我失态了。只是到底浪费了机会,接下来一段时间不能妄动了。”
男子眼神阴狠了一瞬又消失,仍是温和开口道,“无妨,花胭姑娘这边先蛰伏下来,我这边也正好动一动。”
花胭与男子对视了一眼,柔柔的笑了笑,“那之后就仰赖公子了,我这边定然全力配合。”
“好说。我们既然合作,自然要彼此信任、共同出力才是。”男子朝花胭点了点头,“我就不多留了,以免被人注意到,有消息再联系。”
“嗯,公子慢走。丽娘,你代我送送公子,”花胭吩咐道。
丽娘福身应是,朝男子说道,“公子这边请”,引着男子出了门。
花胭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杀手男人,眼神冰冷,“来人”,
从暗处突然闪出来个黑衣男人,“请主子吩咐。”
“把他扔进蛇窟。”
“是。”黑衣男人抓起地上的杀手往外拖。
杀手听到蛇窟二字,吓得快要失禁,这蛇窟可是噩梦一样的地方,进去的人会死的极其痛苦,还不如一刀杀了他痛快。
“主子,饶命啊主子,饶命啊!”他拼命的挣扎哭喊求饶,黑衣男人一个手刀劈在他的后颈上,拖着出去了。
花胭仿佛没听到一样,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嗯,茶都凉了,得让人换一杯才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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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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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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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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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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