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母亲最宠他。也知道母亲说的“闲话”指的是什么。
什么嫌他家伙儿太长,人家姑娘都吓得不敢跟他好?
刘大壮嗤之以鼻。
就他这长相往那一站,哪个姑娘见着他不是稀罕得眼里发光。
这种传言就是全凭媒婆一张嘴,有的没的都给你传的很邪乎。
刘大壮根本就不在乎,就如人家喊他刘大鸟一样,他觉得“大”可是一种骄傲。
以前刘小四不服气地说:“个子高也不见得鸟就长。”
刘大孬就不屑地回怼他:“那是你没到澡堂子里去跟大鸟比比,人家耷拉着都比你长半截。”
以至于刘大壮再次去镇上的澡堂子里洗澡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还真是那么回事。
他甚至还拿母亲做衣服的软尺量了量,足有19厘米。
难怪刘大孬说他的家伙儿跟黑人兄弟有一拼,那会儿他还以为刘大孬说的是动画片里非洲的黑人兄弟,结果那孙子说的是刘全家那头拉磨的黑驴。
饭刚吃完,刘改姐那个半吊子就手里抱着一个娃,脚后跟着一个跟屁虫的颠来了。
“大壮,今儿个我跟你去不了了,二妞发烧了,我得带她去看看,改天我再带你去吧?”
刘改一边嘴里喷着唾沫星子,一边把手里的馍块往怀里的娃嘴里塞,那小嘴都鼓的要撑爆了。
刘大壮都担心那孩子会给噎住了,果然没一会儿,怀里的那女娃给噎的翻个白瞪眼。
王秋月眼疾手快跑上前快速拍拍孩子的后背,孩子这才把气给顺下来。那么大的馍块硬是给咽下去了,这小娃也是被半吊子改姐训练出来了。
刘大壮刚才都吓得差点要夺过孩子进行汤姆立克急救了。
“改,你一次给孩儿少往嘴里塞点,小嘴那么大点可装不下。”
刘大壮看母亲对孩子那怜爱的眼神儿,不禁一阵恍惚,他的儿子也是母亲一手带大的,她对大孙子的爱真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没事儿,这闺女喉咙眼儿大,哈哈哈。”
改姐这心大的简直不能再大了,真是可怜那两个女娃咋给养活大了。
刘大壮不敢再想,索性赶快打发刘改姐,“姐,给孩子看病要紧,我这没事你别管了。”
他正不想去呢,刘改姐说的那个一米七的女孩上辈子他还有印象,当时他看了一眼扭头就走,还弄得改姐很尴尬。
刘改刚走,慧君嫂就从门外风风火火的走过来了。
“大壮,赶快跟我去见个姑娘,保准你满意。”
慧君这个大嗓门一说话恨不能整个村子都能听到。“这姑娘是俺兄弟媳妇的亲妹子,人长得可水灵,那可是十里八村一枝花···”
“中,走吧。”
没等慧君嫂说完,刘大壮推着桐树底下那辆横梁自行车就走。
马上就能见到他媳妇儿陈红红了,这给他激动的。
论长相,这十里八村他还真没见过比陈红红长得好看的姑娘。m.χIùmЬ.CǒM
“哈哈哈哈,”慧君嫂笑的像个二百五,“婶儿,你看把大壮急得,想媳妇都想成啥了。”
她还有空捂着肚子在那傻笑?
刘大壮可真是急坏了,他的亲媳妇儿,他得赶快去看看。
刘大壮骑着车到香丽家门口吆喝一声,“香丽嫂,咱出发吧。”
母亲身体不好,今天无论是见谁都是叫香丽嫂跟去。他本来谁也不想带,熟悉的地点熟悉的人,他轻车熟路就可以去了。
但相亲这种事,带着家长显得隆重。香丽嫂是他的本家嫂子,代替母亲去的,那就是家长。
走到村口的331国道,是个大陡坡,车子骑不上去,刘大壮下来推着车子准备上去。
“哎!爷们儿,来呗来呗。”
国道旁边的饭店里,站在门口浓妆艳抹的女人冲刘大壮挤眉弄眼的直摆手。
“来吧来吧,来玩一盘儿。”
香丽扭头看了一眼,笑骂道:“别给那骚了,这是俺兄弟。他这新蒜锤可不捣你那破蒜臼。”
香丽嫂在村里外场混的熟,没有几个是她不认识的。
“恁兄弟?哎哟我说长恁咋带劲儿哩,来吧,给他伺候得劲还不要钱。”
那穿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听了香丽的话倒也不恼,说着还拨一把头发放荡的咯咯笑起来。
刘大壮瞄了那女人一眼没说话,脸色明显阴沉下来。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把年纪了都不知道啥叫个脸。
也就是胸脯和屁股还能看看,那脸涂二斤白灰也盖不住满脸的雀斑。
慧君手里的自行车头一扭,冲香丽的车子怼了一下,“你这娘们儿,啥都说的出口,咱兄弟还小哩。”
香丽嫂和慧君嫂是妯娌,香丽嫂是刘文科的媳妇,慧君嫂是刘军安的媳妇,刘大壮跟刘文科和刘军安喊哥,他们都是一个老太爷。
本家都是相互照应的,所以她俩也是有啥说啥,不见外。
刘大壮知道河湾村村头这三不管地带开了好几家不卖饭的饭店,里面的服务员也都是外地来的。
来这儿“吃饭”的人大多数是跑长途的大货车司机,常年在路上奔波特别容易饥渴。
这个两县交界处就相当于他们的驿站,走到这个地方免不了下车整个软饱,完事后从饭店里出来走路腿都是飘的。
以前他年龄小不知道,每次走到村口都能听到饭店里飘出节奏感很强的音乐,有时候听着像做广播体操。
后来从刘大孬嘴里才知道,那些饭店就是养鸡场,不是家禽的那种鸡。
饭店里的服务员夏天洗澡都不背人的,光溜溜的站在露天的花洒下,冲着过路的男人一通乱叫唤。
恨不能飞过一只公蚊子,她都要给它拉到店里。
听说玩一盘儿要价30元,女服务员就能分到20元,要不她们喊那么欢呢。
逢过年是旺季,有个别的服务员业务能力超强,一天下来能怼一千多块钱,就是累得走路都得弯着腰叉着腿。
生意好的时候,院子里光那擦拭过的纸巾都能整好几大桶。
唉,想想那时候自己也是个半大小子,听刘大孬讲这事兴奋的都睡不着觉。
听说有的饭店里新来的服务员还是雏呢,破雏的价位听说可能得二百,在那个年代还是挺贵的。
后来刘大壮去县里打工挣了点小钱,虽然被刘大孬撺掇着,他也没敢到饭店里整一盘儿。
都是村里熟人开的饭店,他但凡去一回全村人都得知道,以后那头咋能抬起来。
就凭他这长相,又不是找不到媳妇,他不丢那人。
刘大壮想到这松了一口气,幸亏当时自己没冲动,不然以后可咋对得起陈红红呢。
一想到自己媳妇儿,刘大壮心里就开始沸腾了。跟媳妇儿结婚快二十年了,自己感觉是越来越离不开她了。
特别是被窝里那点事儿,媳妇儿是越来越有经验了,他们的夫妻生活比刚结婚那时候契合太多了。
光是想想陈红红在床上那迷离的眼神儿、妖娆的身段儿,刘大壮身子都爽的酥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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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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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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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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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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