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
紧闭双眸,低哑着嗓子。
许宝扶他上床的时候,他就恢复了朦朦胧胧的意识,借着灯光看到旁边的人,片刻又闭上了眼睛。
这会儿是无意识的,只是感觉到许宝的气息,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索性抬手去拽她,还好碰到了纤细的手腕。
“我不走,白姨去找医生了,别担心。”
许宝反握住他的手,坐到床边,双目含情,担忧的眼神望着他。
双手握在一起,指尖触碰着指尖,冰火两重天,不自觉的搓揉起来,企图让他的手能够降温。
然而许宝手上不多的冰凉,并不足以给他降温,躲避着手心上的纱布,不敢碰触。
垂眸,看得出来纱布包裹的很厚,却没什么章法,一点用处也没有,新鲜的血液顺着掌心的纹路流出来,一直蔓延到小臂的位置。
她有些吓坏了,赶紧将厚厚的纱布拆开,顺手擦拭他手臂上的血液,又拿了一旁的药箱,仔细的清洗和消毒。xǐυmь.℃òm
颤抖的手指捏着棉棒,沾着少许的药水,一起一抬,动作快速又轻柔,不一会儿又撤了新的纱布包扎好。
包扎的很是整齐,这下不会再溢出血液来了,过会儿血就可以止住了。
松了一口气,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急匆匆的,听起来不止一个人。
许宝立刻起身去开门,引着医生往里面走。
“他手上有伤,这段时间经常取血。”
“不知道为何突然发烧了,现在昏迷不醒。”
大声说道。
“您别着急,我现在就给少帅看看。”
医生提着药箱,快步走了过去,附身查看了傅九城的眼眶,又从箱子里掏出听诊器,放在他的胸膛上,仔细听了听。
“姨太太您放心,少帅没有生命危险,高烧导致的短暂休克,我现在就给他注射药物。”
从箱子里再次掏出一个针管,针头扎进了傅九城的手臂上,冒出点点透明的液体。
许宝松了一口气,目不转睛的盯着医生手里的针管,又看了看紧闭双眸的傅九城。
白姨悄悄走到她身边,看出她的紧张和不安,一只手搭上她的胳膊,小声的安慰。
“别担心。”
许宝微微点头,柳叶眉自然下垂,长长的黑色睫毛用力的眨动了一下,倒像是自己给自己打了一针镇定剂。
不一会儿,医生提着药箱出去,白姨紧随其后去拿药,房间里只剩下许宝和躺在床上的傅九城。
“水......”
闻声,许宝快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再次走到床边的时候,傅九城已经双手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倚靠在床头上,黑眸沉沉,侧脸在暗光下有些冷,额间的碎发沾着几滴汗水,领口皱皱巴巴的,定是有人给他穿家居服的时候,毛手毛脚。
古铜色的腹肌若隐若现。
看到许宝脚下生风的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竟勾唇一笑,有气无力。
“水。”
许宝将玻璃杯递到他的手里,示意他赶紧把水喝了,又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好,不是那么烫了。”
“医生嘱咐过,你得按时吃药,我去拿。”
转身走开,手腕却被一只大手抓住,扭头看向他。
傅九城宠溺的眼神凝视着她,一只手捏着水杯,平放在被子上,声音低沉。
“让别人拿,你留下。”
许宝只好又退了几步,靠近他身边站着,俯身拿起一旁的枕头,扶着他的肩膀,给他垫在身后。
这般贴心的照料,傅九城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原来发烧还有这样的好处,不着痕迹的嘴角上扬。
许宝抬眸一瞬间,好似看到了他嘴角的笑意,疑惑不已。
“你笑什么,赶紧把水喝了。”
傅九城竟出奇的听她的话,抬手准备把杯子端起来,下一秒,眉头一簇。
“嘶。”
“怎么了?”
许宝低头看过去,他用左手端着水杯,水杯搭在厚厚的纱布上,这样端起来不疼才怪。
“给我吧。”
拿过他手里的杯子,亲自送到他嘴边。
傅九城眼神半眯,精致的脸庞靠近,薄唇靠近杯沿,仰头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许宝偷偷瞥了他一眼,脸颊有些发红,透过敞开的衣领,看到突起的喉结移动。
“咳咳。”
捏着空杯子,快速转过身去。
下一秒,细腰却被长臂揽上,用力一拽,整个人摔在柔软的大床上。
傅九城的俊容近在咫尺,他早已翻身将人压在身下,许宝微微抬头,两人的鼻尖就要碰到一起了。
红唇以上是粉嫩的薄唇,只隔着一个指肚的距离,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了起来。
许宝两只小手伸开,抵在他的胸膛上,触及到温热的感觉,趁着脑子还算清醒,担忧的说道。
“你还在发烧,别闹我。”
不知为何,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字眼变得暧昧生动,软糯动听,连自己听了都浑身酥酥麻麻的,更何况面前的男人。
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牢牢的攥紧,压在一旁的被子上,越是挣扎越抽不开。
“你的手刚才不是......”
连一杯水都端不好,才过了两分钟,压着她的手怎么拽也拽不出来。
装的!
生气的别过脸去,喃喃的说道。
“我以后再也不听你骗人了。”
“我骗你什么了?”
傅九城的眼睛里好像藏着星星,荡漾在黑色的眸孔里,轻笑了一声,反问。
许宝抬起头懵懵的看着他,瞧见温柔似海的眸子,措意说道。
“你的手,你跟我说是不小心划伤的,明明是拿自己的血入药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我......”
“如果我说了,你还会喝药吗?”
傅九城打断她的话,修长的指尖抚摸着她耳后的秀发,语气十分的暧昧和旖旎。
许宝沉默不语,至爱之人的血......若是提前告诉她,她一定不会喝的。
“至爱之人的血,也不一定非得用你的......”
话音刚落,傅九城神色一顿,高挺的鼻梁蹭到她的鼻尖,薄唇轻翘。
“怎么,你还有别的至爱?”
许宝抿了一下唇,他说的也对,除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她没有其他的至爱了。
或者说,可以称得上是至爱的,活着的只有傅九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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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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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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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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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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