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珍教她的,恋爱与婚姻要激情不减,一是情趣,二是稳定。情趣不能一成不变,稳定不能又哭又闹。
何桑哪都好,但抹不开面儿,白白浪费了老天赏饭的身段。
偶尔当一回风骚的小妖精,在床上撒点野,是很冲击男人眼球的。
她根据黎珍提供的店铺,选了这款。
那日打包行李心慌意乱的,稀里糊涂带到了酒店。
男人起身,绕过何桑,手指从箱包内挑出,对准橘色的灯光,薄如蝉翼,裆部细窄得忽略不计,他面孔半阴,半笑,“挺性感,品味不错。”
何桑火烧火燎的,去抢夺,他举过头,任由她抓,又吊着她抓不着。
他拇指摩挲着蕾丝,她穿这件,一定是摄人心弦,活色生香。
“跟我的时候没见你穿过,换了人,怎么穿了?”
“我和周宸没关系。”
梁纪深扔回行李包,他身躯高阔,颀长的黑影覆下,十足的冷峻压迫,“病房里不是承认互有好感吗。”
他一向过目不忘,过耳也不忘。
何桑喘得有气无力的,“你是单纯忌讳周宸,还是疑心我跟你的同时和他不清不楚,你心里膈应。”
梁纪深望进她眼睛里,“那你有吗。”
何桑不吭不响,和他对视。
他不由生出燥意,率先败下阵来,“二者没区别。”
何桑是抱有期待的,他是忌讳周宸的存在,烦闷她有其他男人,其他感情。
这份期待,终是打破。
她眼眶微红,背过身。
梁纪深一扯衣领,蛮力大了,纽扣崩开两粒,滚到她脚下。
何桑视若无睹跨过去,打开冰箱拿了一盒水果番茄,一颗接一颗,食之无味塞嘴里。
“和我闹?”男人注视她这股委屈劲儿,“饿晕过一次,再晕一次?”
何桑从他身边经过,摘下衣柜晾着的浴巾,去卫生间。
她性子偏冷,也倔,梁纪深是知道的,他揉了揉眉心,打给酒店,点了一荤三素一汤。
何桑吹干头发出来,目光正好掠过男人露出的胸膛,他衬衫敞得太开,下摆没有束紧,慵慵懒懒扎入皮带,一分的浪荡随意,九分的刚硬野性。
她在剧院阅人无数,有钱的,有名的,有权的,梁纪深的耐看和气质是最独一无二的。
“洗完了?”他袖子卷起,内臂的筋络精瘦微凸,掀开面前的餐盒盖子,鸡汤香味飘出,何桑停下没动。
“对付吃点,我下午有会议。”
梁纪深抬腕看表,旋即抄起一旁的外套,迈步离开。
何桑靠近那张桌子,菜式清淡营养,却不是她喜欢的。
甚至没有一种是她爱吃的。
或许他从来没留意过自己到底喜欢什么。
梁纪深出电梯,站在大堂环顾一圈,“他走了吗。”
“周宸想跟上楼,我拦住了。”程洵一手撑伞,一手开车门,“他对何小姐追得很紧。”
“她是什么态度。”
程洵猜不准男人的心思,斟酌用词,“像抗拒,也比较保护。”
梁纪深阴晴不定扫他。
他一激灵,“她赶周宸走,担心惹恼您,您会动手。”
梁纪深在房间一直忍着烟瘾,单手焚上一支,“他在哪个剧院。”
“本来在省剧院,我打过招呼了,调到市剧院。”
男人吞吐着烟雾。
程洵继续汇报,“宋小姐昨天到国际商场消费了69万,今早在市中心的英兰朵西餐厅约见了一个男人。”
梁纪深衔着烟,面无表情,“什么男人。”
“宋小姐和他应该不熟,聊了不超过十分钟便分开。另外,太太去了南海湾。”
纪席兰闲不住。
他早有预料。
宋禾出现那天,就在她的监视下了,包括何桑。
她恨不得一根根铲除这些眼中钉,让他心无旁骛和梁璟争,和梁迟徽斗。
*
原定月底马来西亚巡演,由于场租没谈妥,临时改期,周末只在剧院进行公演,何桑是开场和压轴。
她在后台换装,同事隔着门喊,“桑姐,有人找你。”
何桑戴上耳环走到门外,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堵住她,“何桑,记不记得我了?”
她打量男人,有印象了,是胡大发。
这位胡总给她送花篮,送红包,送房卡,坚持了八个多月,何桑没搭理他,后来胡大发得知她傍上了梁纪深,马上脚底抹油不敢露面,这次是听到风声,色心憋了太久,非要得逞不可。
何桑不得不客套一下,“胡总,来看剧?”
“来看你。”
她往左走,胡大发挡,往右,他再挡,满脸不怀好意的淫笑,“梁家三公子给你多少钱?包年,包月,包次数?”
何桑没个好脸色,伸手一推,反被他捏住,嗅她的香味,“溜光水滑的,乐意伺候他,不乐意伺候我?”
她试图抽手,没抽成功,胡大发将她严丝合缝抵向自己,大胯猥琐顶了顶,“以前你清高,我信了,太容易上手的女人还没意思呢,结果你跟梁老三了,你装什么纯情玉女啊?”
“胡大发!”何桑挣扎,男女体力终究悬殊,她越挣,他扼得越紧,像猫捉老鼠的游戏,他上头得很,面红耳赤的程度。
“钱的事而已,说清了,开个价,一锤子买卖嘛,你们这行的女人哪有钱拿不下的?”
常言道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在这群玩弄社会规则的男人眼里,她没有梁纪深撑腰,已然是落魄了。
“林院——”
何桑刚叫,胡大发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拖向隐蔽角落的应急通道。
“胡总。”
突然,插入一道清朗斯文的男音,胡大发顿住,回过头。
男人的位置逆着天窗,也逆着光,几分晦暗不明。
“谁啊。”胡大发瞪男人。
晦暗深处,有低沉的笑声,持续了两秒,男人走出那团阴影。
“是梁二公子啊。”
胡大发松开何桑,主动迎上,打算握手,梁迟徽看着他没系上的裤链,眼底嘲弄,“大庭广众之下,胡总是不是太不尊重女人了。”
这话实在呛了胡大发的肺管子,他历来在女色上口碑差,“只是叙叙旧,我和她老相识了。”
梁迟徽挑动眉峰,“既是老相识,更要谨言慎行,万一外人不了解真相败坏了胡总的名声,误会你欺男霸女,得不偿失。”
胡大发尬笑,“是...”
梁迟徽用方帕慢条斯理擦手,瓷白的指节在翠竹的图案间穿梭,儒雅翩翩,“胡总,还有事?”
胡大发瞬间反应过来,装模作样告辞。
何桑整理好衣服,走上前,“多谢梁先生解围。”www.xiumb.com
“举手之劳。”梁迟徽捡起地上的耳环,递到她手里,“不要再丢了。”
她接过,又听他说,“我父亲也在台下。”
何桑错愕,“现在?”
梁迟徽笑着,“今天不是何小姐的主场吗?自然要捧场的。”
的确是她的主场,而且是一台主角,两台配角,连轴演。曼丽降级后,少了一个挑大梁的花旦,挑大梁顾名思义,长得美,台词好,有观众缘,倘若何桑不包揽,没人能扛卖票。
她化了妆匆匆返回剧台,二楼的vip席果然有梁延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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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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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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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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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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