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他的面目,吓了我一跳。
竟是我的导员!
“陈小凡?”
导员见我进来,也一脸惊讶。
“她爸,娟子的结果出来了没?那个女孩子不是她吧?”
呼吸机下,娟子妈急促而期待。
显然娟子爸也没想到自己的大侄子会出现在这里。
有些局促的把结果给老婆子看。
“你看,上面写的不是咱们女儿,你可以安心养病了。”
导员扫视一眼,就看出其中猫腻。
“五叔,能给我看看吗?”
娟子把不情不愿的把结果交到了大侄子手中。
他可是大学教师,这造假骗骗自己老婆子算了,骗他八成是骗不住的。
果然,他看到最下面时,表情有些奇怪。
“大侄子,我还没吃东西呢,饿得慌。你能帮我买点东西回来吗?”
导员看了娟子爸一眼,把假的鉴定证书放在了桌子上。
他起身准备出去。
路过我身边时,轻拍了我的肩膀两下。
我知道导员的意思,他看出了端倪,却不好在病房里问。
果然,刚走出住院部,导员就迫不及待的问道:“陈小凡,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个鉴定证书一看就是假的,我五叔年纪大了。不可能会浓这些,那是你弄的吧?”
面对导员,我也没有说谎的理由。
“是那个大叔托我弄的,他说娟子妈在病房里,受不了刺激。”
“你的意思是,那盒骨灰真的是娟子的!”
我点了点头。
“娟子这个傻丫头啊。”导员目光暗淡。
“她是怎么死的?”
“掉入云中市的江里,江水已经冲刷了所有的证据。我们发现她时,只剩下一堆白骨。”
“娟子不该死啊。对了,你说你是朋友是娟子的男朋友,他现在在哪里?”
我震惊的看着导员,登录娟子qq和我聊天的竟然是他!
“不对啊陈小凡,娟子的男朋友不是你们宿舍的吧?我带的学生?”
导员越说越激动,甚至暴起了粗口。
“他奶奶的,欺负到我妹妹头上了。我要早知道是我的学生,我肯定收拾的服服的!”
看着导员咬牙切齿的表情,我不知道钱风算幸运还是不幸。
即使没死,也要被导员扒层皮下来。
“导员,你妹妹和我朋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像娟子的死因一样困顿着我。虽然我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可心底里还是不敢相信钱风是那么无耻之人。
“娟子把那个人渣保护的很好,自从他们在一起,娟子受了不少的苦。你能想象一个女孩子从120斤瘦到了不到80斤吗?她有自己的工作,愣是舍不得吃一顿饱饭,都把钱打给了那个人渣。”
“我偶然看到了娟子和那男人的聊天记录,他说想要笔记本电脑,娟子就去卖卵。他说要最新的手机,娟子就想去卖肾。要不是我发现的及时,把娟子从黑诊所里救了出来,她可能命都不保了。”
“娟子就像鬼迷心窍了一般,和我大吵了一架,就再也不和我联系了。后来我听五叔说,娟子和他们要了很多钱,说要给对象买手机。”
“五叔气的和娟子吵了一架,五婶嘴硬心软,托我给娟子打去了八千块钱。”
每个时间线都对上了,钱风在我心中的影响瞬间崩塌。
我突然理解他为什么对于我们帮助那么排斥,他从骨子里就看不起那个在他身后默默帮助他的女人,他更看不起他自己!
“后来我听说,他和我妹妹分手了,据说和公司的老板娘勾搭在了一起。我妹找他理论,就再也没了消息。”
好家伙,导员的话再次刷新了我的三观。
这大哥哪里是人渣,没准还是个杀人犯!
“现在你能告诉我你的那个朋友是谁了吗?”
“钱风。”
我震惊于钱风的人设崩塌,吐口而出。
“原来是他。”
几个字从嘴巴里挤出,导员咬牙切齿。
病房里,娟子妈艰难的坐了起来。
她双手颤抖的拿起鉴定结果。
看着趴在床上睡着的老郑喃喃自语。
“老郑啊,娟子这几天总给我托梦,说她和男朋友争执,失足落到桥下。正好被一根树杈卡住喉咙,夜黑风高,无人救援,她活活的……活活的勒死了……”
“老郑啊,你还不知道吧,以后只有咱们两人相依为命了!”
娟子死的不安生,也想给母亲一个交代。
没想到母亲心脏病发作了。
要不是看着娟子爸熟睡,娟子妈也不打算说出口。
毕竟老头子身子也不好。
她喃喃自语道:“娟子在梦里劝我,我也想开了。如果你一辈子不知道真相,会不会好过些?”
我把钱风供了出去,很快就后悔了。
钱风百般过错,他已经死去了。
就怕导员找钱风母亲的麻烦,那是个有些木讷的老人,不该有错。
我想拦住导员,他已经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我又凭着钱风真真假假的家庭地址,在脑海中拼凑组合出一个村落的名字。
又在地图上排除了几个相同的名字,最终在其中两个中捉摸不定。
钱风的电话已经和他的尸体一起化成了灰烬,我当时真该留下他母亲的电话号码。
凭着我的第六感,果然找错了地方。
找到真正的钱风住的村落,已经是两天后了。
导员早就不见了痕迹,只有在一个木屋前,一个老太太在破口大骂。
“谁家个缺德玩意,怎么又把我家大儿子给挖出来了!我咒你八辈祖宗,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我呆愣的看着这个年迈的女人,和在殡仪馆里木讷无助的影响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我不再停留,默默的退出了村子里。
我不知该同情钱风还是娟子,对于把自己妹妹害成那样的人,把骨灰盒挖出来天天晒晒太阳,导员也算是心慈手软了。
回到天海市,我竟然收到了一封信。
这信是娟子妈写给我的。
上面只有两个字:谢谢。
我持续半个月郁闷的心情终于有所缓解,或者这就是娟子灵魂消散之前的超脱吧。
我刚把信封收好,门外便出来了敲门声。
只听张启蒙在门外压低着粗粗的嗓子喊道:“小凡快点出来,七舅姥爷接到大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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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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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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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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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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