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舍不得已经做下的政绩,怕被人摘了桃子吗?”

  褚含清似笑非笑。

  “呃……”,刘青山尴尬的笑笑,“让殿下见笑了,微臣确实小人之心……在任期间微臣政绩尚且算过得去,迁调离去着实可惜了……呵呵,可惜了……”

  “你撒谎!”

  褚含清一声冷喝。

  “你若真是如此在意政绩官声,吏部迁调你往富庶之县,就是有意提拔你。如果做的不错,任满之后就能升官。你既为官场中人,岂能不知吏部此举为何意?然而你却主动上表拒绝了,现在你告诉本宫留在永清是为了政绩,让本宫如何信你!”

  刘青山头上出了汗,嚅嚅似语却不知说什么好。

  褚含清接着喝问,“若你真是个心系百姓的父母官,何以在灾情发生这么多天之后,仍旧对百姓不闻不问毫无作为?”

  刘青山是真的想跪地请罪,然而被卫九拦着就是跪不下去。

  “殿下既然开恩免了刘大人的礼节,刘大人还是站着回话吧,莫要辜负了殿下的好意”,卫九如是说道。

  刘青山一介书生,如何能比得过卫九的力气,卫九仅仅用一只手臂就硬是托着他,让他无法跪地。

  “微臣惶恐,微臣有罪啊殿下。”

  刘青山简直欲哭无泪,虽然他也不想拖着伤腿下跪,很大几率上确实是刻意做给长公主看的,但眼见着长公主已经发火,他是非常认真的想跪下请罪啊。

  “是微臣能力有限、不堪重用,实在是有心无力,辜负了圣上与殿下的恩德。但微臣万万不敢欺瞒于上,还请殿下明察。”

  他扯着嗓子求饶表忠心,褚含清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紧盯着他,直把他盯的头上流汗,方才淡淡开口道,“正是用人之际,本宫暂且不追究你失职之责,留下以观后效吧。”

  “微臣谢殿下大恩,定当尽心竭力为圣上分忧、为百姓做事”,刘青山感恩戴德道谢,卫九顺势松开了他的胳膊。

  褚含清并不吃他这一套,“嘴上说的再好听也无用,不如做些正事来的实在。”

  刘青山点头哈腰的,“是是是,殿下说的极是。”

  “卫九”,褚含清略偏头,“传本宫命令,立即让守备军协助百姓清理废墟,尽量收拾些能将就住人的房子,将百姓安置进去。”

  “派人将永清现有粮食药材等接管过来集中分配,命随行军医立刻救助伤患,如果有本地的大夫方便行动的,尽量让他们也一起来。”

  “你派人回京城给户部传信,命令调拨粮草的队伍速度些,数量也得增加。另外安排人巡逻防卫,以防止百姓生乱。”

  卫九抱拳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说着转身欲出门。

  “等等”,褚含清开口叫住了他。

  “殿下还有何吩咐?”

  褚含清却向刘青山问道,“本宫记得永清县附近有铁矿,朝廷曾派军驻守是不是?”

  刘青山急忙答道,“正是,如今驻守的军队约有三百人,首领乃是昭武校尉何忠南。”

  “何忠南?”

  褚含清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毕竟六品武官对她来说,品阶实在是太低了。若不是来之前特意了解了一下刘青山,她也不知道他已经连任三次的事情。

  然而作为探查消息的暗卫,卫九却是知道这人的。

  “殿下,何忠南是兴远伯何望山的本家侄子。因兴远伯世子不擅文亦不好武,何望山对本家的子侄多有提携,可惜都不成器,只有这个何忠南勉强看得过去。开始是在城防军中历练,朝廷派兵驻守永清铁矿时,被何望山将差事讨了去。”m.χIùmЬ.CǒM

  褚含清点头,“原来如此。刘县令,永清受灾,山中铁矿应该也难以避免,但朝廷一直未接到相应的奏报,何忠南可有跟你联系过?”

  “回殿下,何大人并未派人与微臣联络。”

  “卫九,你安排人去探查一下情况。如果何忠南那边能腾出人手,先带人来支援,百姓为先,矿洞不急于一时。”

  “是,属下明白”,卫九看褚含清没有其他吩咐,立刻出去安排人。

  刘青山杵在屋中央,略有几分尴尬的说道,“殿下,那微臣……殿下可有什么安排?”

  “自然是做你县令该做的事情”,褚含清瞥了他一眼,“如今本宫已经安排了不少人手,你不会再跟本宫讲人手不足力有不逮了吧?你才是这永清的父母官,安抚百姓处理庶务,不都是你应该做的吗?还用本宫教你?”

  刘青山苦笑,“微臣不敢,那微臣暂且告退。”

  褚含清微点下巴,“你去吧,本宫有事会命人叫你的,你若有拿不准的事情立刻来报。”

  直到刘青山挪出门外,瞧着他的身影走远了,锦瑟才开口,“殿下,要不要先歇歇?若有人来奴婢再叫您。”

  “不必了,本宫还不算累”,褚含清摇头拒绝,“这里不用你伺候,先去将行李归置了吧。”

  锦瑟犹豫了一下,“殿下身边哪能没有人,这又不是在咱们府上,哪哪都不方便,奴婢还是陪着您吧。您的行李不多,奴婢很快就能收拾好,不会耽误的。若是银筝他们再来一个就好了。”

  褚含清微微笑了笑,“怎么,本宫如此难伺候吗?”

  “奴婢自然不是那个意思”,锦瑟急忙解释,“奴婢只是觉得多一个人在殿下身边,您能方便些,奴婢万一有事离开一会儿也更放心。如今只有奴婢一个,真真是一刻钟也不敢离开殿下。”

  “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本宫又不是什么易碎的物件儿。这里都是老百姓和带来的守备军,何况还有暗卫保护,你不用太担心”,褚含清未置可否。

  但锦瑟并不放心,“上次殿下遇刺不也有暗卫保护吗?可见坏人惯会钻空子,殿下还是要当心。”

  卫九恰在此时进屋,正好听到了锦瑟那句话,不由得脸色一黑。

  殿下遇刺这件事就是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是整个暗卫营的耻辱。每每回想起来,都恨不得给自己两刀。

  “我会一直在殿下三步之内,绝不会再让殿下陷入危险之中。”

  卫九语气郑重,神情严肃。

  锦瑟小声嘀咕,“刚刚还不是出去了好一会儿。”

  卫九一滞。

  褚含清禁不住好笑,“好了,你若是这么不放心,那之后就让卫九片刻不离本宫身边总可以了吧?”

  “嗯!嗯!”锦瑟直点头,“这样奴婢就放心了。”

  褚含清无奈的笑看着卫九,“看来你不能离本宫太远了。”

  卫九郑重的点头,仿佛应承了什么不得了的誓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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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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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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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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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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