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宴会大厅里,他余光留意何桑了。
她在角落吃喝,除了邱太太,不与任何人交谈,后来又鬼鬼祟祟去临时出口,梁纪深本以为她是害臊,在场认识她的宾客不少,他们不敢调侃这场艳闻的“男主角”,倒是敢调侃她这个“女主角”,她避风头也对。
万万没料到,她胆子这样大,藏在他车里,还开到中海大楼门口。
“谁让你上来的?”
她摇头,“我不会出卖程秘书。”
男人移开视线,看窗外,“邱太太带你来的,坐她的车走。”
“邱太太不管我了。”何桑楚楚可怜,“她约了其他的太太去按摩。”
梁纪深一扫她的衣服,一条类似拉丁服的红色舞裙,该露的露了,不该露的也露了,但风骚而不俗,媚态而不妖,配上白腻腻的肌肤,水汪汪的眼眸,这是打定主意要勾他。
他无动于衷,“哪来的衣服。”
何桑乖巧得很,“大一新生汇演我穿它跳过舞,在家里没丢,我开车回去换的,又开车赶回接你。”
“穿它跳舞?”梁纪深眉头拧得能碾死苍蝇,这白腿,白腰,白胸脯,底下的男生不疯了。
“外面有罩纱的。”她很会哄男人舒服,很会卖关子,“穿给你看才脱了罩纱的。”
他眉头果然舒展了,靠着椅背不言语。
何桑从驾驶和副驾中间爬到后座,膝盖分开,跪在他两边,整个人骑坐他腿上。
梁纪深的眉头又紧了。
她视若无睹,搂住男人脖子,“三哥,你去哪?”
“回家。”
“回老宅吗?”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回南海湾。”
“那套房你不是退租了吗。”何桑狡黠得意,“邱太太告诉我了。”
来冀省的途中,她一再退缩,一是担忧她在中海出现,流言又起,二是担忧梁纪深在气头上,不搭理她,甚至不让她入场,搞得她没脸。
邱太太说,梁先生表面气归气,暗中有行动,顾江海逮捕了绑匪,拘留了辛欣与宋小姐,若不是梁先生的授意,何桑和梁迟徽都没追究,顾江海何必多此一举呢。
辛欣失势,何桑不惊讶,梁纪深动了宋禾,出乎她的意料了。
他是重情长情的男人,纵然只跟他一天,不惹急了他,他惦念那点情分,那点愧疚,轻易不赶尽杀绝的。
邱太太将绑架的来龙去脉告知了何桑,“梁先生要新账旧账一起算,顾江海立案调查了,他是恼你,也护着你,你哄一哄他,他不是没有风度。”
何桑唇凑到他唇瓣,厮磨着他,“三哥,我知错了。”Χiυmъ.cοΜ
梁纪深注视她,“你挺有本事,我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被你收买了。”
邱太太,程洵,明里暗里帮她。
这小妖精,真招人宠,道行不浅。
何桑黏他黏得紧,推也推不开,“我走投无路了,只能求助他们,三哥...”
梁纪深撇开头,回避她的吻,何桑不依不饶,非要吻,他铁了心避开,缠磨许久,她累得败下阵,“你怎么不伸舌头,我不嫌你嘴里的烟味。”
男人气笑,“你不嫌?我嫌行不行。”
何桑在年会上喝了橙汁,梁纪深不食酸甜,她翘起脚,勾住他腰际,上半身后仰,越过副驾椅,捞住中控台的矿泉水瓶,当着他面漱口,又吐回瓶子里,朝他呵气,“不酸不甜了。”
梁纪深又恢复面无表情,“最后警告你一遍,下去。”
她固执一动不动,同他僵持着。
他今晚负责送行各国企、省企的董事长、副董,部分职务略低、以及私企的老总,由中海集团的高管负责送行,他自然不能屈尊降贵了。
高管送完职务最小的一批宾客,看到这辆红旗L5泊在路旁,立马过来打招呼。
何桑迅速趴下,钻进梁纪深的备用西服里,舞裙短,她一躬身,臀裸了一半,男人大掌盖住那片夺目的雪白,关闭了阅读灯。
总部大楼的灯火照射在玻璃上,漆黑的车厢浮了一层幽黯的昏黄,高管敲车门,“梁副总,您没走?”
梁纪深只降了半扇窗,尽量遮住何桑,“在等司机。”
高管诧异,“二秘呢?我记得二秘没饮酒啊。”
他气定神闲,“手夹肿了,开不了车。”
梁纪深感觉腿间喷出一柱温热的气息,渗入他裤链,他手指一掐何桑屁股,她合住牙关,憋住笑。
那细微的笑声,终究是传进高管的耳朵里,“梁副总,金车藏娇了?酒后是助兴,也要保重身体啊。”
梁纪深正襟危坐,威严又随和,“你说笑了,和我母亲通电话而已。”他划动手机屏,页面正好是通讯记录,“3月以来我事情多,经常请假,中海的运营有劳诸位帮衬我了,后面步入正轨,我会在集团坐镇的。”
“梁副总客气了,您是领导,我们打下手是应当的。”高管时不时偷瞄车厢,梁纪深遮得严实,光线又暗,什么也瞧不清。
不过他笃定里面是有女人的。
“您新提拔的江助理忠心耿耿,替您挡了十几杯酒,您识人的眼力我是佩服的。”
梁纪深淡笑,不着痕迹化解了误会,“她在后头那辆车。”
高管也笑,“我似乎在内场见到何小姐了,与外省的邱总夫人结伴出席的。”
男人嗯了声。
高管自觉无趣了,“不耽搁梁副总,我告辞了。”
对方离开后,梁纪深颠了颠腿,“你躲什么。”
何桑坐起来,“不愿给你添麻烦。”
他脸色更沉了几分,“现在清楚给我添麻烦了?”
梁纪深原本打算趁着纪席兰认干女儿的消息没有全面发酵,在年会上先斩后奏,光明正大公开何桑女朋友的身份,梁家和省里饶是再愤怒,也于事无补了。
总不能逼他自己打自己脸,公开完,又否认。
然而经此风波,不是延迟公开的问题了,恐怕是无法公开了,无论何时公开,舆论会再度翻出这档事,梁氏集团也受影响,万一影响了中海集团的股价,造成省里经济损失,上面会问责他,连老张也遭殃。
何桑贴着他,“三哥,你想不想看我跳舞?”
梁纪深没说想,也没说不想,继续望向窗外。
她的舞蹈功底十分过硬,只是在他怀里简单扭一扭,很拿人的韵味。
裙摆的流苏穗子飞上飞下,扫他的手腕,手背,她胸口在梁纪深眼前一晃一晃的,哼着不知名的曲子,车内都是她散腾开的发香和衣香,在他鼻间挥之不去。
蹭着他的敏感地带。
“三哥。”何桑附耳,“是我甜还是小楚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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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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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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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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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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