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学期开学没多久班主任就让班委把丝带发给了每一个同学,并且特意在班会上叮嘱大家要认真思考。
孟南枝那时候是很迷茫的,她不知道自己想考什么学校、或是学什么专业,丝带在书包里放了很多天她都没有下笔。
反倒是陆为霜拿回家的当天晚上就写好了。
“摄影,我早就想好了,我喜欢自由,以后想遍访大江南北,”但是学校她还没有想好应该考哪所,摄影专业比较好的学校她了解了一下,有一所大学她比较看好,但是历年分数线都很高,陆为霜有点没把握,担心差一两分到时候会被调剂。
丝带上她写的摄影两字已经晕开了,孟南枝捧着她的丝带很羡慕,因为她什么也写不出。
上课的时候她忍不住又问于嘉珩,他直接把丝带从包里抽出来递给她,上面只写了三个字——“大满贯”。
“击剑赛事的吗?”
于嘉珩继续刷题,只点点头,没有说话。
“大满贯是指哪些?”孟南枝好奇地问道。
“世锦赛、奥运会、世界杯,”于嘉珩回答,说完他又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呢,想好了吗?”
孟南枝惆怅地叹了口气,神色恹恹:“不知道,真羡慕你们,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大满贯,写起来三个字好像要不了多少笔画,但却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梦想,为此要付出多少汗水,她计量不出。
但比起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可以做什么,连一个明确的目标都没有的自己,显得她十分庸碌无为。
于嘉珩见她这么丧气,用手中的笔敲了敲她的额头,转移她的注意力:“昨天给你出的题目写出来了吗?”
孟南枝连忙从书包里找出本子,双手奉上:“写好了。”她的语气带着一点心虚,看着于嘉珩翻开本子批改她算的题,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没多久,于嘉珩就看完了,眉眼稍扬,露出一个赞扬的笑意:“不错哦,都做对了。”
孟南枝这才松了口气,这几道题她昨天真的算了很久:“那就好!”
于嘉珩拿了一根棒棒糖给她:“奖励你。”
应该是草莓味的,糖果的包装纸上写着她不认识的外文,还印着几颗手绘的草莓图案,是她没有见过的牌子。
孟南枝捏着棒棒糖,竟然觉得有些烫手,她踌躇好久,才小心地开口问道:“棒棒糖是你那个师妹给你的吗?”
于嘉珩的饮食和生活习惯都非常健康,什么零食都不吃。
“不是啊,”他诧异抬头看了孟南枝一眼,“我自己买的,你上次不说喜欢吃糖吗?”他探手进抽屉里一摸,掏出一个透明盒子,里面装了很多进口棒棒糖,各种口味都有,全部推给了孟南枝。
他又从她桌上抽出一本练习册,勾了几个知识点:“开始复习这几个章节,看完写一下本子上那几道题,你最近进步很大,只有有了足够的分数,才有底气去选想选的专业,否则,就算你想好了学什么专业,不够分数去考好学校也是不行的。”
见她一脸迷茫,他又安慰道:“选专业那些都还早呢,现在开始想也不晚,何况并不是说你在丝带上写了什么,就一定要按这个做,高成杰都换了好几根丝带了。”
孟南枝顺着他的视线,往前桌的抽屉里看去,可以看见缠成一团、乱七八糟的红丝带,乍看之下,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有多少根。
孟南枝忍不住笑了:“但是我还是羡慕你和霜霜这样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的人。”
“你从来没有想过吗,以后从事什么职业?”于嘉珩认真问道。
孟南枝靠在桌上,沉默了好一会,才迟疑地开口:“其实我以前想像我父亲一样从医。”
小的时候孟南枝还曾经埋怨过孟砚,为什么他那么关心陌生人却不关心她,那个时候她年纪太小,不明白孟砚那身白大褂的意义。
直到有一次护士姐姐陪她在孟砚的办公室吃晚饭的时候,她碰上了一位已经痊愈并且即将出院的病人找来办公室找孟砚道谢。
护士姐姐告诉对方孟砚的行踪后,对方红着眼又和护士道谢。
病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小朋友,看起来比她年纪还小,怯生生地揪着爸爸的衣角,从男人身后探出头来打量她,见她回视,又羞涩地躲回父亲身后去。
孟砚下了手术台后,男人又来了,他坚持要等到孟砚再走,道谢时他拉着孟砚的那双手都在颤抖,声音哽咽,不住地述说着自己的谢意。
那个小朋友这一次却凑过来小声地和她说话,他说:“谢谢你爸爸救了我爸爸,我今天终于可以接爸爸回家啦!”
小朋友还给了她一颗糖,糖纸都被他握得皱巴巴的,里面也有些融化了,不知道藏了多久。
孟南枝从那个时候起才慢慢明白,孟砚肩上的责任有多重。而因为孟砚带给她的影响,她对医生这个职业也一直有着非常崇高的敬意,从前便想过以后也要做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于嘉珩安静地听她说着,末了,他沉思片刻,郑重地开口:“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已经走在这条路上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孟南枝不解地看向他,眼睛里满是疑惑。
于嘉珩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往前看,讲台上学习委员苏景园正在黑板的角落记录着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
“刚开学的时候你不是救了她吗。”
苏景园是年级里唯一能跟于嘉珩一争高下的,于嘉珩没有来上课的这段时间,年级第一的位置一直是苏景园在坐,于嘉珩回来后,就变成他们两轮换坐。
大概是高三学习越发紧张了,苏景园连中午午休的时候都在看书,一边吃饭一边看,结果不小心被食物噎住。
孟南枝那天中午刚好也没有回去,她早就吃完了饭,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写题,就听见前排传来桌椅碰撞的巨响以及有同学惊慌失措的尖叫。
她抬头一眼便看见苏景园双手抓着颈部,面色潮红,一副呼吸不过来的窘迫表现。她立马扔下了笔,跑了过去,一眼便知道是气道梗阻。
那时候苏景园已经快窒息的模样,痛苦地卡住自己的喉咙。
她不知当时哪里涌上来的爆发力,一把环抱住苏景园的腰,冷静地开口:“站起来!”苏景园的意识还是清醒的,随着孟南枝的指挥借着她的力气努力站起了身。
整个过程发生得很快,在她站起的那一刻,孟南枝立马握拳在她脐上两指位置用力向后上冲击,她的动作标准又迅速,是孟砚亲自指导过的,很快苏景园便在冲力之下将堵塞住呼吸道的异物吐了出来。
孟砚当时教她这些急救方法时,郑重地告诉过她:“这些虽然看上起好像是很简单的一些动作,但只要你能将它做到标准,关键时刻能将一个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为他争取到生的希望的。”
孟砚很严苛,隔一段时间还会检查她有没有忘记,为此即使不知道能不能用上她也非常认真地学习了。
苏景园这事使她心有余悸,如果她不会,或是忘记了,那么等医生到了,或是送去校医务室,在这段时间里苏景园会如何,她不敢深想。
她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回去要把那些急救方法再复习个千八百遍,来黎川后,没了孟砚的监督,她确实疏忽偷懒了,好在她之前学的足够认真,没有忘记。
苏景园的嘴唇已经青紫,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一脸,孟南枝将她扶回凳子上,她拉住孟南枝的手,即使已经从窒息的痛楚中回过神来,依然流着眼泪,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苏景园的同桌拿了她的杯子出来给她倒了水递给她,她握着水杯的手还在发抖。
有同学递了一包纸巾过来,孟南枝接住放进了她的手里,她却突然反握住了孟南枝的手,看着她,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是真的受了惊吓,整整一下午都没有缓过神来。
直到第二天,苏景园才来找孟南枝道谢,回想起昨天的事还能眼泪汪汪的:“昨天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孟南枝挺不好意思的,她觉得自己只是举手之劳,只安慰她道:“不会的。”
那之后她倒是和苏景园成了好友,也因为这件事,原本在班上一直是比较文静、不太起眼的孟南枝,现在反而有很多同学主动找她说话。
“如果当时你不在,后果不堪设想。”于嘉珩想起自己踏进教室的那一刻,整个教室混乱一片,周遭围了很多同学,除了孟南枝,所有人都只能着急地在一旁站着。
“你不要去思考自己适不适合能做一名医生,适不适合需要去做了之后才知道,你要做的只是下一个决心,”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而且如果一定要说适不适合,我觉得你是适合的,你细心,脾气好,人也不笨,为什么做不了一名优秀的医生呢?”
孟南枝安静地靠在课桌上听他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教室前门处有同学小跑着进了教室,扬声喊她:“孟南枝,你有创可贴吗?”
“有的,”孟南枝低头去抽屉里找,撕下一片递给对方,“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前面在操场打球的时候被栏杆上一块翘起来的边划破了手,”男同学伸出捂住的手,食指边缘被划破了一道口子,流了点血。
孟南枝又从包里拿出便携的酒精棉片递给他:“消下毒吧,保险一点最好打下破伤风,操场那些栏杆都锈掉了。”
全程于嘉珩都坐在一旁安静地观察她,在男同学接过创可贴和酒精棉片道谢离开后,又继续鼓励她:“你不要总是否定自己,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要更好,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去做,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
放学后在公交车上闲聊时,孟南枝和苏景园说起这个事,语气还带着些迟疑:“所以我想试试学医,不知道分数够不够。”
苏景园认真道:“我觉得你可以的,你这个学期成绩进步很大,而且一直稳步前进,高考定下一个明确的目标,朝着这个目标努力,肯定可以考上。”
其实孟南枝的成绩算不上很差,语文、英语的分数在班级都属于偏上的水平,就是偏科,理综方面基础打得不牢,上课大部分时候都听得似懂非懂。
于嘉珩决定帮她补习后,分析了一下她其他薄弱的科目,决定一科一科的帮她磨,只要前期把基础打好,后面再听课就容易多了。
孟南枝很有耐心,上课听得懵懵懂懂也能坚持听下去,没有开小差放弃自己,所以尽管这段时间,于嘉珩一直抓着她刷题,重复做很多同类型题她都没有厌烦过,这些优点想必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过。
之后于嘉珩还不动声色地提高了题目难度,孟南枝也没有察觉地写了下去,因为之前于嘉珩发现她怕麻烦别人的性格,于是逼着她提问,这段时间越来越放开了,只要不懂一定会开口问,不会再一个人躲在一旁抓耳挠腮、冥思苦想了。
她的成绩也就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好。
“什么目标?”孟南枝问。
“就是具体到考哪所学校里的哪个专业,了解一下历年分数线,以那个分数线为目标努力,就会更有前进的动力,”苏景园建议道,“如果需要我的帮忙,随时开口。”
“好,谢谢你,”孟南枝决定试试逼自己一把,看能不能释放出小宇宙,“对了,还没问景园,你准备考什么学校?”
这段时间,她和同学们的话题都离不开红丝带,聊天第一句都是——“你的写好了吗,写了什么?”wWW.ΧìǔΜЬ.CǒΜ
苏景园唰的一下,从书包边缘小口袋里抽出一根鲜艳的红丝带,抖了一下递给孟南枝,上面用记号笔写了特大的四个大字——麻省理工。
孟南枝沉默,不愧是年纪第一,目标难度好高,不是她这等凡人能仰望的。
晚上回去,一写完作业,她就开始查国内的各大医学院的分数线,还询问了孟砚的意见。
孟砚听到她说想学医,感到十分欣慰,给她推荐了两所大学,分别是云光大学和江临医科大学,但这两所高校的分数线都不低。
陆为霜在一旁听见了孟南枝给孟砚打电话的全过程,等挂了电话,突然道:“之前高一的时候无意间听说于嘉珩他们这样的运动员可以以体育生身份特招进江临大学,国家队的训练基地在江临。”
孟南枝下意识接话问道:“你是说建议我考江临?”
陆为霜却摇了摇头,她正靠在床头翻阅着手里的小说,视线并未看向她,神色平淡地开口:“如果于嘉珩不会给你任何回应,你就别去江临了,考回云光,结束暗恋。”
孟南枝抱膝沉默了下来,过了很久她才轻声地开口,像是在回答陆为霜,又像是在劝说自己:“是该结束了。”
植树节很快就到了,那天所有毕业生都统一到学校集合,乘坐学校安排的大巴车去往目的地。
因为是高考前最后一次放松,所有人都像是放出笼的鸟异常兴奋。
班主任喊了几声都盖不过吵闹的声音,只好开了喇叭:“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一下今天的安排。”
吵闹的声音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今天去的地方是郊区,大家不要到处乱跑,注意安全,到时候分组合力种一棵树,6个人一个小组,每个小组只有一颗树苗啊,大家到时候种树过程中要好好爱护,要是把树苗,你们这组的丝带可就没地方系了。”
高成杰举手:“老师,那就让他们明年再高考吧。”
车厢里传来哄笑声,班主任好笑地瞪了他一眼:“高成杰,你不要起哄,我说得大家指的就是你,别到时候跟个猴子似得乱窜。”
哄笑声更大了,有玩得好的男孩子起哄:“老师,不要紧,高成杰都说了,他可以明年再高考的。”
高成杰龇牙咧嘴地扑过去锁他的脖子。
叮嘱完后,班主任又补充道:“大家自由分组吧,分好组后,选个组长把组员报给班长登记一下,到时候会有请来的老师指导大家。”
大家早就私下里组好了队,高成杰自告奋勇做了他们这组的小组长:“大家到时候听我指挥啊。”
到了目的地先是由请来的老师给大家讲解示范了一下种树的过程和注意事项,才让大家领了树苗自由活动。
说是树苗,却也不小,立起来能有人高,6个人分工合作起来也很快。
因为要等所有人一起,先完成的小组可以先自由活动一下,高成杰早就跳出去窜组了,这个组装模作样指导一下,那个组帮个小忙。
李木子带了桌游,铺在园区外面的石桌上,招呼几个先完成的小组成员一起玩。
孟南枝烤了小饼干分给大家,她拿了一个单独包装的袋子给于嘉珩:“这个是无糖的。尝尝看。”
于嘉珩接过,道了声谢:“你的红丝带写好了吗?”
孟南枝在他身边坐下,点点头:“写好了,决定学医。”
他笑了笑:“你看,决定做一件事并不难。”
“那你准备考哪所学校?”他又问道。
孟南枝沉吟片刻,才迟疑开口:“这个没有想好,等高考分数出来后,看分数再决定吧,你是会考江临大学吗?”
于嘉珩点头,沉默片刻,他再次开口:“听说江临医科大学很好。”
孟南枝下意识看了他一眼,他正低着头,拿了一块饼干放进嘴里,感觉到她在注视自己,偏头看了她一眼,他神色平静,见她没有说话又问道:“你有心仪的学校?”
孟南枝摇头,于嘉珩便道:“那就考江临吧,江临不错的。”
她正待开口,高成杰刚好从一旁路过插话道:“我也准备考江临的学校。”
李木子用不信任的眼神打量他:“江临的学校分数线那么高,你确定?”
“我考专科还不行吗,”高成杰拍了拍胸脯,“到时候大家都一起去江临,周末一块儿出来玩。”
李木子摇头:“我不考江临的学校,分数线太高了,说不定可能留在黎川,到时候等你们放假回黎川再一起玩。”
高成杰叹口气:“要是还能继续在一个城市就好了。”
李木子却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伤感:“大学和大学之间一般都隔得很远,见一面跨大半个城市,而且上了大学,会认识新的朋友,也不像高中一样这么多管束,你怕是乐不思蜀,哪里想得起我们。”
高成杰一把勾住于嘉珩的肩膀,洋洋得意道:“就算交了新朋友,珩哥也是我最好的兄弟,跨大半个城市,才能显现我跟珩哥的友谊情比金坚啊!”
于嘉珩挥开他的手:“我忙着训练,没空。”
孟南枝听到这句话时,下意识握紧了手,她想到之前李木子告诉她,舒婉和于嘉珩表白时,于嘉珩也曾说过,只想好好训练,没有早恋的想法。
他是真的没有恋爱的想法,他的目标只有拿下大满贯。
她既无法成为和于嘉珩并肩的那一类人,也不能在他打比赛的道路上帮到他什么。她又怎么能说服自己,只要自己坚持于嘉珩总有一天会喜欢她。
陆为霜说得对,于嘉珩不会给她任何回应,他一直都是一个清醒的人。
这样想来,她确实不应该考去江临,她会很难忘记于嘉珩的。
人心总是欲壑难填的,虽然现在她没有抱多大的期望,也没有想去追于嘉珩的念头,谁能知道以后她不会被自己的喜欢给扭曲,而且万一以后哪天被于嘉珩知道她的心思,对他也是负担,到时候连朋友都做不成。
等到所有的同学都完成了植树后,班主任便让大家拿出自己丝带系上:“我祝福大家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原本空旷的一片地,一个上午便成了一小片林区,原本树苗的枝叶便修剪过,并不茂盛,此刻系上红丝带,一眼望去竟热闹许多。
前头老师开始宣布集合,大家收拾东西往园区外走去,孟南枝看着自己的丝带出了会神,伸手又将它解下,垫着脚系到了高一点的枝桠上,和于嘉珩的那根平齐。
他的丝带上依然是大满贯三个连笔大字,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最下面画上了一柄剑。
风一吹,一树的丝带飘飘扬扬。
不远处陆为霜扬声喊她:“南枝,走啊!”
她应了一声,回头最后一次看了一眼那根重新系到最上面的丝带,隐约可以看见丝带上新画上的一轮弯月,弯月上面还写着“云光大学临床医学”八个字。
她决定放下这一场喜欢。
高考结束报志愿的时候,她已经陪着姜漫去了国外,当时姜漫和孟砚刚办完离婚手续没多久。
是陆为霜帮她填的志愿,她在填之前和孟南枝反复确认:“确定填云光大学吗?”
孟南枝的声音十分冷静:“确定。”
姜漫在离婚那天告诫她:“枝枝,你以后要是有喜欢的人,若是从一开始就发现不合适,一定要懂得及时止损,不要让自己越陷越深,我和孟砚离婚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我们唯一对不起的人只有你。”
离婚对姜漫和孟砚双方而言都是解脱,她受父母的感情影响颇深,深觉错误的感情应该及时止损。
她那时候的第一反应就是——“果然放弃是对的”。
没想到这些年过去,她曾写在红丝带上的心愿都实现了,于嘉珩却还没有。
她想,如果能让他也得偿所愿,那就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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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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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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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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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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