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大门外站着内侍管家王公公,季含辞掀开车帘看着前熟悉又陌生的东宫,前世的记忆像是潮水般涌来。
姜执安看着面前失神地季含辞,眼眸中闪过一丝暗色,“怎么了?”
季含辞转过头来,唇边带笑,“没事,只是瞧着表哥的东宫看着十分气派,一时看呆了。”
少女明眸皓齿,嘴角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姜执安一时间有些愣神,好似又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如此,那边下去看看吧!”说罢,便伸出双手想要扶着她。
季含辞看着眼前这双手,心中划过一丝落寞,“不劳烦表哥了,我自己可以!”说着拎着自己的裙摆便下了马车。
徒留姜执安一人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李子抬眼疑惑地看着兴致颇高的郡主,又看了看太子,刚刚在马车里不还是好好的吗?现在又怎么了?
“王公公,最近可好呀?”季含辞走到王公公的面前,笑道。
王公公浑圆的腰身尽显和蔼,听到季含辞的关心诧异地连忙下腰,笑着回答道:“老奴参见顺虞郡主!多谢郡主的关心,老奴好的很。”
这是姜执安也走到季含辞的身边,眼神有些幽然,“你怎么会认识王公公的?”
男人低沉的话语落在耳边,季含辞心里咯噔一下,糟糕!她忘记此时压根就不认识王公公。
季含辞转头朝着姜执安讪笑道:“我早就听闻东宫里王公公的大名了,我知晓这些应该不奇怪吧?倒是太子表哥你在怀疑些什么?”
季含辞立刻反客为主,不知道姜执安会不会相信她说得这些。
男人犀利的眼神就这样盯着季含辞,季含辞心中一阵紧张,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姜执安收回了目光。
“进去吧!”男人率先走在前头。
“好!”季含辞看着他并没有深究,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提着步伐跟了上去。
“干爹,你说太子殿下到底怎么了啊?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太子殿下带着女子到东宫,您可不知道,当时在马车内,我在外边听得可是清清楚楚,他们二人可是有说有笑!”小李子凑到王公公身边神秘兮兮的说道。
王公公眯着眼神,声音有些久远,“郡主她小时候在东宫小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郡主她身体不好,天天缠着太子殿下,那时候他们二人整日形影不离,直到季家那位老太太非要将郡主带回去抚养,才另二人分来多年,如今回来就好了。”
王公公回忆着往事,但是他没有说的是,在季含辞离开后的那段时间太子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三夜,从前从来不屑于权力斗争的他,再出来的时候他就学会了同那些人虚与委蛇!
他还记得当时年纪尚小的太子问他,“王公公,为什么那些人非要将表妹给夺过去?”他当时只是同他摇摇头,小姜执安看到从他这儿得不到答案,便到皇上面前寻求答案,再后来太子就将关在屋子里,成了如今这般人人夸赞的姜太子!
小李子似懂非懂,“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太子殿下对郡主亲厚!”
姜执安将季含辞领到水榭处,看着面前的少女,他道:“孤一会儿将那位厨子给你带过来,你想吃什么就跟他说。”
季含辞坐在一旁的躺椅上,乖巧地说道:“好的,表哥你去忙吧!”
姜执安沉沉地看着她,没有再说什么便离开。
在他离开后,王公公很快便将那位扬州厨子带了过来,笑呵呵地朝着季含辞说道:“郡主,这位就是那位大厨,您想要吃些什么尽管跟他说就是了。”
“是是是,郡主您想要吃什么尽管跟小人说,小人绝对都跟您弄出来!”大厨猛拍着自己那宽阔地胸膛说道。
季含辞饶有兴趣地看向大厨,“师傅,我不挑,你拿手什么菜就弄些什么吧!”
本做好被刁难的准备的大厨,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季含辞看着他愣神的模样,疑惑道:“这很为难吗?”
弄个自己的拿手菜而已,不至于露出这般表情吧!
大厨连忙摆手,“不是,不是,郡主误会了,小人现在就下去准备。”
季含辞笑道:“好的,那我就等着美味了。”
大厨很快便下去了,水榭内就剩王公公和她两个人了。
王公公看着眼前明媚大方的少女,心中一阵感慨,“郡主还记得这个水榭吗?”
王公公的声音传来,季含辞疑惑的看着他,她应该说记得还是不记得呢?
王公公看着她一知半解的模样,又随即说道:“郡主小时候最爱在这个水榭里玩耍了,不知郡主还记得吗?”
季含辞听到王公公说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季含辞仔细回想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思索了许久,还是冲着王公公摇了摇头。
王公公叹息一声,朝着季含辞神色不明地说道:“郡主小时候尤其喜欢在这个水榭里听着太子殿下给您弹琴,哄您睡觉。”说完边俯身离开。
什么?她小时候竟然让太子给她弹琴?还哄她睡觉?
季含辞不可思议般睁大了双眼,小时候是真的猛啊!
听着水榭里的流水声,再加今天忙活了一整天,现在躺在这边季含辞感觉身体有些疲倦,等着等着便迷糊地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季含辞梦到了自己身处这个水榭中,眼前出现出现一个女童正躺在书案边,女童长的十分娇俏可人,瞧着瞧着猛然发觉这个小女童跟自己长得十分相似,她正乐此不疲地画着涂鸦,突然身后传来:“季季,先生叫你抄写的礼记你抄好了吗?”
女童听到声音,立马将自己画的涂鸦给藏到了身后,一脸心虚的看向身后的小男孩儿,“太子表哥,你放学回来了呀,季季想你想得都快发芽了!”
季含辞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一个同太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正站在水榭的门口处。
女孩天真无邪地话语让小男孩儿不由得红了脸,磕巴着说道:“嗯。”
话音刚落,小男孩才反应过来,坐在小女孩的身旁,“季季,你是不是又没写啊?”
男孩儿一脸无奈地瞅着身旁没心没肺的小女孩,“哎呀,我真的不想写啊,表哥不然你帮我写吧,你上一次临摹我的字迹夫子都没看出来!”
“......”男孩想着女孩那龙飞凤舞的字迹,还真是一般人模仿不出来。
“表哥,你今天学琴了吗?”女孩看着他身后的太监手里正抱着一把古筝。
“嗯,你要听吗?”男孩问道。
“可以吗?”
“你要是想听,就可以。”男孩坐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袍,抱着古筝来到案前。
“好耶,好耶!”女孩儿立马调整了自己姿势,趴在那个案前,一脸期盼地看着身旁的小男儿。
“表哥,你弹得这首曲子真好听,它叫什么名字啊?”女孩儿天真烂漫般问道。
男孩一脸尴尬,耳后泛起阵阵红晕,“这是夫子教的《凤求凰》。”
女孩不明白一首曲子而已,为何她的太子表哥的耳朵会这么红,“季季很喜欢听,表哥以后天天弹给我听,好吗?”
闻言,男孩儿怔怔地看着小女孩,“好!”
“郡主?郡主?”
季含辞在一阵呼喊的声音中醒了过来,原来是自己睡着了。
“郡主,那位大厨已经将他的拿手好菜都做好了,郡主是现在用膳吗?”望晴说道。
季含辞颔首,又朝着四处看了看,在另一边发现了与梦中一般无二的书案,季含辞温婉清灵的目光看向那一处。
看着那张书案,又想到了梦中自己太子之间小时候的事情,自己有太多问题想要问问他:“将太子殿下喊来一起用膳吧!”
望晴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是!”
季含辞有些头痛般揉了揉自己脑袋,就怪姨母她们,天天在自己的耳边说自己与太子小时候的事情,现在好了,故地重游,她还真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原来他和太子小时候真的认识!
另一边,小李子正守在太子书房前,看着顺虞郡主身旁的丫鬟到来,连忙捧着一张笑脸迎了过去,“晚晴姑娘怎么来了?是郡主有什么吩咐吗?”
晚晴向他行礼道:“参见公公,我家郡主让奴婢过来请太子殿下过去一起用膳。”
小李子看了看天色,心中估摸着时间,回道:“哦哦,原来如此,但是太子殿下现在等在和大臣们商量事情,可能要劳烦郡主登上一会儿了。”
“好,奴婢现在就回去禀报。”
水榭里,季含辞正百般无聊地看着手中的话本,听着晚晴地禀报,表示自己理解,“那句让厨房等会儿吧,等太子殿下来了在上菜。”
“是!”
月上眉梢,姜执安疲倦地揉了揉眉心,“诸位大人今日辛苦了,在隔壁客房稍微歇息片刻吧。”
“是,谢过太子殿下!”
看见诸位大臣纷纷退了出来,小李子推门而入。
看着疲倦的太子,小李子有些心疼地说道:“殿下,歇会儿吧,您都两天一夜都没有合过眼了,江南的水患就算是再严重,您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孤没事,你再去沏一杯茶过来。”姜执安沙哑的声音传来。
小李子看着自己劝解没有,只能咬咬牙说道:“半个时辰之前,郡主吩咐人过来喊您过去用膳。”
男人握笔的姿势一僵,凝神许久,才道:“走吧。”
小李子顿时喜笑颜开,连忙在前方引路,“是。”
水榭中,季含辞等的昏昏欲睡,一旁的晚晴看不下去了,上前说道:“郡主,娘娘说您的身体要好生将养,不如我们就先传膳吧?”
季含辞抬头看了看天色,感觉自己还不是很饿,刚想拒绝,就听见水榭外传来太子清冷沙哑地声音。
“传膳吧!”
季含辞抬眸看过去,男子还是傍晚时见的那一身白衣,当时见时,一身白衣将他衬托得神圣不可侵犯,而现在有看来,却是整个人身上充满了禁欲的气息,危险又迷人。
“参见太子殿下。”
“嗯。”
季含辞站起身,朝他行礼,“表哥忙完了?”
男人平静目光看向她,“嗯,让表妹久等了。”
季含辞双瞳剪水,“没事,表哥坐吧。”
季含辞指着另一边的书案,姜执安随着她指引的方向看过去,平静无波的眼神中出现一丝讶然。
季含辞看着男人坐在她们小时候经常玩耍的书案前,神色没有半分不对劲的地方,心中斟酌着如何开口。
不一会儿,菜就全都上齐了,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季含辞心中的那一丝变扭也顿时悄然无存。
刚拿起筷子想要品尝一番,结果晚晴就将一碗药给端了上来,季含辞顿时拉下了脸,说道:“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不如明天再喝?”
望晴板着一张脸,果断拒绝,“娘娘说过了,要让奴婢看着您喝完。”
看商量无果,季含辞只好端起药猛地喝完。
视线中突然闯入一双白玉筷子,季含辞抬眸看去,筷子的主人正是姜执安!
“常常这个糖醋里脊吧。”男人将菜放入她的碗中。
季含辞将糖醋里脊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顿时将刚才的那碗苦涩的药给冲的干干净净,季含辞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一旁的姜执安将少女这般慵懒地模样看在眼里,不经地勾唇浅笑。
正在用餐的季含辞明显的察觉到身旁的男人心情颇为不错,于是不经意地问道:“表哥,今日还弹《凤求凰》吗?”
闻言,男人的筷子一僵,抬眼看过去,声音沙哑,慢慢地问道:“表妹要听吗?”
季含辞此时也放下筷子,朝他展颜一笑,“可以吗?”
“你要是想听就可以。”男人清冷地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少女。
“想!”
时隔多年,姜执安盼着今日这一番场景盼了许久,今日终于得偿所愿,朝着小李子说道:“将孤的琴取来。”
小李子在得知太子要弹琴时,欣喜若狂,连忙应声。
要知道,太子早在十二岁时琴声便冠绝天下,在当今圣上大寿时,一高山流水被当时的文人骚客评为: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而如今早已不轻易弹琴,今日竟然为了郡主重新弹琴!
二人相视一笑,眼中的陌生早已消失殆尽!
很快,小李子就将太子的古筝拿来了,季含辞指着那个书案,“放那儿吧!”
太子抬手,小李子连忙将琴放了上去。
“小李子公公还真是对表哥您马首是瞻啊!”
太子并没有作声,小李子捧笑道:“郡主谬赞了!”
“......”
太子整理一番衣袖,朝着季含辞示意,“孤开始了?”
“等等!”季含辞连忙餐桌上走了下来,凑到太子的身边,坐在了太子的右手下方,同小时候坐的位置一模一样。
做好之后,季含辞说道:“可以了,开始吧!”
太子目光如炬般看着她,季含辞朝他看去,有些不好意地道:“不可以坐在这边吗?”
话音刚落,季含辞就发觉一件事,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些,都能感觉到男人炙热地气息吹拂在她的耳边,季含辞有些害羞的旁了旁身体。
“没事,这本来就是你的位置。”说罢男人就开始弹奏起了古筝。
男人修长匀称地双手在琴弦上优雅地弹奏着,深挚缠绵的琴音传遍了东宫,季含辞如痴如醉般闭着眼享受,听着听着便很快的进入了梦乡,浑然不知身旁男人看向她缠绵又疯狂的眼神。
在客房内歇息的大臣们听到这琴音,众人纷纷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可置信!
“这是太子殿下弹奏的?”其中一位大臣说道。
“废话,这偌大的东宫中还有谁能在这儿弹琴?更何况,这琴声也不是谁都能弹出来的!”其中一位武将说道。
其中一位文人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殿下这弹得莫不是《凤求凰》?”
听言,众人心中一紧,连忙仔细辨认。
“还真是!”
武将听得一头雾水,询问身旁的一位文臣说道:“这《凤求凰》是什么意思啊?”
那文人一脸鄙夷的说道:“我说大人啊,你也不能除了行兵打仗之外什么也不知道吧,这《凤求凰》是一首求爱的曲子!”
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那位文臣还特意拉低了声音。
“什么?求爱用的?”那位武将一听,顿时扯开了嗓门。
“......”好了,现在都不能够彼此心照不宣了。
“殿下还需要求爱?你们莫不是听错了吧?”武将摸了摸自己后脑勺,说出了自己疑惑。wWW.ΧìǔΜЬ.CǒΜ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施大人率先走了出去,一窥真相。
众人随着琴声来到水榭,果不其然在水榭中看到正在弹琴的太子。
“果然是太子殿下,这琴声不愧是当世一绝!”一人赞叹道。
“哎呀,这不是重点,这曲子当真是《凤求凰》?”武将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众人没有理睬他,施大人一脸难看地朝他点了点头。
武将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觉得真是稀罕事。
很快,在众人正欣赏太子的琴声时,刚才那位武将眼见的发现太子的身旁坐着一位绝色佳人!
“你们看,太子殿下的身旁是不是趴着一位红衣女子?”
到底是武将,眼神比这些文臣好了不知多少倍。
众人抬眼望去,果不其然,在太子的身旁正趴着一位绝色佳人,虽是隔得有点距离,但是那某红色的身影却是女子无疑!
女子的脸被太子挡的颇为严实,但是那红色的衣裙却是挡也挡不住的。
“我也没听说太子身边出现什么红颜知己啊,看着架势,难道是太子的心上人?”那武将摸索的下巴,自顾自的分析道。
“对啊,太子殿下洁身自好,身旁连一个正儿八经的女子都没有,难道这位女子是他金屋藏娇?”
武将道:“我看有可能!”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十分有可能。
武将又提议道:“不如我们在走近些瞧瞧?”
“我看成!”
众人一拍即合,乌乌泱泱的朝着水榭走去,正在弹奏的姜执安发现了他们,嘴角处闪过一丝得逞的微笑。
“你们快看,这女子生的好生俊俏,比我见过得所有女子都要好看,只是这身材单薄了些。”武将夸赞道。
“哼,莽夫,就知晓看这些!”其中一位文臣说道。
武将顿时火冒三丈,抓着那位文臣的领子就道:“哎,瞧我这暴脾气,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这些武将吗?”
吵闹的声音很快就传到季含辞的耳边,季含辞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太子随口问道:“怎么这么吵?”
太子朝着那群人扫了一眼,感受到那眼神中传来的隐隐警告意味,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姜执安将手覆盖在她的双耳之上,哑着声音,温柔地说道:“无事,你继续睡吧!”
听罢,季含辞蹭了蹭太子干燥的掌心,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将这一切都目睹的一群人,惊讶的看向眼前这一幕,这温柔的模样,这温柔的声音,确定是他们清冷自持的太子殿下吗?莫不是被人掉了包?
看着季含辞又沉沉的睡了过去,太子将人抱在怀中,将怀中的帕子盖在季含辞那张绝美的脸庞上,抱着她朝着寝殿走去。
路过那群臣子身旁时,更是将季含辞遮掩的严严实实,愣是一处肌肤都没有露出!
寝殿内,王公公早已将季含辞从小居住的地方给收拾了出来,在他听到太子弹奏那曲《凤求凰》时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幕,因为每一次这小郡主缠着太子给她弹琴时,最后总是会沉沉的睡了过去,果不其然,这一次也是,所以他就将这个寝殿早早命人打扫了出来!
现下刚好可以直接用上了!
太子将季含辞轻柔的放在床上之后,站在床旁看着她精致的容颜,心中一阵滚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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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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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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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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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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