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深回国前特意跟阮沅发了条短信,只是阮沅没有理会。
傅景深也没生气,一下飞机就往雅苑赶。
阮沅刚洗完澡出来,听到门铃响,以为是samir,脸上洋溢着笑:“samir,你来了?”
傅景深听到阮沅的话,脸色一变,漆黑的眼锁在阮沅身上,见她头发湿漉漉的,穿着吊带睡衣,怎么看怎么暧昧。
尤其是嘴里叫的还是samir的名字。
“怎么是你啊?”
阮沅见是傅景深,眉眼一怔,意外地问了句。
傅景深侧着身子进了房间,顺势关了门,漫不经心地扫了一圈阮沅。
见她完好无损,依旧活的肆意,没有因为他离开半个月而少块肉,禁不住抿了抿唇:“见到是我,失望了?”
阮沅……
她只是意外好么?
阮沅瞥了眼傅景深放在门口的行李箱,这才明白他是出了机场直接过来的。
空气中还弥漫着几分行色匆匆。
阮沅压住心底的情绪,替傅景深倒了杯白水,“你这是一回来就往我这赶了啊?”
傅景深没说完,接过白水灌进喉咙,很渴似的,一滴水都没留。
阮沅斜了眼傅景深,淡淡开腔:“还要么?”
傅景深已经放下杯子,看了眼阮沅不停滴水的头发。
“吹风机在哪?”
“左边的柜子,第二格。”
傅景深一问,阮沅便下意识地答了。
等反应过来,傅景深已经蹲下身子,取出了吹风机,插上电,让她过去。
阮沅迷糊地嗯了声,顺着傅景深的话坐了过去。
修长的手指穿梭在阮沅的发间,痒痒的,又很舒服。
热风不小心吹到阮沅的脸颊,惹得她脸有些发烫。
傅景深的动作很温柔,没有扯到她一根头发,吹完,阮沅已经昏昏欲睡了。
头发吹到大半干,傅景深便停了,将吹风机放回原处,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语调温柔:“吹太干了,影响发质。”
阮沅嗯了声,这才抬头打量傅景深,见他黑眼圈有些重,眉间满是疲倦,连下巴都冒了青。
阮沅这才意识到他应该很累了。
“你不是说要二十几天才回来么,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加快了进度。”
傅景深说得轻巧,可事实上是他们整个团队深夜加班赶出来的。
傅景深的要求很严格,对于某些专业知识抓得也特别准,一定要翻译到最好才能通过。还得兼顾把合同里不完整的东西补全,压根儿就是魔鬼。
傅景深这半个月来基本上没怎么合眼,手上的项目都是些专业要求极强的,他得去亲自查资料,收集整理那些根本找不到的,再去填充整合,一番下来,确实花费不少时间。
又是机密文件,一过去,就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这半个月来,傅景深每次想阮沅的时候都是掏出照片看看,跟这过去的六年一样。
可见到真实的阮沅的那一刻,傅景深空虚的心突然被填满了,好似找到了归属一般。
“阿沅,这半个月来,因为工作关系,我没能给你打电话。你有没有生气?”
傅景深的话让阮沅表情一愣,这半个月没傅景深,她还真没有受多大影响,只是偶尔会想起他,也只是那么一会儿,很快就过去了。
“半个月的时间也不是多长……我最近忙着处理手中的东西,也忘了时间了。”
阮沅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琇書網
傅景深有些郁闷,修长的手指解了西装外套随意地脱了下来。
一手靠在沙发垫上,双腿翘着二郎腿,目光落在阮沅身上,见她眉眼寡淡,没有半点起伏,莫名地多了无奈。
“过两日有个宴会,你当我女伴?”
阮沅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
“行啊。”
不过转眼就答应了。
墙壁上的时钟已经转到了晚上九点,窗外已经是灯火通明了,可屋内的气氛有些冷淡。
“你约了人?”
傅景深双手合十,想起阮沅开门冒的那句话,慢悠悠地看向阮沅问了出来。
阮沅抿了抿唇,她确实是同samir约好了,只不过是给她做一个复查,看看她最近的精神状况。
不过,傅景深到了,她怎么都不会当着他的面让samir给她治疗。
“嗯,约samir吃饭。他在京都没什么朋友,这几日又一直在高校授课,挺忙的。”
傅景深握了握杯子,仰着头一口灌了下去,清凉的水穿过喉咙缓缓滑落到肚子里,仿佛冷静了不少。
“嗯,确实,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约个时间,我请他吃饭吧。”
傅景深的语气很淡很轻,却又像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阮沅……
“你确定?”
“嗯。”
阮沅眉眼一跳,她怎么觉得……是鸿门宴?
不过傅景深都这么说了,阮沅也不好拒绝,不过也没有给准确的答复,只模棱两可地回了句samir同意就行。
阮沅见傅景深捂着肚子,脸上的情绪不明,忍不住问了句:“你还没有吃饭?”
傅景深淡淡开腔:“嗯,飞机上忙着处理收尾的工作没来得及吃。”
没来得及?已经十几个小时了。
阮沅皱眉,目光里不太赞同,“你本身就有胃病,你还饮食不规律是想胃穿孔么?”
“不想。”
傅景深瞧着阮沅担心的神色,认错态度极其诚恳,可眸子里的不在意彻底惹怒了阮沅。
“反正又不是我痛,关我屁事。”
阮沅冷着脸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进了卧室,摔门的声音很重,重到砸到了傅景深的心窝。
傅景深眉头一锁,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放下杯子,站了起身。
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声音多了几分服软:“阿沅,我错了。不该这么跟你说话。抱歉,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有些疲倦。还有,我以后饮食尽量规律,按时吃饭。”
阮沅披了块披肩,将头发全都给挽了起来,一身的干净利落,开了门,仰着头望着靠在门口的傅景深,唇瓣动了动:“你认错态度倒是挺真诚的。累了就休息会儿吧,我去给你煮碗面。”
阮沅说完就想绕开傅景深去厨房给他煮面,还没走两步就被傅景深抱住了腰,整个人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傅景深的下巴搁在阮沅的肩膀上,有些沉。
傅景深估计是真累了,声音有些沙哑,“让我抱会儿。”
阮沅放在腰间的手顿了顿,站在原地没有动,任由傅景深抱着她,餍足的感受她身上的气息。
傅景深身上的味道很清冽好闻,阮沅窝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声,莫名地安全。
仿佛,以前经历的那些磨难,那些苦楚,在这个怀抱里都得到了安慰。
“傅景深,以前我在德国吃不起饭,住不起房的时候我都在想,为什么你还不在,你要是在,我肯定不会那么惨。”
傅景深的身子一僵,听到阮沅的话将她圈得更紧了,尤其是听到阮沅吃不起饭住不起房的时候,傅景深的心像是被针锥了似的,疼痛难忍。
“你知道么,我那时候好希望你能找到我。”
“阿沅,对不起。都怪我没能及时找到你。也怪我……太过自负了。以为所有事我都能处理好,可在你面前,我才发现我什么都不行。”
傅景深的话里带了几分挫败,对,就是挫败。是那种无能为力的失望。
尤其是想到阮沅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他就觉得自己很没用。
“不怪你。”
阮沅能够感受到傅景深身上的挫败感,默默地开口安慰。
阮沅没再提,傅景深也没敢问。
厨房里,阮沅简单地切了点菜,等待水开,阮沅静静地靠琉璃台上出神。
“哥哥背后有道疤痕就是那次救你留下的……”
听到水的扑腾声,阮沅才回过神,默默地将面条放进锅里……关火,将面条挑进碗里……
阮沅让傅景深到她房间睡了,轻轻地推开门,望着床上的那道身影,阮沅的眼里多了些许的不明。
步子踏得很轻,坐在床沿,阮沅轻轻地提起傅景深背后的衣服,入目的是一片光洁的皮肤,还想往上看就被一只大手给拦住了。
傅景深翻过身,盯着阮沅那有些慌乱的眸子,薄唇勾了勾,故意开玩笑:“想看我,不用这般悄悄摸摸的。”
阮沅被傅景深打断,又被抓了个现行,有些无奈:“那你把衣服脱了。”
傅景深将衬衫扯了下来,摸了摸阮沅的下巴,语调闲散:“过段时间吧。”
“我现在就想看。”
傅景深见阮沅态度坚决,收了脸上的笑,坐在床上,认真地问了句:“要是看了就跟我去民政局领证?”
阮沅一愣,有些慌乱。
“算了算了,逗你玩的。不是给我煮了面么,走吧,出去尝尝。我确实饿了。”
傅景深化解了这个尴尬,直接穿了鞋往外走,阮沅在背后望着傅景深的背影有些沉默。
等她出去,傅景深已经快吃完了。
“厨艺不错,我记得你以前可是连打鸡蛋都不会的。”
阮沅……
“我还不能学了呢。”
傅景深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筷子。
“嗯,我知道。辛苦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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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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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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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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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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