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二兄弟俩出了县衙大门,一路有说有笑,钟二不停地问钟三有关案子的事,钟三此时也不再顾忌,索性畅快地把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都对二哥说了一遍。
钟二听了觉得十分惊诧,他在牢中这一个多月一直都在想这案子的事,可再也想不到原来这案子的背后是这么回事,唉,早知道是这样,自己那天就不硬闯黄为村了,因为即便闯进去也解决不了问题,不过那时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呢?加上钟二为人实在,就算知道一点实情,路见不平,他也一定是要拔刀相助的,现在这话只能是兄弟二人说笑时讲讲而已。
不过钟二对于石小七妹子这档子婚事,还是有些愤愤不平,他觉得那个王千户利用手中的权力兵力,仗势欺人,胡作非为,石小七娘仨不同意,竟还要硬来,实在是有点气不过,他对钟三说,假如钟三因为要救自己,而把石小七妹子推入火坑,他觉得是不妥的。
钟三听了这话不以为然地说道:“二哥,不是三弟说你,你这人有时候就是有点死脑筋,你也不想想,你三弟我就算再厉害,如果他们真的打定了主意不肯嫁,我又怎么可能把这事说活呢?所以我觉得,这婚事一开始就是石小七娘仨没有想全,因为他们得到的信息太少,后来我也是听张知县告诉我了一些信息,再转告他们之后,他们也就回心转意了,这不完全是我的原因,更和二哥你被囚禁的事无关,他们都是成人,本质上这都是他们自己的决定。”
钟三顿了顿接着道:“而且,这桩婚事我费了大力,给他们办得风风光光,石小七的娘,光是各项彩礼,加起来就收了大概总值一千多两银子,现在自己女儿嫁入了官家豪门,甚至以后还能扶正,这怎么会不是件大好事呢?前几日,我还看到那个王千户,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看来二人的新婚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所以二哥,你就不必再自责和往自己身上套了,”钟二听了这才说道:“但愿如此,唉,民和官斗,是永远也斗不过啊!”xǐυmь.℃òm
钟三接着又道:“二哥,还有呢,这次办婚事,三弟我得了好多银子,”“什么银子?”“都是因为我办好了婚事,王千户赏给我的,另外,也有一部分是他们觉得委屈了你,给二哥你的补偿,二哥,你猜猜,咱们一共得了多少银子,往大了猜!”
钟二看着钟三兴奋的表情,心想这个三弟还真是个财迷,他也没什么兴趣去猜,就随便说了五两、十两这样的几个数字,在他心中,这已经是大得不得了的数字了,可是钟三却一个劲地摇头说不对,钟二被他搞得不耐烦,就干脆说了一百两这个数,谁知钟三竟伸出了三个手指,比划了一下道:“三个一百两!”
钟二听了觉得很惊讶,他再没想到,一场婚事下来,三弟居然得了这么多银子,三百两,这对于穷苦的上水村乡民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他婚前住在爹娘家里时,一家人从早忙到晚,从春干到冬,不吃不喝,把粮食全卖了,也就只能有十几两银子,三百两,那可是一辈子都苦不到的钱!此刻他心里更觉得这些官府是贪赃枉法、一片污浊。
想到此,钟二略带严肃的表情对钟三说道:“三弟,这些银子我分文不要,你也不要拿,虽然你在这桩婚事中出了力,官府也承认你的功劳,但这些银子、这么多的银子,你必须慎重对待,二哥劝你,要么你以后找机会还给人家,要么你去帮助穷苦人,总之你不要去花销它,因为这些银子都不干净。”
钟三被钟二这么一说,也有点发懵,他奇怪二哥怎么会有这些想法,在他看来,二哥听到这个事应该会很高兴,因为他们终于可以用这笔银子改善生活了,可是二哥却丝毫没有这么说,不仅没提自己要用,甚至二哥都没有让他把这些银子用在爹娘身上,这真是令人费解,他还说这银子不干净,银子能有什么干不干净的区别?只要是银子,就能花、就能解决问题、就能生出更多的银子,唉,二哥还是太老实了,说到底,就是穷惯了、穷怕了,思维也跟着定式了,自己可千万不能像他这样,不然家里可得一直穷下去了,可不是嘛,银子到手了都不去用,这还能有治吗?本来自己还想给他一百两,这下子估计他决不会要,想到此,他也不和钟二争论了,本来想拿出来的银子,也悄悄塞了回去。
钟二接着又问钟三,这些日子有没有去爹娘那里,爹娘身体情况怎么样,钟三说没有去过,钟二一听就急了,他对钟三道:“三弟,你回阳城都一个多月了,怎么居然还没回过家?!”钟三一看二哥急了,只好说道:“二哥,那还不是因为一回阳城,我就听你老丈说了你的事,然后我便心急如焚,急着要打听案子的消息,好不容易问到了情况,又赶紧想办法解救你,一直马不停蹄地奔波于县衙、千户所、镇东打行之间,又哪有时间回家呢?”“你再忙,连一天的时间都没有吗,不至于吧?”
“二哥,你还别不信,三弟我真是连一天的时间都没有,但我还是抽空去给你老丈说了进展情况,因为毕竟你老丈、岳母和二嫂是你现在的主要家人,我想首先第一时间应该让他们知道,至于爹娘那边,我也让你老丈把消息带过去了,并没有耽误过时间啊,”“你这话我不同意,什么叫主要家人,难道爹娘是次要家人?三弟,二哥告诉你,爹娘永远是咱们最亲的家人,这点无论是咱们小的时候、还是婚后、还是将来,都是必须坚持的,这也是咱做人的根本,你懂吗?!”
钟三看钟二说话的时候脸都胀红了,他只好又装起了可怜模样,然后慢慢说道:“二哥,三弟知道了,你别生气,今日是你出大牢的好日子,咱们就开心点,行吗?”
钟二看钟三那样子,心又有点软下来了,他想想自己能出狱,也确实是亏得三弟没日没夜地奔波操劳,再仔细看看三弟,似乎也瘦了一圈,钟二于是拍着钟三的肩头道:“算了,不说啦,三弟,二哥知道你也辛苦了,好吧,咱们既然出来了,就赶紧回家,好好陪爹娘说说话,弥补一下咱们缺失的孝道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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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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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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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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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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