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里同时也发了一条申明,言明“小三”、“劈腿”为造谣。
事情虽然做出了澄清,但同时舒婉的退队也引发了讨论。
几天后,记者在机场拍到到了即将启程去往意大利的舒婉,戴着口罩和帽子,身后跟着几位随行人员,报道还写得特别有深意,什么“失意离队”、“黯然出国”等字眼,更是引发了一些网友的讨论和同情。
——“内部消息,她是去意大利训练的,教练是阿尔多·罗蒙。”
——“这事看起来怎么像是队里施压,舒受不了退队了。”
——“于不是都要退役了吗,队里也没理由包庇一个即将退役的队员吧。”
——“你太天真了,yjh是队里热度最高的队员,队里肯定要考虑长远发展,他说是说要退役,但是到现在名字还挂在国家队,以后虽然不能在赛场上给队里带来荣誉,但是可以在别的方面带去利益。”
——“这么会编不如去写小说吧,队里的澄清不是写的清清楚楚,不识字还是瞎?”
——“美女也太惨了,难怪受不了退队了,都这样了,网友说两句公道话还要被你们这些粉丝追着骂。”
——“我倒要看看,于和那小三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
乔梓潼在这时却用她的个人账号转发了这条报道,附言:“胡说八道”,方唯雨随即跟上转发乔梓潼转发的,写到:“道听途说”。
有了这两个人带头,很快有队员跟上,黎睿转发的方唯雨转发的那条,像是一个套娃一样,接着方唯雨的评论道:“说三道四”。
做为队里几位主力队员,他们的回应也扭转了一些击剑粉的看法,之后陆续也有别的队员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我们潼姐说这是在胡说八道,我们潼姐从不说假话,这个事肯定是胡说八道。”
——“我说你们是在玩成语接龙吗,那我不得接上。”
……
话题就这样被带歪了一部分,但依然有人觉得只是队里各队员在互相包庇而已。
——“对于队里拿金牌最多的队员,队里肯定是要保的啊,行业黑幕而已啦,真的也会说假的。”
——“你但凡看了一点击剑也不会说这话,于嘉珩都退役了好吗,而且乔梓潼那脾气,你要是让她去搞黑幕,她能先把你给撅了。”
重剑队的官博随即又发布了一条微博做出警告,:“希望有心之人停止抹黑行为,必要时刻我们会拿起法律武器保护队员声誉。”
事情至此虽然表面看起来像是得到了一个清白,虽然目前的舆论偏向,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但还是有一部分声音质疑这件事。xǐυmь.℃òm
队里之后放了几天的假,大家一起回了黎川。
木子走的时候还有些依依不舍:“没想到,假期就这样结束了,都没有玩到,都怪舒婉。”
孟南枝安慰她,下次再来江临,随便什么时候她都作陪,李木子才又高兴起来。
这次回黎川,孟南枝没有住到于家,她回了小姨家住。
于嘉珩一回去,便去拜访了乐教练,说是要跟他汇报关于世锦赛的相关。
陆为霜也说有工作要出去,结果只有孟南枝一个人在休假,她在房间里睡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被陆为霜的电话吵醒。
“还在睡?”
孟南枝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你忙完了?”
“恩,出来吃饭,我在楼下了。”
孟南枝洗了把脸就出门了,楼下停着一辆的士,陆为霜正坐在后座摆弄她的单反。
两人在商场随便找了家店坐下,等菜上桌的时候,她给于嘉珩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有些慢,等了好一会才响起于嘉珩的声音:“在忙?”孟南枝随口问道。
“没有,在等乐教练。”
“吃饭了吗?”
“没,你在吃饭吗?”他听出她那头的背景音有些嘈杂。
“跟霜霜在宝恒这里吃饭。”
于嘉珩坐在沙发上,随手卷着指缝里的一届纱缎:“那你等会吃完给我打包带一份过来。”宝恒刚好离少年宫也近。
孟南枝:“去少年宫找你吗,你等会不是还要见乐教练?”
于嘉珩轻笑了一声:“没什么事,不过,我现在还不饿,你慢慢吃。
“好,”孟南枝又翻开菜单,看看有没有适合于嘉珩吃得菜。
电话挂断,于嘉珩站起身,对着窗玻璃理了理衣领:“她和陆为霜在附近吃饭,等会就会过来。”
桌子旁蹲了一个人,正在整理东西,闻言气呼呼地站起身瞪了一眼于嘉珩,却是黎睿:“知道了,你也不知道帮一下。”
于嘉珩整理了一下衣领:“我家枝枝让我小心手。”
黎睿越发气愤:“你再秀恩爱,我就罢工了。”
于嘉珩挑了挑眉,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转身慢慢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乔梓潼从身后的房间里探出头来大喊:“黎睿,过来一下!”
黎睿扭头扬声应道,顺手关上了手里的小盒子:“来了,等下。”有东西闭合之中一闪而过,他匆忙将小盒子塞进了彩球里封好,这才快步往乔梓潼的方向走去。
乔梓潼最近的脾气着实暴躁,像是一个引线随时会燃烧到尽头的炸药包,黎睿不敢惹她。
他进房间的时候,乔梓潼把手里的丝带重重掷在桌上:“你来!”
方唯雨站在一旁,满脸无辜的和黎睿对视。
乔梓潼真是要被方唯雨跟到崩溃,上一次在世锦赛结束后,酒店房间里,方唯雨让她想他为什么对自己好。
之后回队后的几乎每一天,方唯雨都要来追问一遍她想到了没有。
乔梓潼忙着养伤,哪有空去想,开始还回复他没有想到,后面直接被问烦了,脾气上来,随口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对我好,你既然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那你总不会是喜欢我吧!”
结果队长大人竟然在沉默了几秒后,点头认证了她的回答。
倒是把乔梓潼噎得不轻:“看来你确实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她双手环胸,审视地打量着面前的人,“否则何必开这种玩笑。”
乔梓潼百思不得其解,结果方唯雨竟然文绉绉地回答:“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乔梓潼:“……”苍天明鉴,她和方唯雨难道一直不是好兄弟的关系吗?队长大人莫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乔梓潼当时拔腿就跑。
这还不赶紧跑,脑子有问题可是有可能会被传染的!
乔梓潼躲了几天方唯雨,获得了几天的平静,虽然如此,乔梓潼竟隐隐有些不适应起来。
直到今天,再次和方唯雨呆在一块儿,一种她无法准确形容出来的烦躁感,莫名其妙就从心里升腾了起来。
乔梓潼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她入队也有十年之久了,认识方唯雨的时间并不短,但她从来没有往那方面去想过。
她性格大大咧咧的,脾气虽然暴躁,但是不娇气,行事作风带着几分侠气,队里其他男队员不管年纪是不是比她大,私下里有时候还会玩笑般喊她“潼哥”,把她当兄弟那样相处。
所以她才会觉得方唯雨不可能喜欢她,乔梓潼想来想去,觉得唯一的变故就是那次青年赛赛后采访时,她出言帮他嘲讽了记者,那之后,方唯雨对她好像确实有些不太一样了。
乔梓潼烦躁地走出房间,方唯雨缓步跟上,他一直和乔梓潼保持着半步远的距离:“如果之前的表白让你困扰,我和你道歉,但我的表白确实是真心的。”
他轻咳了咳,耳朵染上一层红色:“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当然,你也有拒绝的权利,但是希望你也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乔梓潼有些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觉得心烦意乱,她对方唯雨没有意见,在她心里方唯雨当然是很重要的存在,他是重剑队里主心骨之一的队长,也是她相识多年的好友。
方唯雨又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如果什么时候你愿意给我一个回答,暗示我一下就可以。”
他笑了笑,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快步从她身边走过,留下乔梓潼一个人站在原地沉思。
——
吃完了饭,孟南枝又和陆为霜打车去了少年宫。
“霜霜,要不你先回家,不用陪我过去,”见陆为霜还陪她去给男朋友送餐,孟南枝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反正也是闲着,我也好久没有来过少年宫了,就随便转转,要是碰见以前的老师,就也叙叙旧,你们自便。”
见陆为霜这样说,孟南枝便也没再劝。
因为离少年宫并不远,没多久就到了。陆为霜自去逛了,两人在一楼分开。
孟南枝拎着晚餐上楼,然而俱乐部所在的这一层楼却十分安静,训练场馆的门也是关着的,根本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孟南枝站在门口,左右看了一圈,疑惑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在这吗?”
走廊最远位置的声控路灯已经熄灭,安静的仿佛走错了一般,漆黑一片,倒是边上露台的灯光一直亮着,只是和多年前一样,光线昏暗。
孟南枝也很多年没来过这里了,她一边拿出手机,准备给于嘉珩打个电话,一边走到露台上,在之前经常呆的那个位置坐下。
刚坐下,身后训练馆的灯突然亮了一盏,她听见声音回头,刚好对上于嘉珩的视线。
孟南枝立时眼睛一亮,弯唇笑了,正要开口问他刚去哪里了。
就听见于嘉珩诧异的和她打招呼:“孟南枝,你怎么在这?”
孟南枝呆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搞哪一出。
于嘉珩看了一眼时间,双手环胸,调侃一般开口:“这个点已经上课了吧?”
“原来好孩子也会逃课。”
露台上的风依然温和,于嘉珩的声音好似穿越了时空一般,孟南枝怔在原地,多年前,她因为功课而沮丧逃课的夜晚,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她眼睛红红的,晚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这时才发现,于嘉珩今晚穿的衣服,竟然也和那天晚上一样,衣服看得出已经有些不太合身了,袖子短了一截。
她张了张嘴,一出声竟有些哽咽:“我上课上的有些头晕,就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下……”
说到这,她顿了顿,话锋一转,道:“我等下和男朋友一起吃完了晚饭就回去的!”
于嘉珩轻笑了一声,和她对视片刻后,从窗户翻出,在她身边并肩坐下。
星星稀疏地散落在天幕上,月光和多年前一样照耀着露台和旧人。
他语气轻缓:“还记得吗,高二,你在这里和我说过什么。”
孟南枝轻轻点头。
“你说我心里有一团火,是为击剑燃烧的,永不熄灭。”
“那个时候,你的安慰对我而言,如同浮木,也是那个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你的。”
他声音里带着笑意,目光深邃,孟南枝的脸在他的注视下红的滴血。
“如果没有你的陪伴,我也许就走不出那个瓶颈迷宫,就和这一次一样,没有你,我也就拿不到那块世锦赛的金牌了。”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他站起身,突然向她伸出手来。
孟南枝将手放进他的掌心,被他牵着走到训练馆的大门,在他的示意下,伸手推开了大门,原本刚才只打开了门口一盏小灯的训练馆在她推门的瞬间,灯光大亮,整个场馆明亮如白昼。
她下意识闭了闭眼,只一瞬,又睁开,场馆里已不复她记忆里的模样,从门口至台上,沿路摆满了玫瑰花。
尽头是一盏散发着柔和光亮的月亮灯,有一个小型的热气球吊在空中。
“砰”的一声响,有礼花在她头顶炸开,五颜六色的彩纸纷纷扬扬从半空落下,将孟南枝唤回了神。
拉响礼花的是黎睿,他高兴的仿佛自己是当事人一般,傻乎乎地冲着孟南枝笑。
乔梓潼气恼地一巴掌拍在黎睿的后脑勺上:“我不是说不要拉礼花吗,太土了,像开业庆典,怎么又拿出来了!”
黎睿委屈地摸了摸脑袋:“你什么时候说的,我没有听见啊!”
乔梓潼上前一步,走到孟南枝身边:“南枝,那什么,这些都是于嘉珩准备的,我们就是拉过来的气氛组,给他帮忙打个下手的,至于他要做什么你应该也猜到了。”
她又指了指方唯雨手里举着的手机:“这里在放直播,因为之前那个谣言,你不是还被黑粉人肉了吗,澄清也还有人不相信,我们就想着要不就直播一下,有眼睛的就自己看吧。”
孟南枝这才明白之前于嘉珩特意问她,如果开直播解释这件事她会不会介意。
她当时便回答,没什么可介意的,这段感情她和于嘉珩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从始至终都很坦荡。
屏幕上,弹幕刷的很快——“原来队医姐姐和珩哥有那么多故事,当年被从国家队开除竟然也是小姐姐陪伴走出来的。”
——“舒婉才是这段感情的拦路石吧。”
——“我哭了,珩哥这些年太不容易了。”
——“直播求婚这事,到底该夸谁,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做。”
——“有什么不敢的,行得正坐得端。”
——“草人设吗,不会是演的吧?”
——“不相信就不要看,别人的私生活为什么要和你们这些傻逼交代。”
——“我看谁还在传播编造谣言,转发过500就刑。”
于嘉珩从月亮灯后面走了出来,又换了一身的西装,原本就修长挺拔的身量,西装一上身更显得清俊,孟南枝第一次看见他穿得这么正式。
——“难得见我珩哥打扮的人模狗样的。”
——“呜呜呜好想把西装焊在他身上哦,好羡慕队医小姐姐。”
——“我感觉她长得没有舒婉好看,于嘉珩是眼睛有问题吗?”
——“有问题的是你吧,皮囊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那个爆料别不是她自导自演的,被拆穿之后还在机场卖惨继续引导公众对她同情。”
——“我觉得挺好看的,属于耐看型。”
孟南枝走进那条玫瑰装饰的路上,她看着站在尽头笑着看向他的于嘉珩,觉得一切的一切好似梦境一般。
她其实已有预感,突然回国的苏景园,齐聚江临的好友,还有黎睿前段时间还经常时不时看着她偷笑。
还有刚才站在门口时,那强烈到几乎跳出胸口的心跳。
她砰砰直跳的心提醒着她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短短的一条路,她却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很久,走到一半,原本站在尽头的于嘉珩突然快步走到她的面前,牵住她的手道:“剩下的路,该我陪你走了。”
黎睿像是个像是个敬业的礼仪小姐,已经捧了个礼盒站在了一旁,他今天为了配合主题还特意穿了一身正红色的运动服。
关于这个点,直播弹幕上的网友对此也狠狠吐槽了一番。
——“到底是哪家的品牌,能不能少赞助两件运动服。”
——“黎睿怎么像个小学生。”
——“无语,有没有组团一起去把他的那些运动服给烧了的。”
——“哈哈哈烧不了,金主爸爸赞助的。”
礼盒里是一把儿童用重剑:“这把剑是我人生中拥有的第一把剑,一直收藏着,今天把它送给你。”
孟南枝接过那把剑,剑比成人款轻许多,也小许多,上面能看到有一些旧年磨损,她轻轻摸了摸剑身,眼前仿佛浮现起小嘉珩握着剑,练习着弓步的模样。
“尚方宝剑吗?”她玩笑着说道。
于嘉珩挑了挑眉:“尚方宝剑?”
“就是古代皇帝御赐的那把剑,号称见此剑如见本人,可以先斩后奏什么的,”孟南枝捧着剑解释道。
于嘉珩定定地看着她,神色认真,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他柔声道:“可以,什么都可以,所以,枝枝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他会做她的骑士,只要她一声令下,他愿意举剑为她披荆斩棘。
热气球摇摇晃晃的在黎睿的操作下,飘到了他们眼前。
——“就黎睿这个服务,于嘉珩不给他涨工资,我都要替他不平。”
——“咱们队真是神仙友谊啊。”
于嘉珩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木子说,你想在热气球上被求婚,创造条件有点难,那个,搞了个简陋版的。”
说完,他顿了顿,又忙补充了一句:“以后,还是可以去乘坐热气球的,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去。”
“很想给你一场难忘的求婚,但是也没有经验,我的意思是,以前也没有帮朋友准备过,所以就请她们帮我打探一下了,”他难得说话这么笨拙,解释了又解释。
于嘉珩抬头看着飘在上方那个小小的热气球,有一根线垂在半空中。
他伸手拉了一下,热气球下面微缩的吊篮底部打开,里面掉出一个圆球,于嘉珩打开圆球,塞在球里面的各色礼花纷纷扬扬落下,一个丝绒的戒指盒落在于嘉珩的手中。
他单膝跪地,目视着孟南枝微红的双眼,打开了戒指盒,再次重复道:“枝枝,你愿意嫁给我吗?”
李木子站在场边已经被感动到泪目了,正要举手鼓掌,已经抬起的手,硬生生刹住了车。
礼堂内安静了下来,就连屏幕上的弹幕都静止了几秒,而后刷起疯狂的问号。
——“????”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
——“这是国王的戒指吗?”
戒指盒里是空的,黑色的丝绒面上什么也没有。
孟南枝一愣,掩住嘴,压低了声音冲于嘉珩小声地道:“戒指。”
于嘉珩没有听清,眨了眨眼:“什么?”
孟南枝飞快地扫了一眼方唯雨手里的手机,微微提高了一点分贝:“戒指不见了!”
于嘉珩眼睛立时瞪大了,他反手看了一眼戒指盒,果然空空荡荡。
黎睿已经已经悄咪咪地下台了,走到一半被乔梓潼拎住:“小睿,戒指呢?”
黎睿哭丧着脸,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我也不知道,我正准备找呢,前面还看到的。”
他对天发誓,虽然机关是他安装的,但是他记得清清楚楚他真得把戒指放进戒指盒里了。
——“呃,麻烦扣一下黎睿的工资。”
——“话说前面礼花散下来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从半空一闪而过。”
——“这么一说我也看到了,我前面还以为是银色礼花碎片。”
——“我也,这么说来,不会是戒指吧。”
方唯雨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网友发的弹幕:“弹幕说,戒指可能掉地上了。”
看着台上满地的礼花碎片,大家一起沉默了两秒,不约而同地上台弯腰,开始满地摸起戒指来。
——“我真的会笑死,这的确是难忘的求婚。”
——“不止当事人难忘,我这个局外人也难忘得很。”
——“求婚当天,戒指不见了,然后大家一起满地摸戒指。”
乔梓潼黑着脸数落黎睿:“我说什么来着,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黎睿哭丧着脸,不敢反驳。
方唯雨看着这一幕,沉默地用手指捂住了镜头。
——“队长,别这样,我们可以远程帮找的。”
没多久,李木子惊喜地直起身:“找到了!”她高高举起手,手指尖的钻戒璀璨夺目,黎睿长松了一口气。
——“恭喜恭喜,可以继续了。”
——“就黎睿这服务,于嘉珩要不扣他工资,我都要替他不平。”
于嘉珩也松了口气,再找下去,他都想出去重新买一个了,第一次参加比赛都没紧张到出这么多汗。
他从李木子手里接过戒指,孟南枝将手递到他的面前,白皙纤长的手指上已经粘了些灰,有些脏了。
他将戒指郑重地戴上孟南枝的无名指,轻轻推到指根。
原本孟南枝以为经过这么一场乌龙,她之前涌上的泪意已经消失了,却没想到,戒指戴上手的那一刻,眼泪依然毫无预兆地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于嘉珩想帮她擦掉眼泪,抬起手又想到手脏了,转而用手背去蹭她的脸,他动作很轻柔,如同对待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却引得她眼泪落得更凶。
孟南枝突然想起小时候,明明有家,却又形同无家,就连父母都将她忽视。
她那时候多希望出现一个人,她会是那个人心里永远最重要的存在,是所有一切的前提和唯一。
来黎川之前,大伯娘嫌弃地同她说:“南枝啊,以后去了你小姨家,可不要要像现在这样不知好歹了,要做个乖孩子,学会怎么讨长辈喜欢,你在云光不高兴了,还能对我们甩脸色,找你爸爸告状,这以后去了黎川,那可是找不到人了,虽然现在通讯发达,但有什么事,也是没办法马上搬来人给你撑腰的……”
大伯娘的话刻薄又尖锐,她的声音像是生锈的口哨,一声一声刺的她耳朵生疼,大伯娘说这些话时,眼神里还带着点隐隐的快意和鄙夷,她知道大伯娘不过只是想刺激她,所以故意说得这么难听。
但不得不承认,她做到了。
孟南枝和小姨家原本相处的就不多,几年才见一回,而大伯家一年却能见好多回,可是大伯一家依然不喜欢她。
她不知道小姨一家会不会接纳她的到来,小姨和姨夫会嫌她麻烦吗,表姐会讨厌家里多了一个人吗?
如果小姨一家也不喜欢她,那她又该去哪里呢?
也许确实如大伯娘所说的那样,她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她带着满心的忐忑和担忧,坐上了那辆开往黎川的绿皮火车,惶恐不安地来到了黎川。
在小姨家,她做出的每一个举动时,都反复在心里提醒自己,要听话、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她是那么的不习惯南方,南方的蜘蛛,又黑又大,速度快到她根本打不到,也不敢打。
刚到黎川的那段时间,正值春日雨季,天气阴晴不定,淋淋漓漓下了几个月的雨,因为忘记带伞而被阻拦在路旁的屋檐下时,她突然羡慕屋顶角落里的鸟儿,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她以后也想有一个这样的家。
明明有父母,却要被寄放在亲戚家的她又多余又麻烦。
小姨很温柔,小姨夫也比想象的更加和善,表姐对她十分友好,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她的心里预期,可她还是什么也不敢说,在大伯家遭受的冷眼,使她越发珍惜这份温情。
她越发小心,因为小姨一家对她好,她总是觉得对小姨一家存了亏欠,她把所有的不习惯都藏了下来,自己偷偷地克服,想着这样少给小姨他们添几个麻烦,她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那个时候的她,如何猜得到,未来真的会有一个人注意到那些她不敢开口的小心翼翼。
那辆绿皮火车带她奔赴的,原来是这样的一场春日。
黎川的香樟清新淡雅,她坐在窗边,每天下午都能看见少年拎着运动包从树荫下匆匆而过,有一回,身后有人喊住了他,他转身扬声同那人打了个招呼,转眼却看见孟南枝坐在教室的窗边,又高兴地抬手挥了挥和她打招呼。
香樟的果子砸在他的头上,小小一个,砸的他瑟缩了一下。
她心中的明月依然那么皎洁,黎川的香樟也依旧绿意盎然。
时至今日,孟南枝仿佛还能感受到香樟果被踩中时炸开的细微触感,散发出的清新而独特的香味,驻扎进了她安静且平淡的青春里。
一晃多年,经久不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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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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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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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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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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