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继东看着慌乱中逃走的向红,忍不住拍腿大笑。

  这个年代的许多姑娘,单纯的就像一张白纸。

  她们不像现在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懂得男女之间的关系了。

  那个年代,父母从小就教女孩子,不让他们靠近男生。

  有的女孩子甚至以为,男女坐在一起,亲一口就可以怀孕。

  “哎,真好啊!”

  王继东忍不住感慨。

  向红这个姑娘,在生产队里,从来不和其他知青讲话,高傲的就像一只孔雀。

  王继东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孤傲的姑娘,居然也有如此害羞的一面。

  上一世,王继东和向红没有任何交集。

  这一世,可能是因为打铁的声音,吵到了寄住在隔壁老农家的向红,这才让两人之间有了短暂的交集。

  推门进去,将这些破铜烂铁扔在地上,王继东扫了一眼院子,发现马援朝这小子已经不见了。

  闲着没事,王继东拉起风箱,继续打铁。

  经过一个下午的劳作,他又造了几把洋镐。

  镐把不够了,他便去外面砍了几棵刺槐,准备把这些刺槐制成镐把。

  回来的时候,王继东隔着老远,又看到了向红。

  向红扒着铁匠铺的房门,又在偷偷地向里面看。

  “向红,你是有什么事吗?”

  王继东和向红打起了招呼。

  在他看来,这样一个害羞的姑娘,连续两次来铁匠铺门口扒门,肯定是有什么事。

  向红转过头,抿着嘴,久久都没说话。

  “向红,你有啥事,尽管说,大家都是知青,不必客气。”

  向红一说话,脸又红了:“那个,我看你在打造农具,你是要拿出去卖吗?”

  王继东卖农具的事情,瞒不住村里的任何人,更不必瞒向红。

  “是啊!你这是……想要一把农具?”

  “不是,我想帮你工作,在你这分点钱。”向红双手揉捏着胸前的衣襟,整个人显得有些扭捏。

  “哦?你缺钱啊?”

  “刚收到家里的来信,我奶奶病重,没几天好活了,我想攒点钱,请假回去,见我奶奶最后一面。”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我家里很困难,根本没钱买回去的车票,你能帮帮我吗?”

  “行,这买卖算你一份。”

  一个小姑娘家家的,都这么求他了,他还能拒绝不是?

  接下来的几天,王继东三人没日没夜的生产农具。

  他们把和尚沟村的废铜烂铁搜刮的一干二净,

  相应地,和尚沟村缺农具的村民,也都得到了王继东的农具。

  这买卖也算双赢了。

  废铜烂铁堆满了院子,王继东想着,下一步就要盈利了。

  他准备打一些菜刀,卖到县城里去。

  当天,他和马援朝一起,开始打造菜刀。

  打造好二十把刀具后,王继东找了一个编织袋,将菜刀装在编织袋里,带着马援朝和向红,踏上了前往县城的征程。

  第一次做这种抛头露面的买卖,无论是向红,抑或是马援朝,都有些难为情。

  王继东就不一样了,经历了改革开放四十年洗礼的他,曾经还做过一段时间业务员。

  对于跑生意的事,他很有经验。

  “继东,你说,这菜刀的买卖能好做吗?”

  王继东笑了笑:“援朝,一会看我表演。”www.xiumb.com

  马援朝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王继东插队的洪宁县,是一个较为贫困的县城。

  县城的支柱产业是县第一纺织厂。

  每天下班的时候,无数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脸上带着骄傲,从厂内出来。

  他们有的步行,有的推着自行车,每一个都朝气满满。

  这个年代,进厂代表着稳定。

  工人的工作,是人人都羡慕的工作。

  一些中专,甚至是大学毕业生,毕业后,也都以进厂为荣。

  这些纺织厂的女工骄傲一点,也没什么问题。

  下午三点多,第一纺织厂还没有下班。

  王继东找了个空地,将事先写好的广告牌支起来,又把事先准备好的菜板放在广告牌的边上。

  之后,他拿出几把菜刀,放在菜板之上。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工人们也陆续下班了。

  向红看着工人们推着自行车,从厂子里走出来,脸又红了。

  她本想上去招揽生意,可却没有这个胆量。

  看着一个个纺织厂女工从身边路过,自己却无能为力,她整个人都显得很无奈。

  “南来的北往的,哈儿滨的湘港的,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啊!上好的菜刀,切骨头不卷刃啦。”

  “红湖水,浪打浪,你要啥样,有啥样,菜刀,剔骨刀,各种刀具,总有一款能用的到。”

  此时此刻,王继东出手了。

  几句绕口令喊出来,顿时吸引了无数纺织厂女工的注意。

  许多女工纷纷停住自己的自行车,看着王继东在那里吆喝。

  向红看着王继东在那里吆喝,丝毫不怯场,眸子中不由得露出一丝崇拜的神情来。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脸皮薄,像王继东这样,勇于抛头露面,在大街上吆喝生意的人,非常少。

  这是向红崇拜王继东的原因。

  光是这种勇气,就不是她能拥有的。

  这种小贩跑江湖时候的顺口溜,对于90年代的老百姓来说,并不陌生。

  但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这绕口令就显得很新奇。

  不过片刻的功夫,小摊前就吸引了无数的女工。

  有的女工,甚至还夸王继东有才华。

  “哎呀,这小绕口令整的,真顺溜啊!”

  “老板,你这口才,应该当主持人啊!出来跑江湖,屈才了。”

  “姐姐,我这不是想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深入到人民群众当中,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吗?”

  王继东面对这么多女工的调侃,也丝毫不怵,脸皮比城墙还厚。

  一旁,向红看着谈吐风趣,自信阳光的王继东,受到感染,于是也走上前去,和女工们介绍刀具。

  只是,她的口才没这么好,推销了几单生意,却没人买单。

  王继东将向红拽到身后,又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各位姐姐妹妹,叔叔阿姨们,大家都知道,肉皮是最难切的,大家看看我这刀,切肉皮跟切豆腐一样轻松。”

  王继东从布袋子里掏出一块肉皮,十分随意的往肉皮上一切,肉皮便断成两节。

  紧接着,他又从布袋子里拿出一把菜刀:“姐姐们,你再看看这把刀,这把刀是我从村支书那里借来的普通菜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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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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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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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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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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