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炳坤目色沉寂几分,比夜色还黑还暗,惊现凶意,他后退一步,招手示意杵在程莹身后的马仔。
察觉到有人逼近,程莹背心阵阵发凉,看过卷宗之后,知道柯五不是个善茬。
他经手过的买卖,黑得彻彻底底,腰间还别着一把64式手枪。
是警察的配枪。
这人嚣张,也杀警,察。
四面八方个个方向都围着马仔,她避无可避,逃无可逃,上下唇打着磕,“你到底要什么。”
柯炳坤从马仔手里接过一只玉壶烟嘴,咂摸了一口,喷出在程莹脸上的烟草味儿特别重。
呛得她忍不住咳嗽。
"话说两遍淡如水,程小姐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柯炳坤眼里进射出一丝光,“动手。"
几个马仔冲上来擒她,程莹紧握着手机,胡乱冲人挥砍,可她太慌也没底气,力气又小,边不着方向的后退边踉跄。
也许是因为柯五那句别伤着她,几人进攻得并不猛烈,围圈她的范围逐渐缩小。
这令程莹更加绝望,脸色白得像张纸,她此刻如同一只困兽,毫无任何生路可言。
“别过来!绑架犯法知不知道,我要是失踪!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她话音刚落,兜头就被罩下一只黑色塑料袋,眼前陡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程莹更加恐慌,暴躁。
她伸手想揭开,被人立刻反拧在身后,肩部关节立刻就要脱臼似的抽疼。
她声音嘶哑,"柯炳坤,你无耻,卑鄙小人,懦夫才对女人动粗,你放开我。"
柯炳坤攥着玉壶烟嘴,饶有兴致,“继续骂,程小姐就连骂人也好听。"
麻绳一圈圈绕上她的手腕和脚踝,程莹全然动弹不得,跟犯人一样,被压制进车内她的谩骂丝毫未停歇,难听是很难听的,丝毫不妥协的模样,落进柯炳坤眼底。
他竟觉得特别有趣,充耳不闻那些话,嘴角还难得带上笑意。
直至程莹精疲力竭,口干舌燥,沉默了好一会儿。
头上的塑料袋才被人摘下。
车辆颠簸在一条泥泞小路上,外头大雨滂沱而至,在车窗上汇聚成无数条短促的水痕。
她身侧的马仔,强行捏住下巴,分开唇,灌进去小瓶矿泉水。
动作非常粗鲁,根本由不得她反抗,随后视线又被遮挡上。
这一次再清醒过来,她已经身处在一间空阔的卧房内,除了床,四周没有多余的家具,更没有窗户。
地上铺着厚实地毯。
她横卧在地上,四肢的束缚都已经解开,这种地方,就跟监牢差不多,只是环境舒适了些。
程莹尝试过拍门,叫喊,无人应答,隔音效果极好,外面一点儿声都听不见。
分辨不清时间,昼夜,她根本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极度消磨人意志。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才从外头被打开。
柯炳坤拎着一只保温盒走进来,随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他依旧穿着全套珍珠白的西服,这次摘下了礼帽,意味深长望着程莹,“程小姐,过得还好吗。”
她蜷坐在床头,头发垂落在脸颊两侧,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声音嘶哑,"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不着急。"柯炳坤环顾四周,“你在这里待着不也挺好,我本来有千百种折磨人的方式能让你在两天前妥协,但现在,改变主意了。”
程莹缓缓闭上眼,又睁开,一字一顿,“我想见廷彦。"
"你没资格提要求,程莹。"柯炳坤走到床前,她的身边,手指挑起她的一缕卷曲长发,放在鼻下嗅闻。
像是在回味那天的梅香,立在飘飞花瓣雨中剪枝的女人,洁白,娇横,芬芳,灵与肉,爱与恨,形容不出的生动。
他情不自禁,将手握上她圆巧纤细的肩头,程莹就跟被电打了一下似的,迅疾躲闪开。
神情里,嫌恶掺杂着恐惧,总之叫人瞧着很不痛快,柯五落空的手,停顿片刻,他不喜不怒,目光却冰凉。
"先吃饭。"
食盒里装着热菜热汤,香味扑鼻,程莹别开头,一动不动。
除了喝送进来的水,她这几天几乎一点没吃东西。
柯炳坤低估了她的顽犟,“程莹,饿死了你更见不到关廷彦。
他直接蛮力掰过她的脑袋,强行用勺子把饭菜塞入她口中,爆发的力道非常蛮横,几乎扭曲她的脸孔。
可喂进去多少她吐多少,吐完了就开始干咳干呕,柯五紧了紧后槽牙,一把搪开她,"你太不知好歹。"
柯五扼住她的喉咙,一寸寸收紧虎口,她喘不过气,锤拽着他的衣服领口,脸色憋得通红无比。
“我的耐性有限,更禁不起消耗,换做其他女人,早就被卖出去,我留着你,是看得起你。”
他深陷的眼窝显出浓烈的杀意,终于撕开祥和虚伪的面孔,暴露冷森狠房。
就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快死了,身体和意志沉甸甸的,都在往下坠落。
“五爷,五爷,泛水了!"门外横冲直撞进来一个马仔,太慌乱,整个人摔在地上,有迅疾爬起来。
"军方,警方都出动了,把山庄团团围起来,山上还埋伏了狙击手,五爷.."马仔瞥了眼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程莹,“这个女人留不得,枪不够,兄弟们扛不住啊。
柯炳坤手劲儿一松,翻身下床,怒气夹着寒意向那位医生撂下一句,"把人给我救活。"m.χIùmЬ.CǒM
医生点了点头,擦了把额头上冷汗,赶忙去查看程莹的状态。
还好柯五终究手下留情,给她留了几口气,程莹呼哧呼哧喘息着,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坨棉花,还有腥甜味。
山庄别墅一楼宽敞客厅,已经被军方的武器轰出一个大洞,院外草坪都被烧焦一大片。
柯炳坤下楼梯的动作非常迅疾,秘书跟上,“五爷,车已经安排在后院,您得赶快,关家这次玩儿真的,那位小姐带上是累赘啊。”
"不带上程莹,死得更快。"墙壁上突然惊现一个不起眼的红色圆点,柯炳坤捕捉到,脸色顷刻间又黑又沉,他大吼,“快躲!"
说话间,移动得更加狡猾灵活,直奔后院,红点跟随而上,尖锐的一声呼啸,子弹射飞了他的白色毡帽。
柯五一点迟疑没有,冲向停在后门边,敞开后座车门的黑车,生死关头,他额上青筋凸起,看准距离,直接跃身往车里栽。
车门都没带上,车身已经如同一柄离弦的箭弹射起步,冲了出去。
电光火石间,又一枚子弹射来,险险只擦爆了尾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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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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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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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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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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