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想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去都不行,船上只剩下她和施诚还有战力,半夏和另外两个团长都受了伤。
四面八方的战船上,士兵拉的箭已经将他们包围,就算盾牌再坚硬,也抵挡不了。
她看一眼所剩无几的鱼油,对施诚道:“你抛鱼油炸一条水路,我开船冲出去。如果冲不出去,不必管我,各自潜水逃。”
施城自然不干,他找了条绳子,把自己和李凌薇绑在一起,不顾李凌薇的拒绝,正色道:
“末将在台州海里学的游水,这样的江面,潜到底也不成问题。末将带王上一起潜水逃!”
就在这时,那艘倒下的船化成碎片,铺满了江面,半夏举着望远镜细细地看,依旧没看到沈秋阳的身影。
秦林莆不知是死是活,被亲卫拖着上另一艘船,其副将面容凶恶地看着李凌薇的船,举起手中长刀:
“给我射!杀死他们,替秦将军报仇!”
施诚举起盾牌:“王上,你只管冲,我来挡!”
嗞嗞的搭弓者不绝于耳,小小的机动船,彻底被包围了。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敌船上响起一声惊雷般的吼声:“我看谁敢!”
那副将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铁一样的血人立在船头,手中还拖着一个人。
正是一人一枪杀了两艘船的莫天寅!
他赶在被轰那艘船炸掉之前,跳进水里,并且再次潜上第二艘船。还成功杀了秦林莆的贴身护卫,抓住了只有半条命的秦林莆。
并且,他看着江面上李凌薇,大声道:“王上放心,沈家小子我提前扔江里了,他没死。”
李凌薇松了口气,半夏也立即转变望远镜的方向,在水面上寻找沈秋阳。
随即莫天寅一手掐着秦林莆的脖子,再次对众士兵道:“放下武器,否则,我拧下他的头!”
秦林莆还有余力,艰难地举起手:“放下,武器。”
那副将大急:“将军!”
莫天寅一眼就看出这副将的想法,他想独自逃,或者说,他想不管秦林莆,将这些人杀之灭口,他掌管蜀军。
莫天寅在秦林莆耳边道:“你混的真不怎么样!老子差点被鞑子杀死的时候,还有几个舍命的弟兄。
你这还没咽气呢,副将就准备造反了!”
这下子把秦林莆给激怒了,他用尽力气大声道:“肖宣,放下武器!你想造反吗?”
他胸口的箭还未拔掉,不过很明显,这支箭一拔,他,必死无疑!
所以莫天宣更看不起他,要是自己被逼到这个地步,死前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而秦林莆到现在还想着能活下来!
肖宣无力地放下手中长刀,大声道:“收起武器!”
随着他这个命令一下,众将士收起弓箭。李凌薇趁机道:“放下武器,降者不杀,否则,全船炸沉!
那艘船,就是你们的下场!”
肖宣气的眼睛都红了,秦林莆同样呼着粗气,不过两人都不理李凌薇,而是问莫天宣:“你要如何?”
到现在,他俩还是觉得这个所谓的龙游女王就是个摆设,这江南道的首领之人,自然是莫天寅无疑!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莫天寅将秦林莆拉到船头,对众人道:“女王殿下说了,降者不杀!你们听不到吗?”
就在这时,凌并岸上传来马蹄声和战鼓声,余飞龙带人赶到了。
莫天寅哈哈大笑:“老子不杀你,你当是想留你一命吗?”
肖宣大急,还在做最后挣扎:“将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回答他的是一计鱼油!
轰隆一声巨响,把他站的船头炸出个大坑,肖宣被震的倒在地上。
施城在机动船上怒目而视:“王上说了,降者不杀!不愿归降者,当场绞杀!”
同时,无数霹雳火球,从江岸袭向战船。
非常凑巧的是,因为机动船被蜀军的战船包围住了,所以一点也没被火球轰到。
余飞龙在岸上大喊:“王上!王上你在哪?”
见错失良机,大势已去,敌人大军追来,秦林莆知道是真的跑不了了!
忙跟莫天寅谈条件:“我愿意归降,静州给你,十万蜀军也给你。”
莫天寅大笑:“还想着静州呢,早被龙游军连锅都给你端了!你的十万蜀军,还剩下多少?
你死了,不一样归龙游!再说,老子跟女王殿下保证过,拿你的人头当贺礼!”
随着这句话说完,莫天寅一把抓住他胸前的短箭,用力往里面一按。
秦林莆痛苦地吐出一口血沫子,双目圆睁,就此没了气息。
才站起来的肖宣一看这阵势,大喊一声:“将军!”
随即对亲卫道:“弃船,潜水,逃!”
说完率先跳入江中,莫天寅弃了秦林莆的尸体,紧随着跳下去抓他。
同时,有蜀军跳入水中,有的则放下武器投降。
施诚跳到战船上,让余飞龙看到他,大喊道:“停火!王上在此。”
这时半夏也看到了沈秋阳,趴在一个木盆上,生死未卜。
李凌薇一拧油门将机动船开过去,和半夏一起把沈秋阳拖上船。
只见他双目紧闭,一探,竟然已无鼻息。
半夏大惊失色:“王上,怎么办?”
小船不稳,都无法将他放平做人工呼吸。李凌薇知道耽误不得,错过最佳救治时间,他必死无疑。
扫一眼江上战况,秦林莆的尸体倒在船头,莫天寅在追那副将肖宣。
施诚在命令人将船靠岸,余飞龙带着大军在登船。
隐约间看到一个后勤女兵,一脸悲伤地冲向秦林莆的尸体旁。
见大局已定,她直视半夏道:“我要救沈秋阳,你守在船上,不要离开。”
半夏捂着流血的胳膊,脸色凝重:“王上放心,就是死,我也不会离开这艘船!”
李凌薇知道她已明懂,便将船开到岸边无人的芦苇荡里,再看半夏,她竟然紧紧地闭上眼睛。
李凌薇不再迟疑,一拉沈秋阳,两人凭空消失。
过了许久,半夏小心地睁开眼睛,果然,船上空无一人。她只觉心砰砰地跳,王上的秘密,已经不对她掩饰了。
她是除了洛将军之外,唯一一个知晓王上秘密的人。
所以,绝不能辜负王上的任性!
进入空间的李凌薇,直接把沈秋阳移到手术台上,先做心肺复苏,几分钟之后,沈秋阳仍然无呼吸。
立即将他的上衣除去,胸口擦干,做除颤。而后接着做心肺复苏,这一次,成功救活了沈秋阳。
他轻咳一声,吐出大口泥水,有了虚弱的呼吸。
李凌薇擦掉他口中的分泌物,出拿被子给他盖上保暖,再戴上氧气机:
“先别乱动,好好睡一觉。”
沈秋阳本来就很疲惫,听话地闭上眼睛,很快就入睡了。
李凌薇再次检查他的身体,没有内伤,外伤也是轻伤,除了肺部还要吃几天消炎药,别的都很好。
她长长地松了口气,说实话,沈秋阳这倒霉孩子真死在这里,她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沈亮。
所以说,质子什么的,就不应该收!
她再看一眼这小倒霉,就让他在这里睡一觉吧!回到邵州城,再带他出来。
怕耽误太久被人察觉,凭半夏一人也不好打掩护,她提过一个医药箱,先出空间。
果然,一现身就听到半夏伸着头对芦苇荡外面喊:“王上在给我上药,你们不许过来!”
施诚焦急的声音道:“王上受伤了吗?”
李凌薇高声回应:“本王很好!准备一下,大军回城。”
半夏吓一跳,惊讶回头,没看到沈秋阳,她的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他,他……”
“还活着,在睡觉,先回城。”
半夏小小地舒了口气,这才处理起自己的伤口。李凌薇打开医药箱,给她的胳膊包扎。
很快,两人从芦苇荡中出来,施诚正指挥众龙游军,把战船拉上岸,还要缴俘。
这会他出心痛鱼油和霹雳火球轰的太狠,剩下的三艘战船都有破损,要维修之后才能再用。
太可惜了,不然龙游军白捡几艘船,他就能立即训练水师了。
余飞龙带着一艘船,沿江找莫天寅和肖宣残兵。
这时李凌薇也看清了那冲向秦林莆的女兵,竟是他的长女秦殊。
李凌薇制止了要去收尸施诚:“就让秦殊替他收尸吧!
传令给霍非,肖宣极有可能逃回静州,让他留意截杀。
准备宣告天下,秦林莆,死在本王手箭下。谁再想来夺江南道,就得做好有来无回的准备!”
施诚重重应道:“遵命!”
秦林莆死的潦草,但他死的消息传开,却影响了各方势力。
最先得到消息提岭南的黄守中,他离得近,出派人时刻关注邵州战况。
一听秦林莆十万大军,连半个月都没坚持到,就全军覆没,他人都逃到凌江上,也没走脱,被李氏一箭射死。
那一瞬间,黄守中是心中一咯噔,先是不相信:“消息属实?再探,一定要看到秦林莆的尸体!”
再得到确实消息之后,他不得不派人,全面地,打探龙游李氏。
这龙游李氏还真不简单!看来我军出战抚州也得从长计议!
若说秦林莆的死带给黄守中的是惊讶,是警惕,那带给蜀中文太后的,则是地动山摇。
她和李玉焦急地等着秦林莆大军得胜的消息传回,没想到终于等到消息,却是秦林莆被杀,蜀中全军覆没这样的惨况!m.χIùmЬ.CǒM
李玉当场吓的脸色苍白,双目中露着惊恐:“怎么办母后?没有秦将军,皇帝哥哥会杀了我的!”
文太后眼眸一沉,秦林莆是她最大的依仗,现在这个依仗没了,不仅皇帝会欺压她,蜀中那些士族,也会欺压她。
她想有尊严地活下去,想保护小儿子的性命,只能釜底抽薪,拼了!
“玉儿放心,母后早就布置好了,不管秦林莆是胜是败,都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当天朝堂就邵州传回的消息,开启了激烈的议论。皇上跟个傀儡一样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看着文相几个老臣,跟蜀中士族争论。
他第一反应跟黄守中一样,假的!肯定是假的!
秦将军带大军在静州都能跟鞑子对峙那么久,怎么可能攻邵州连一个月都没有,就战死了!
这其中定有奸计,肯定是那李氏女匪放出来的假消息,故意惑乱军心的。
结束了早朝的混乱,文相出召集几个重臣在皇上书房开小会,直到天黑,也没开出个所以然来。
李恒已经坐的脚都麻了,终于送走了文相,正准备回孙柔宫中,特别接到太后传话,让他立即去太后宫中一趟。
李恒先是不想去,跟太后他已经无话可说,每次去太后就是训他。正想找理由推脱,就听那宫人道:“太后听闻秦将军的事,病倒了。”
李恒叹了一声,这必须得去啊!不然明天御史要说他不孝,太后病了不侍疾。
只带了一个小太监和一个护卫,就进了太后宫中。
三人一进去,宫人就关了门。李恒只看到太后坐在高处,还未开口,就听到两声闷哼。
一回头,只见那小太监和护卫已经被人抹了喉,血流如注,倒地不起。
李恒瞬间面无血色,大惊道:“母后你这是做什么?”
太后缓缓走来,面无表情,一个眼神都没落在李恒身上。
冷声吩咐:“本宫身体有恙,带柔妃来侍疾。”
李恒瞬间头皮发麻,大喊道:“来人!快来人啊!”
结果宫殿外传来的是重重的脚步声,却无一人回应他。
李恒彻底慌了:“母后你到底要做什么?”
太后这才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本宫就是太心软,才放任你至此!大夏大好江山,被你丢了一半!
你还坐在那张龙椅上,这蜀中也要落入贼人之手!本宫今日,要替先帝废了你这个废物!”
李恒惊吓过度,反而哈哈大笑:“母后想废朕,出不是一天两天了,朕知道你一直想让李玉为帝。
你从来,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朕!只是母后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江山丢一半,母后没责任吗?
当初弃都南逃,凌薇把刀架朕脖子上,让我们不要逃。你不也没听?
只是母后,朕是你说废就能废的吗?文相同意吗?满朝文武同意吗?
朕再废物,也比李玉那个黄毛小儿强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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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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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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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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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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