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大有来头,乃是一件半仙物,上十二档为十天干和“阴阳”二档;下十二档为十二地支。
每颗算珠上又篆刻有繁复星辰图案,豪光隐隐,晶莹剔透近乎透明,如一颗颗周天星辰。
此时在七娘的催动之下,算珠自行而动,上应周天星辰之力,使得白日现繁星,天幕化作星空,从九天之上降下一道渺渺星光。
只见这道星光化作星星点点,以谶纬之道分散排列,犹如星罗棋布,生出一副二十八宿星图,自成阵法。
星罗棋布。
光天化日之下,竟是勾勒出一副夜幕下才会有的浩瀚星空。
一颗颗“星辰”不断变化位置,看似毫无规则可循,但所到之处,光线随之转淡,就连声音也就此寂灭,四周环境竟是开始朝星空转变。
片刻之后,七娘和吴光璧已经是置身于一片星空之中。
吴光璧环顾四周,周围的星辰颜色分明,只有黑白二色,好似一颗颗棋子罗列于棋盘之上,各种声音就像从遥远的天外传来,越来越弱不可闻,周围空间也越来越有空旷缥缈之感,除此之外就是一片漆黑,仿佛真正的星空。
“大掌教一脉的‘南斗二十八剑诀’。”吴光璧眼光毒辣,立时认了出来。这本是太平道的绝学,不过玄圣整合道门之后,已经是人人可学。琇書蛧
吴光璧略一沉吟,未曾持杖的左手向前一探,化出一只巨手朝着七娘当头抓下,只待七娘被定住身形,他便立刻攻向七娘,破去此阵。
只是吴光璧认为十拿九稳的一抓却是抓了一个空,只见位于天元位置的七娘在这一抓之下寸寸碎裂,竟然只是一个虚影。
吴光璧立时知道上当,可为时已晚。
七娘在远处显出身形,一晃算盘,二十八颗算珠依照天干地支而动。
星图骤然变化。
东、南、西、北各七宿化为九野九天。
与此同时,星空中的东方苍龙七宿、西方白虎七宿、南方朱雀七宿、北方玄武七宿,同时一亮。
一时间,除了星辰之外的一切景物都彻底消失。不见天,不见地,阵外的一切都已经无法感知,整个世界唯有无数黑白星辰罗列。
一瞬之间,吴光璧竟是不能分辨前后左右上下。明明是向前,但随着四周星辰转动,反而变成了后退,就算他停下身形,因为星阵不断变化的缘故,不动也是动。
吴光璧直接朝周遭的星辰抓去,却发现根本抓之不动,吴光璧先是一怔,随即便明白过来。此时大阵已成一体,他看似抓向一点,实则却是在抓摄整个大阵,此阵将吴光璧困于其中,就好似吴光璧身在船中却想要将船提起,无论力气多大,都是万万不能。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吴光璧立刻改变了策略,立足原地,举起胸前的圣徽。
无尽光明自圣徽中迸射出来。
甚至比施落嗣所招引的光芒还要纯粹、强烈。
漫天星辰顿时摇晃震动,不仅如此,更有一道光芒穿越茫茫星阵,降临在七娘的头顶之上。
七娘的身形顿时出现一阵扭曲,周围星光如雨,纷纷乱乱。
吴光璧喝道:“姚坊主,买卖不成仁义在,若是你继续一意孤行,从此再无相见余地。”
七娘随便拨弄算盘,说道:“说到声誉,你们‘天廷’还有什么声誉可言?付过几次尾款?和你们做生意,不给九成的定金都不敢发货,剩下的一成尾款,也不指望能要回来,要我说,不来往正好。”
虽然吴光璧的攻势惊人,但威势十之七八还是被阵法挡下,并未真正伤到七娘,所以七娘只是看似落入了下风之中。
随着七娘拨弄算珠,二十八颗星辰回旋飞舞,依次朝着吴光璧撞来,吴光璧挥动木杖将其打散,一道道光迹忽亮忽黯,星光湮灭又生成。
吴光璧又是挥动木杖打散一道射向自己的星光之后,向七娘冷笑道:“难道你以为你能从我眼皮子底下拿走这块‘玄玉’?”
七娘淡淡一笑:“我可不是为了什么‘玄玉’而来。”
吴光璧显然不信,只是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七娘收起算盘,又取出自己的烟杆,猛地一吹。
一瞬间,从烟锅中喷涌出数不清的雾气,遮天蔽日。
吴光璧的瞳孔一缩,就算以他的境界修为,也不能看透这滚滚烟雾。
难道姓姚的不顾身份要强抢“玄玉”?
不过吴光璧并不如何担心。
就算她拿到了“玄玉”,也逃不走,这“南斗二十八星罗阵”厉害不假,却是不能移动,没了这阵法,姓姚的可不是他的对手。
不出吴光璧的意料,待到烟雾散去,七娘已经将“玄玉”拿到了手中。
吴光璧大喝一声,一身修为悉数爆发开来,手中木杖顶端的红珠光芒大盛,红色的光晕越来越大,仿佛一轮烈阳在星阵中冉冉升起,照亮整个“南斗二十八星罗阵”,一时间星落无数,红光普照之下,原本的星空夜景迅速退去,重新显露出白日景象。
如此一来,七娘便不能继续颠倒方位,阻止吴光璧前进。
“拿来!”吴光璧欺身近到七娘的面前,手中木杖朝着七娘当头打去。
七娘举起手中的烟杆,架住这一杖。
吴光璧眼神阴沉,寒声道:“撒手!”
犹如言出法随,七娘手中的烟杆险些脱手而出,身形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
不过紧接着七娘就止住退势,再次挥动素有“拦面叟”之称的烟杆,向吴光璧打去。
吴光璧横移数丈,以手中木杖挡下了七娘的一烟杆。
两人皆是江湖上有数的顶尖人物,这一番交手,却还不如寻常天人交手来得震撼人心。两人一个用木杖,一个用烟杆,你打我一下,我还你一下,全无半点精妙招数可言,若非先前的星阵,实在很难让人将两人与天人、伪仙联系起来。
不过吴光璧每次挥动木杖,都会在空中留下一道尾痕,久久不曾散去,两人斗了片刻,这些痕迹已经交织成网,阻住了七娘的所有退路。
吴光璧喝道:“姚坊主,交出‘玄玉’!”
“好。”七娘应得痛快,扬手一扔。
只见“玄玉”有若一颗流星,划过当空,劲力凶猛,所过之处,无论道士,还是灵官,无不躲避,有那避不开的,则直接被外在的气劲震飞弹开。
吴光璧在困住七娘的同时,也被七娘牵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玄玉”越飞越远,然后撞在一个年轻人的胸口上,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七娘笑道:“姓吴的,这次是你坏了规矩,我们事前谈好了谁也不干涉金陵府的事情,你不守信用,主动出手,那也别怪我礼尚往来。我可以不要‘玄玉’,你也别想拿到就是。”
吴光璧怒气勃发,便想对那年轻人出手,结果被七娘以“拦面叟”挡住去路。
吴光璧怒视七娘。
七娘道:“怎么,你还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杀人?当着这么多副堂主、副府主的面杀害一位主事道士,这可是公然打道门的脸,他们想装没看到都不行。司命真君是仙人,不怕道门报复,你可不是,且想好了。”
吴光璧只能强压怒气,冷冷道:“好,好得很,姚坊主的手段,我今日领教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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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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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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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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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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