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帮人围拢着于子涛,七嘴八舌。
“老涛,你说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男,咋就招惹上了一个母老虎?”
鲁飞蹲在小马扎上,挠着后脑勺:“话说这个桃姐,是个啥来路,我咋没听说过呢?”
“这都怪我!”
陈哥眉头紧锁,一脸懊恼:“我不该介绍这女人给小老弟认识,今天的事情我愿意承担责任。”
“没事,该来的逃不掉……”于子涛淡然一笑,“反正你也给了她教训,短期内我还是安全的,以后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呗。”
鲁飞闻言不乐意了,他一拍大腿怒眼圆睁:“怕个毛!来一个干一个,来两个干一双,飞哥我就喜欢给朋友两肋插刀,嘎他娘的!”
“兄弟,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依门而立的老疤,手里玩着蝴蝶刀:“你一个躲在象牙塔里的上班族,哪知道社会的险恶?就你这身囔囔肉,出去就是个肉靶子。”
“囔囔肉咋啦?站起来是座大山,躺下来是副碾盘……”鲁飞一拍颤悠悠的肚子,“护在老涛身前,这就是坚实的肉盾!”
“肉盾?”老疤很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见过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没?”他嗤笑一声,“别到时候吓得屁滚尿流,撒丫子跑得比谁都快!”
鲁飞一怔,不由得感觉小腹一阵绞痛,好像真有一把刀捅进了他的肚子。
“我……我是贪生怕死的人吗?再说,干架不能只用蛮力,得用脑子……”
他悠悠地吐出一句:“张飞关羽那么牛逼,还不照样得听诸葛亮的话。”
“你什么意思?”老疤眼神突然凌厉起来,直直地盯着鲁飞。
“好了好了,哥几个都是为我好,没必要为几句鸡毛蒜皮的话乱吵吵……”
于子涛摸了摸右胳膊,点点头:“不过,飞子说得有道理……桃姐之所以如此嚣张,是背后有人撑腰,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走在他们前面!”
“嗯,糜子桃这样一个咋咋呼呼的女人,掀不起啥风浪……”
陈哥拧眉思忖片刻,抬起头望向于子涛:“可你跟林……哦,那个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为什么要找你麻烦?”
冯瑶抱着笔记本,头戴硕大的耳机,正喜滋滋地玩着斗地主,丝毫没听到他们谈话。
于子涛看了她一眼,一股暖意弥漫心间。
冯瑶现在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蛮横中带着几分顽皮,总能在于子涛愁眉不展的时候,冷不丁逗他开心。
而现在最大的担心就是她了。
如果糜子桃对付他,冯瑶就是最好的目标。
林家豪这个死变态,更可憎,他已经伤害了冯瑶两次,再有第三次的话……于子涛简直无法想象将会怎样。
“我不认识他,更没有利害关系,我不知道姓林的为什么针对我?”
于子涛摇摇头,蹙眉低语:“不排除糜子桃借势压人,还是那句话,该来的躲不掉……我只是担心冯瑶会被挟持,当做他们对付我的筹码,如果这样的话……”
他突然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抹决绝。
“陈哥,你先把冯瑶保护起来;至于那个林家豪,一个站在阳东市顶端的人,能对我这样的蝼蚁刮目相看,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我倒想见见他,看他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不行!圈子里的人都说姓林的心底阴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这样去,不是肥羊入虎口,伸着脖子让他宰吗?”
陈哥连连摆手,坚决阻止:“这事不能冒险,还是另想办法吧。”
鲁飞瞪着小眼睛,大为错愕:“按下葫芦浮起瓢,刚才不是说桃姐么,怎么又冒出个什么林家豪,这到底咋回事呀?”
“不知道的别问,省得摊上事吃不了兜着走!”
老疤眼神冷漠,透着一股子肃杀之气。
“我……”
一见老疤这个架势,鲁飞支吾了半天,不再吭气。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怕什么?”
于子涛呵呵一笑:“如果横竖都是个死,那就早死早超生!”
“呸呸呸!”
鲁飞连连往地上吐口水:“说什么晦气话呢?老涛你负点儿责仁好不好?你死了,我们哥几个也就算了,可你爸妈怎么办?还有冯瑶呢,你忍心扔下她不管吗?”
“飞子,别假惺惺了,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儿歪歪心思……”
于子涛眉角一挑,揶揄道:“万一没了我这个聚宝盆,你会不会掉几滴猫尿祭奠一下我呢?”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
鲁飞狠狠剜了他一眼,义正词严道:“我是个小富即安的人,但绝不是见利忘义的小人,知道吗?”m.χIùmЬ.CǒM
“小老弟,老哥愿意陪你走一趟……”
陈哥撸了一把大光头,眼神凶戾:“我也想见见这个瘟神,只要他不是三头六臂,怕他个卵?干就完了!”
“我也去!”老疤收起蝴蝶刀,目光锐利。
“不!”于子涛摆摆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他指名道姓见我,那就是我一个人的事,人多了反倒显得心虚。”
“可是……”陈哥欲言又止。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于子涛脸挂微笑,神情淡然:“即便是鸿门宴,我也想尝尝这杯毒酒的滋味!”
……
半个小时前,夜魅酒吧。
戴金丝眼镜的男子一进门,就大踏步奔向三楼监控室,好像有什么火急火燎的事情发生了一样。
正在吧台给客人调酒的张雨鸽,神情迟疑,探头向楼梯口张望。
就连一旁的常薇也伸长脖子,一脸探究的模样。
“黑子咋跑这么快?是有啥好事吗?”她问张雨鸽。
“好事也轮不到你,瞎打听小心遭报应!”
张雨鸽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又自顾自地忙活起来。
常薇吐了一下舌头,佯装没看见,躲到一边抹桌子去了。
站在监控室门口,黑子调整了一下呼吸,抬手敲门:“嘣嘣嘣……”
“进来……”门里传来林家豪阴沉的声音。
黑子推门而入,见林家豪站在窗户前,正叼着雪茄吞云吐雾。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林家豪没有转身,挺拔的身躯如同笔直的白杨树,背对着黑子,语气冷漠。
“糜子桃的司机弄折了于子涛的胳膊,被陈小三堵在阳东大道上打断了手,还把糜子桃的大奔给砸了……”
“哦?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林家豪猛地转过头来,死死盯着黑子:“我不是让糜子桃捎话给姓于的,叫他来夜魅酒吧做客吗?”
“林少,糜子桃没对于子涛说做客的话,她可能理解错了您的意思……”
黑子低头避开林家豪黑潭般的目光,悠悠说道:“她让于子涛洗干净屁股等着,还说……”
“还说什么?”林家豪目光灼灼,仿佛能将黑子烧焦一般。
“她还说这几天阳东市不太平,叫于子涛当心点儿,千万别死翘翘了!”
“这个混账娘们儿,坏了我的好事!”
林家豪一脚踢翻面前的椅子,咬牙切齿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是在给我拉仇恨啊……”
他突然弹飞烟头,目光阴冷:“去,告诉这个蠢女人,没我的吩咐敢动姓于的一根毫毛,我就叫她滚出阳东市!”
“是,林少……”黑子点了点头,“那于子涛怎么办?”
“靠这些歪瓜裂枣没一个成事的,只能我自己出马了……”
林家豪眼皮子一抬,神情倨傲:“姓于的那小子,现在在哪儿?”
“已经出院了,好像回到嘉园路原来那个出租屋了。”
“嗯,很好……”林家豪嘴角一撇,“礼贤下士嘛,那我就三顾茅庐,会会这个炒股神人!”
“是现在吗?”黑子试探道。
“我现在去不等于烈火浇油吗?……”林家豪一挑眉,“黑子,你知道排骨怎么吃才香吗?”
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怎么又扯到做饭上了?
黑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随口一说:“当然是红烧排骨了,我喜欢这个味儿。”
“不对!排骨最好的吃法是清炖。”
林家豪咂吧了一下嘴,兴致盎然起来。
“大火烧开去沫,加入葱姜蒜改小火慢炖,这样炖出来的排骨,肉烂汤鲜,连吃带喝不是更香吗?”
“林少的意思是……”
“如果我仗势欺人,姓于的肯定把我当敌人。不如给他点儿光环,让他放松警惕,敞开心扉,这样我才能乘虚而入,更好地驾驭他,不是吗?”
林家豪得意地一笑,眼底翻起一抹暗沉的幽光。
“林少说得对。”黑子连忙点头附和。
正在这时,门外又传来嘣嘣嘣的敲门声。
林家豪一努嘴,黑子会意,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身着旗袍的张雨鸽站在门口,眼神飘忽,不敢正视林家豪的目光。
“什么事?”
林家豪一摆手,黑子点头走向门外,只把张雨鸽留在了原地。
张雨鸽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怯怯:“刚才有个胖子进来说,他替于子涛传个话,下午三点西伯来咖啡店,不见不散。”
“哦,说曹操曹操到啊……”
林家豪抬手打了个响指:“还没下饵呢,鱼儿倒自己跑过来咬钩了,哈哈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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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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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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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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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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