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的洗衣机哐啷哐啷的声音,耳边隐约听到房间里沙沙的脚步声,混合在一起,搅得于子涛心绪不宁。
楼上明明没有住人,咋会这么吵?
他迷迷糊糊伸出手,抓起床头柜上的小闹钟。
还不到七点啊,早起的虫儿被鸟吃,没公德心的人就该被虫吃。
于子涛伸出两个胳膊想伸个懒腰,突然发现胳膊是光的……他一把掀开被子……惊讶地发现除了一件平角内裤,别的地方都不着寸缕,这怎么可能?
他从来在冬天没有裸睡的习惯!而倔犟的小兄弟支楞起来的小帐篷,又一次证明了这个不争的事实。
于子涛一骨碌坐起来,突觉头痛欲裂,嗓子发干,这才想起来昨晚好像喝了点酒,但两三杯也不至于把自己放倒吧。
他晃悠悠下床,连衣服都没穿,想倒杯水先解解渴。
走到客厅的饮水机旁,还没来得及拿杯子,忽然瞥见厨房的毛玻璃后,有人影晃动。
“谁?谁在哪儿?”
于子涛大喊一声,下意识一个箭步冲到茶几边上,想拿水果刀自卫。
水果刀没拿到,却光脚一个哧溜,啪叽一声,屁股狠狠地墩在了地上,地板砖很湿滑,还有一股酒酸味。
痛得于子涛面目扭曲,扶着茶几腿半天起不来。
“哎呦呦……咋了这是?”
听到声音,厨房里的人一把拉开玻璃门,急急地跑过来扶住于子涛。
“老公,地板我刚拖过……你咋这不小心呢?”
穿着粉色kt猫睡衣的张雨鸽,领口微敞,里面的那一处峰峦隐约可见。
于子涛的小兄弟更加亢奋了,直愣愣地像个宁折不弯的弹簧。
张雨鸽红颜羞赧,像一朵粉色俏牡丹。
“你你……你给我脱了衣服?”
“你吐了一地,衣服沙发上都是,我费了好大劲才把你弄到床上。洗衣机正在洗沙发垫呢……”
“那你……你和我一起睡的?”于子涛一把扯过靠垫,挡在紧要处,“我失身了没?”
“你失身?你那无处安放的爪子啊,都不知道占了我多少便宜……”
张雨鸽娇笑着,拿起羽绒服披在于子涛身上,又进了厨房忙活。
我占了她便宜?
我怎么不记得了,哎呀呀……这该死的酒,真头疼!
洗涮完毕的于子涛,木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他只记得昨晚准备好饭菜,连着给张雨鸽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关机。
到了快十一点的时候,他给自己倒了杯56度的白酒,就着花生米开始自斟自饮……后来……就断片了。
“别想了,想不起来正常……喝醉酒的人,有几个知道自己耍过酒疯?”
张雨鸽递给于子涛一个卤鸡蛋,又拿起一根油条,放到了他的豆浆碗里。
“老公,喝点豆浆暖暖胃。”
于子涛剥了蛋皮,吃一口卤蛋,喝一口豆浆:“老婆,我那不安分的手,没有欺负你吧?告诉我它怎么欺负你的,我替你报仇……”
“讨厌你……坏死了……”
张雨鸽轻捶了于子涛一拳,忽然悠悠地说:“老公,对不起……昨晚让你久等了。”
“我们公司昨晚一下班,就去外面聚餐了。领导说辛苦一年,跨年夜就该好好放松一下……”
“公司同事又唱又跳,里面很嘈杂,我也没听到你的短信,后来手机也没电了。我本来想走,可没人跟我作伴……你知道我一直怕黑……”
“聚餐快结束的时候,我才坐了一个同事的车,连父母那儿都没去,就到了你这里……回来看到你醉倒在地上,又看见你准备了那么多我爱吃的菜,我心里一下特别难受……”
“老公,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张雨鸽哽咽着,眼眶溢满了泪花,楚楚可怜的模样,如同沾满了晨露的玫瑰。
“不就一顿饭吗,别说对不起……鸽子,没事啊……快擦擦眼泪,不然你这眼睛可就成水泡眼啦!”
于子涛连忙递过去几张餐巾纸,安慰着。
“老公,现在房子不好卖……公司为了业绩,末位淘汰谁都怕,同事都明里暗里在较劲……我那个闺蜜还被一个客户潜规则了……”
“我拿了个业绩奖,被很多人羡慕嫉妒……有些人就在背后说我闲话……老公,如果你听到什么,可一定别信啊……”
张雨鸽抽噎着,满肚子不甘和委屈,一股脑全都倒给了于子涛。
于子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张雨鸽有上了年纪的父母,还有一个不省事的弟弟,一家四口的柴米油盐,哪一样不是她辛苦换来的。m.χIùmЬ.CǒM
他虽说没有花过张雨鸽的钱,可两人能走到一起,以后必定会成为一家人。但凡自己有个正经营生,也不会像现在钻进股票里出不来。
如果自己是个有钱人,何苦让一个弱女子去瞧人冷眼,受人指责?自己又何必租人篱下,仰人鼻息?又何必被曲博那混蛋,狗眼看人低?
千万个理由汇成一句话:没钱!
元旦后一开市,只要卧槽马交易系统有提示,我就杀进去,先干一票再说。
于子涛赚钱的欲望越来越强烈,眼睛里透着一股精光,就像暗夜里潜伏的饿狼,随时张开獠牙,给猎物致命一击。
他等的就是一个机会。
“老婆,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别太难为自己,等我有钱了,我们就搞个大房子,买个大车子,再生个大胖儿子……”
于子涛真怕张雨鸽再流眼泪,对于吃软不吃硬的他来说,女人的眼泪就像浓硫酸,能把男人的心给熔化了。
“噗嗤……”张雨鸽破涕为笑,“老公,你真是个蔫蔫萝卜歪歪心……坏死了……”
“哎呀呀!我这萝卜可水灵得很,谁说蔫了?要不给你看看……”
于子涛搂紧了张雨鸽的芊芊细腰,就要去亲,嘴里还嘟囔着:“猪拱白菜喽……”
“老公,嘴巴好臭啊……”
张雨鸽偏头,一把推开凑过来的于子涛:“我马上要回家,去看看我爸妈。我弟都回去了。”
于子涛在手心呵了一口气,闻了闻,没有臭味。
他记得自己是刷过牙的。
“现在就走吗?要不我送送你。”
“不了,你再睡会儿吧!天都大亮了,应该有出租车的。”
张雨鸽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到门口换上了自己的鞋。
她回头看了一眼于子涛,眼光不自觉地落到了他的紧要处。
“老公,你很棒……!”
于子涛愕然,我很棒?棒什么棒,棒棒硬吗?
张雨鸽脸颊绯红,莞尔一笑:“老公,你昨晚一直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我叫了吗……我叫的啥?”于子涛傻了,大脑瞬间短路零点八秒。
“杏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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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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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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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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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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