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和两小只走在最前面,她们早已习惯了曲折蜿蜒的民间小道,所以走起来毫不费力。
小萌一路蹦蹦跳跳,一会儿看看秧田里的青蛙,一会儿又去摸摸路边的野菊花。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好不快活。
顾云洲跟在身后,莫名的觉得有些低落,他这股低落感不知从何而来,明明自己对她来说什么也不是,明明涵涵就是她的亲女儿,要不然血缘关系也不会那么相似....
顾云洲一下子失了神,脚下一滑,鞋子直接踩进了秧田里,涵涵扶着肩膀,差点没坐稳栽进沟里,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
白雪赶紧将涵涵抱了下来。
顾云洲懵了,他只觉得凉凉的水一下子从袜子蔓延到了脚趾头,最难受的是,脚脖子处好像还有软乎乎的东西在爬.....
“shit!”顾云洲难得爆了句粗口,他赶紧将脚从泥垢里抽回。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要人命啊!
黑乎乎的泥浆已经让鞋子变得面目全非,不仅如此,上面还有一条长长的蚯蚓在蠕动!
顾云洲的心都提了起来,他此生最讨厌的就是脏和软乎乎的东西,现在都被他给碰上了,简直肉麻至极!
他好像大喊,可他是男人,不能喊!
他只能疯狂地甩腿,再甩腿,那蚯蚓才好不容易被甩了出去,一颗悬着的心才总算是落了地...
经过这么一折腾,几人到达四合院已经快七点半了。
乡间的夜空和城市不一样,没有路灯,没有噪音,有的只是鸟叫与虫鸣,月光撒在屋檐,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与安宁。
四合院门口,房屋紧闭。
村长上前敲门:“黄老太,黄老太?”
连续敲了十几下,里面才传出来一个慢悠悠的声音:“催什么催,我老婆子还没聋呢。”
只见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婆婆打开了门,她探出个脑袋:“你们就是京都来的客人?”
不等几人搭话,她又背过手佝偻着身体道:“你们跟我进来吧。”
村长将几人送到后自己也回了家。
白小萌走了过去,扶住老太太奶声奶气道:“奶奶,我扶你走吧。”
黄老太却毫不领情地甩开了手:“小丫头片子嘴还挺伶俐,老太婆我还能动,管好你自己就行。”
小萌吃了闭门羹,只好灰溜溜地回来拉白霜的手。
涵涵觉得这个老太婆比自己的奶奶还凶,更是小心地闭上了嘴巴。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堂屋内,白霜和秦洛喝着热茶规规矩矩地坐成了一排,等候老太太的‘发落’。
白雪和顾云洲三人则是杵在那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秦洛觉得好笑:“顾总还以为是在京都呢?入乡随俗懂不懂,我看你啊,要不还是趁早拖家带口的回去吧,这里不太适合你。”
说完后他还不忘给白霜眨了个眼,一下子就把白霜也拉入了自己的阵地。
白霜:“...”
顾云洲:“...”
什么情况?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不行,不能在她面前掉链子。
顾云洲强压着洁癖,坐上了那微微发黄的竹椅。
涵涵早就坚持不住了,见有了肉盾,直接扑进了顾云洲的怀里。
只有白雪还保留着最后的一丝倔强,她一脸嫌弃地环视着四周,发现房屋角落里竟结了蛛丝,时不时的还传来一股霉味儿,不由得有些发呕,她现在已经开始后悔来这里了!
九月底的夜晚,气候已经微凉,一阵风吹过,白雪抱着双臂只觉得浑身一凉,太冷了。
这死老婆子怎么还不来!
她只好在屋内来回踱步,殊不知这声音也惊扰了某些神出鬼没的小动物。
只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突然窜了出来,好巧不巧地撞上了白雪的鞋子,然后又匆忙地溜走了。
“妈呀!救命啊!有老鼠!”白雪吓得惊慌失措,急忙朝顾云洲扑了过去。
顾云洲也很少见到老鼠这种东西,不过还好,只要不是那种软绵绵的,他还能应付。
“别怕,老鼠已经走了,你可以起来了吗?”顾云洲轻声安抚,眼睛却注意着白霜的一举一动,他以为对方会关注自己,可哪知道那女人非但没有看他,还在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
不知为何,他心里莫名地觉得烦躁,见白雪还是趴在肩膀上不动,声音有些愠怒:“趴够了没有?”
白雪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惊吓之余又稳了稳心神,她这才发现一个事实,顾云洲不叫她“雪儿”了,而且还第一次‘吼’了她!
果然,顾云洲已经变心了....虽然,他从来没有对自己心动过,但以前却是对她温柔备至的。
白雪眼里闪过一抹怨毒,她不甘心的脱离顾云洲的怀抱,用最楚楚可怜的语气道:“云州,你吓到我了。”
顾云洲有些失神:“对不起,可能是我今天太累了。”
此时,老太太终于过来了,她手里握着几把钥匙,神情有些不悦:“老太婆我心脏有些不好,这大晚上的可不许在我院子里鬼哭狼嚎,再有下次就请你出去。”
此时的白雪真想给这死老婆子一大嘴巴子,但顾云洲在这里,她一定要忍,随即楚楚可怜地道:“对不起阿姨,以后我会注意的。”琇書蛧
黄老太打量了白雪几眼,又看了看白霜,才发现这两人竟然长得十分相似。
只不过一个娇弱,另一个嘛....
黄老太说了句让人听不懂的话:“一个是温室里的花,一个是烂泥里的草,都是自己的命!”
说完后,老太太将最好的上房钥匙递给了白霜:“诺,这是你的房间,你住西厢房。”
接着又拿出第二串钥匙给了秦洛:“你住东厢房。”
老太太拿出最后一串钥匙,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你们就住南厢房,那边有两个房间,切记不可以睡在一起,否则别怪我老婆子翻脸不认人!”
“这是什么规矩?”秦洛以前都是独来独往,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难免有些稀奇。
白霜在村寨里待过,知道一些规矩,她耐心解释道:“民间有句话叫做宁可给人停丧,不可给人成双。
意思就是,如果哪家亲戚朋友死了,可以借自家院子给对方用于停棺材,但是也不能接受夫妻在自家房子里睡同一张床,如果两人行房事则会弄脏屋子,这样的行为往往会被人认为晦气,会给屋主带来不吉利。”
老太太听了白霜的话不置可否,秦洛心领神会。
白雪心里“咯噔”一下,什么?不能睡在一起?那她的计划不就全部泡汤了吗!
那她还来这里作甚!
白雪心下一横,直接对顾云洲央求道:“云州,我们不住了,回去了好不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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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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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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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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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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