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林莆的大军正式走出江南道的时候,不论是北边的淮南道、山南道,还是南边的岭南道,或是西边的剑南道。
皆已如风一样传开,三万鞑子入江南,被秦林莆设计染上瘟病,困死在严州城。
如今江南道,严州城是染病的鞑子,越州城是全城百姓染病,并且越州百姓早就四处流窜。
虽然各地关卡封了,不许越州人进入,但肯定已经流窜整个江南了。
顿时,四面八方皆封死与江南的道路。这年头的路可不像后世,四通八达,这条不能走,走那条。
这年头各州之间,除了官道和水路,便只有翻山越岭自己摸索这一条路,而这条路往往是死路。
往江南的官道经秦林莆一传播,立即就封了。
水路也一样,码头一封,官船无令不能动,水匪想趁乱打劫的,也离江南远远的。
那里不光有瘟病,还有鞑子子!谁嫌命长敢去!
一时间,往年繁华热闹的江南道,成了一座陆地孤岛。
先前随商队一起前往各州城的金燕子们,也是忧心不已,鞑子入江南,龙游城会怎么样?城主他们会怎么样?
而江南各州城,同样是既忧心又紧张,一要严防死守感染瘟病的百姓进入,甚至城中出现腹泄、发热者,立即就逐出城。
有些心狠手辣的州牧,甚至将病人直接下令处死,尸体火焚,以杜绝感染瘟病的可能。
二是准备迎战鞑子,可连手握重兵的秦林莆都弃城跑了,他们哪里有能力与鞑子一战?
他们到是也想跑,可是得到消息太晚了,之前秦林莆一直封锁消息,还严禁各州官员外逃。
现在想跑,江南外的关卡已封,跑都没地方跑。只能加固城池,训练士兵。
希望秦林莆没有说假话,真的将瘟病传染给三万鞑子。
这样一来,鞑子的兵力定会大大削弱,攻城的时候,还是有机会守住的。
当然,也有真正心系百姓,心系大夏的正直官员,宁死要守城。
可惜的是,这样的官员在秦林莆手下升不上去,只在小县城。
所有兵力不过数千,便是此刻大敌当前,能动用的青壮也不过万余人。
虽然各地都将江南道给封了,但是目光却都放在江南道上,鞑子到底是被秦林莆的计谋全灭了?还是夺下整个江南道?
别看现在江南道有瘟病,大家不敢染指,待寒冬一过,病情没了,不论是大丰,还是鞑子,或是蜀中新帝,都要抢一抢这江南道的。
剑南道外面行军的鞑子大军,被剑南的重山峻岭阻慢了行程,此刻,他们的可汗正在发怒。
因为去江南道的四万精锐,竟然无一位将领传回消息。
就算如汉人所传那样,那三万精兵在严州被染上了瘟病,可也不可能一时半会人全死了啊?
怎么会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了?
并且,还有一万人马呢?
去江南道的可是四万人马,连汉人自己都以为只有三万人,那一万人马去了哪里?
这江南道难道有吃人的猛兽不成?
明明连兵力最强的秦林莆都被打的逃跑,为何四万人马连个影子都没有?
“派斥候,去严州打探,四万精兵,不可能没声没响地没了!”
如果这四万人真的这样死在江南道,那鞑子可谓是元气大伤!
这一趟入关南下灭大夏,哪怕抢了北边多外州城,所得也比不上折损四万人马啊!
……
大丰国帝都东宫,宇文牧正在看大夏秘探传回的消息,看到秦林莆舍弃江南道入蜀。
他不禁冷笑:“这么快就按奈不住了!这是要到蜀中当权臣吗?
来人,传令长孙柔,接下来的任务是挑拨新帝和秦林莆的关系,挑拨蜀中士族和文相派系的关系。”
来人小声回道:“柔姑娘再次请令,想回到殿下身边做事。”
宇文牧眼眸一冷,也没发怒,而是道:“告诉她,这件事办好了,孤允她回来!”
随即又急切地问道:“另一差事办的如何?”
来人忙跪下:“回殿下,江南道封琐,到处都是灾民,根本无法寻人。
至今,未有公主的消息……”
一句话未说完,被盛怒的宇文牧一茶碗砸在脑门上:“孤说过,找不到人,提头来见!”
来人不顾血淋淋的额头,连连磕头请求:
“求殿下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三个月,不,两个月,我们一定会找到线索。”
“一个月!再没线索,孤亲手取你的脑袋!”
……
蜀中,新帝宫中,李恒搂着孙柔笑道:“柔儿你不是觉得这宫殿太小太闷,景色又差吗?
等秦将军入蜀,朕就让人重建宫殿,把那谢、刘两家的园林都给圈进来。
别看现在这些蜀中士族仗着自己在蜀中经营百年,对朕的命令推三阻四。
待秦将军一来,他们再敢不尊,朕就让秦将军灭了他们!”
孙柔温柔一笑:“陛下是九五至尊,谁敢不听您的话?那些老士族,不过是倚老卖老罢了。
陛下,有句话柔儿不知该不该提醒您?”
李恒低头吻一下她的唇,轻笑道:“柔儿在朕面前,什么话都可以说。”
孙柔顿时面露娇羞,又一脸认真替李恒打算的表情:“柔儿听说,秦将军与太后自幼相识。
他是文相的弟子,入仕之后一路得文相提拔,对文相和太后言听计从。
柔儿有点怕,这秦将军入蜀之后,会不会只听太后的话,和太后一样,不相信陛下的治国才能呢?”m.χIùmЬ.CǒM
提及这个,李恒的表情变的阴戾而狰狞:“母后一心向着文家,就想架空朕。
如果母后连秦将军也要抢走,让朕无人可用,那就别怪朕不念母子情分!”
孙柔低声说:“不管怎么样,柔儿的心都在陛下这里,不论发生什么事,柔儿都会陪着陛下。”
李恒温柔地搂着她:“只有你一心向朕,好柔儿,这天下,只有你是真心爱我的。”
说完将其放倒在厚厚的地毯上,俯身上去……
“陛下~轻点……”
窗外一道人影一闪而过,很快,文太后宫中传来砸茶碗的声音:
“贱人!这个贱人不除,皇上早晚会被她蛊惑昏了头!”
不,皇上已经被她蛊惑昏了头!李恒不中用了,父亲又坚决不许她废长立弟。
再这样下去,他们李家会丢掉皇权的!现在蜀中大族已经对李恒不满意,几大家族暗地囤兵囤粮。
如果他们谋反怎么办?如果他们与鞑子里应外合怎么办?
文氏越想越心惊,直到听到秦林莆离蜀中更近了,她才安心一些。
还好,她还有林莆!待林莆入蜀,她就有数万兵力,那时,不论父亲同不同意,她一定要废掉李恒,改立李玉为皇帝!
而林莆,是一定会同意的。
……
岭南泉州,季清哲站在城楼上面,远眺江南。可惜隔着山海,连个影子也看不到。
“公主她,真的是从帝都就被文氏和新帝抛弃了吗?”
“是的,公主差点被杀,最后被一个护卫救走,两人匆匆逃离。”
季清哲脑海中构画地图,公主只能往江南道逃,而那里,先有水灾,后有瘟病,现在又有鞑子。
公主,还活着吗?
“我记得不久前有一支江南的商队进岭南是吗?”
“是的,他们要买马和铁,这两样是禁卖品,官方渠道买不到,正在暗地找关系买办。”
“他们带来的是什么货?”
“货到是好东西,最多的是精盐和纸,虽然咱们岭南不缺盐,可他们带来的青盐,品相极佳,已经被大商行抢完了。”
季清哲浓密的长睫微颤,沉思片刻后道:“把人带到泉州,本官可以卖些生铁给他们。
不过他们得答应本官一个附加要求,替我找一个人。”
……
不论天下各地在如何看江南道,严州城中的李凌薇却面临着迫在眉睫的麻烦事。
城中感染疟疾的百姓,比她想像的要多,特别是西区一带,几乎成了难民营。
之前秦林莆不许百姓出城,而被他的士兵抓到的感染者,都会被送到北城门外给鞑子杀。
凡是生病的百姓便都想法子躲起来,自然是往人多,官员士族又不会过来的西区。
这样一来,病号涌进太多,又没有药,本来没病的人也被传染了。
当陶春花带着女兵来到西区的时候,看到的场面,不比当初她们在龙游河边扒死尸强多少。
街道上流满了脏臭的粪水,许多尸体没能及时处理,就那样摆在街边。
感染者身体枯瘦如柴,老人爬到门槛上,虚弱地朝外面的人喊着:“水,给我一口清水。”
那模样,活像是才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一样。
陶春花立即组织女兵救人,一半人力搞清洁,城主说的,搞好卫生,病能少一半。
一半人力搭粥棚和药棚,跟当初在龙游城外救那边越州逃来的灾民一样。
她被李凌薇留在城中,守住严州城,第一反应就是救人。
可惜这反应落在东西那些士族和官员眼里,就是‘女人就是女人,心软又没用!’
趁李凌薇大军追着鞑子没回来之前,他们竟然与女兵动手,想强占州牧府。
对这些人来说,占了州牧府,就相当于占有了严州城。至于百姓死活,傻子才会管!
百姓就像地里的草,死多少还会长出新的来。
他们组织家丁护卫,打翻女兵的施粥棚,强行拖感染者出城,有反抗者,还会当场杀死。
秦林莆面前,他们不敢反抗。
鞑子杀进来,他们老实的跟鹌鹑一样,一点也不敢反抗。
直到李凌薇和霍非炸了东城门,他们才敢反抗一二,还不是帮忙杀敌,只是想趁乱逃走而已。
而现在,面对龙游女兵,他们高高在上的身份又回来了:“打哪来的女头匪?滚出严州,这里不是你们能呆的!”
陶春花的火气彻底被激怒了,当即组织女兵,手弩上弦,一通打杀,震慑了这些贱人。
当李凌薇带兵回城的时候,正看到两方人马对峙,女兵一方怒火滔天,气势如虹。
一方各府家丁青壮组织的杂兵,胆丧魂消,骨软筋麻。
这些女人,怎么这么狠?她们手中是什么武器?比弓箭强百倍!
“城主,这些人想趁机抢州牧府,还要杀染病的百姓!”
前一点李凌薇不气愤,乱世嘛,谁有本事谁抢地盘!
但杀百姓这一点,则触到她的逆鳞!不论是鞑子还是汉人,敢杀我无辜百姓,那就不能称之为人了。
那就是畜生!畜生,都该死!
“杀!主事者,杀无赦!其他人,降者不杀,入苦役队!”
有个年青男子叫嚣:
“你们是从哪来的山匪?知道我谁吗?我乃顾家长孙!敢杀我,不怕我顾家的报复吗?”
李凌薇哈哈大笑:
“好一个顾家长孙!早闻顾家在江南称霸一方,那么请问,鞑子来时,你们在干什么?”
顾姓青年顿时哑然,半晌才道:“我们在蛰伏!”
“不,你们在当狗!
狗在鞑子面前不敢叫,在本城主面前却叫的极欢!
你们没脑子吗?你们怕的连反抗一下都不敢的鞑子,已经全被本城主给宰了。
连鞑子本城主都能宰,更何况你们这些狗贼!”
说完,她眼眸一沉,纤指一伸,轻轻一点,漫不经心,却自有一顾上位者的威严在。
洛白心领神会,拱手道:“谨遵城主之令!”
对方还在颤抖,什么令?这女人下了什么命令?
然后他只觉眼前闪过一道银光,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而洛白提起那青年的头,给这群杂军看:“给你们三息,放下武器,降者不杀!”
哪里还用三息,才一息所有人都吓尿吓跪。
而这边的情况已经传回东区士族、官员、富商之家,顿时都在卷资要逃。
没想到打跑一个猛虎似的鞑子,又来了一个野狼一样的女城主!
严州,已经没他们的生存之地了啊!
可惜他们晚了一步,李凌薇已经让民兵关了四方城门。
除了龙游兵能进入清扫战场,去龙游城搬药材,接大夫和医务兵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进出。
有强闯者,当场格杀!
乱世当用重典,反正她在这些人心目中是女山匪,那咱行事风格当然得像山匪一点。
人设不能崩啊!
接下来就跟当初从吴山匪手中,抢下龙游城一样。
士族大家,上缴财物和粮食,私藏粮食和财物者,入苦役队,抄家。
所有人都重编身份牌,在民兵的指示下,每天要完分配的活才能有饭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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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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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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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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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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