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什么,我就在这儿了,’’契基尔语气低沉道,‘‘萦心之国的家伙们设想中的未来图景越是不着边际,我的战略越是能让他们疲于应对。日矅人想要像我的绿洲过去的地位那样并列于世,甚至更甚,而我已经让他们看到自己绵延数千公里的战线有多么地盲目和不堪一击了;邦联军与他们背后的arcosanti联盟国想要证明自己‘上帝选民’的身份在所有人面前的优越性,我也给了他们未曾想过的教训。我想他们也应该已经知道,毁掉一座新生的绿洲,并不能阻止像我这样的人抗争得更加得心应手。他们扳不倒我的。’’
他边说边掣起了吊挂在胸的双筒望远镜,望空瞄去,这时丛林的上空远远地惊起了一片飞鸟,光柱缭绕的夜空里一排白亮的军机缓缓飞掠,zero式舰载战斗机特有的引擎轰鸣由远而近,印有日矅红心徽的白色机身穿梭在防空阵地上万道探照灯光的间隙里,忽隐忽现,幽灵般地从众人头顶一掠而过。
‘‘棒极了,这下可不止一条铁路那么简单了--------’’望着转瞬即逝的机群隐没在夜空的阴云中,契基尔又放开望远镜瞥了一眼地图,‘‘之前你怎么没告诉我这附近还有一座该死的机场?’’
‘‘那并没有标注在任何地图上,’’林霍山将军这时也望空说道,‘‘虽然有听说过在这里的城北的确还有更多的工程,但一直没有什么迹象表明过他们还有军用机场在建。很显然,这是一处秘密区域,对我们、对敌人中的一些人都是。’’
‘‘呼,有很久没有看见像这么大的阵势了,’’费泽搓着双手,看身后的士兵们已经将卡车伪装完毕,便说,‘‘等不及要看看这一切隐秘到什么程度了。走吧,萦心之国能留给我们的秘密还远不止这样的景象呢--------’’
密匝匝的芭茅林子外,借着各要道上轰鸣的发动机声再次响起,这一小队抵抗军的精英迅速地离开停车处,往密林深处飞快突进。
敌人的舰载战斗机在头顶一次次地嗡鸣,但在丛林的覆盖下,从高空俯瞰一时还不会立刻发觉他们的行踪。而与此同时,敌军的装甲部队震耳欲聋的行进声却在前方不断地逼近。
‘‘停下!······’’沿着林边紧跑一阵的林霍山将军猛然蹲下,右手一抬,身后紧跟的碧曜军士兵们纷纷摆开了蹲姿,枪指各处。
在远离这里的路面上,一辆辆深绿的120吨v型重坦正烟尘漫天地驶过泥泞的土路,浩浩荡荡地往城镇开去。
经验丰富的林霍山领着众人一点点地走近,此时从河谷愈发暗沉的深处,夜雾朦胧的天边已经微微地渗出了一抹火红色。
‘‘我想我们离不列颠尼亚军的辎重车队遇袭的地方不远了,就像电文上说的那样--------现在要‘深入敌后’了。’’二等兵阿谭边走边拉动枪机,悄声道。
随着前方灯光渐临,趋前示警的费泽一声‘‘趴下!’’,全员急忙卧倒。丛林上端如昼的一道道探照光束背后,铁栏环绕的暸望塔顶伏兵密布,众多手执97式狙击步枪的日矅兵清一色棕黄如枯叶般的吉利服,连略帽也变成了棕色,正居高临下地从那一片近乎比树冠更高的平台搜寻着目标。
费泽扶额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瞭望塔周围,在塔楼向西的一隅还有五六座高耸的军用岗楼依次坐落林间,不是狙击手,就是机枪岗位,反正都属于高威胁性的敌军单位。
‘‘橐橐······’’这时,人声愈近,近旁一名吉利服着装者与七名土黄制服、黄色木髓盔打扮的普通步兵经过,排头的吉利服手中的百式冲锋枪衬着刺眼的手电灯光,映入了丛林,也照亮了众人的眼帘。费泽将近旁友军的头盔压低,深吸一口气纹丝不动地等待着灯光拂去。
那个穿吉利服的日矅兵一手拿出手电,一手紧持着冲锋枪往林丛边蹲了下来,后面一干巡逻兵全都往这里窥探,众多黑黢黢的枪口在一丛之隔的林木间游移着。带头的二等兵阿谭感觉着林丛间愈来愈近的窸窣,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几声日矅语不紧不慢的喊话间,排头的吉利服士兵继续朝着丛林里走来。横下一条心,此时的费泽就地一滚,在贴着掠过头顶的手电光避开的同时,起身蹲在一处水集成潭的污水池边,手枪在一池当地的废品间拨弄了一下。
蓦地,搜索中的日矅兵听到了一声脆响,急忙踅过身去,向着水潭的方向走近。伏地片刻的林霍山将军等人趁机往前爬行,费泽也立刻重整卧姿沿着潭边草木的背敌面闪身逃躲。
这个时候,日矅巡逻兵在这一边如临大敌的动静,也引起了高处数名狙击手的注意。趁那些制高点的家伙们在塔顶转向的一刻,阿谭再趁机地把众人往暸望塔下领去。那里的地面早已布满了铁丝网,并有一名穿着略帽短衫、手中拎锤的日矅工兵在敲打着尚未稳固的工事。
匍匐接近中的契基尔猫起腰,贴到塔楼底下,屏息凝神地贴墙而立,在建筑的阴影里感到安全了一些,便毫不犹疑地上前一记老拳,正埋头修筑的敌军工兵立刻捂着头倒在了地上。
费泽与江明上去拖开敌兵,等在一旁的工兵谢尔盖一把掏出斜口钳,急忙剪开拦在面前的铁丝网,扑进另一边的林地:‘‘快跟上!’’
林霍山将军带来的小队人马挨个钻过缺口,费泽他们将被打晕的敌兵五花大绑后,堵上嘴一起背了进去。
‘‘这下可有个‘舌头’了,哈哈--------’’江明边跑边兴奋道。
前方岗楼灯光拂动间,急跑一阵的碧曜军士兵们不失时机地再次伏下,近乎同时,一大队头顶钢盔、木髓盔的日矅官兵跑过前面的丛林,向着远方火红一片的河谷深处赶去。这个时候,此起彼伏的爆声开始遥远地间杂在林丛的窸窣之中,正变得愈发清晰。
‘‘离交火区还不算太远,该想个办法把手头的补给交到那些友军手中了······’’林霍山将军沉吟半晌,放开望远镜道,‘‘也许我们的‘新伴侣’会很乐意帮这个忙的。’’
费泽将昏过去的日矅工兵扛到一株棕榈树下,把那家伙扔到树旁。江明俯身轻拍着那人虚掩在略帽下的面庞,终于把他打醒了。
‘‘嘿,我就要把你的嘴松开了,看看你的周围--------’’江明用流利的日矅语对他说,一边伸手去拿对方嘴里堵着的物件,‘‘要是乱喊乱叫的话,你知道后果。现在,我需要你帮个忙······’’
那工兵用力点了点头。
‘‘来,我要你在地图上标出来--------’’江明随手捧过地图,并将小型手电筒拧亮塞到敌兵的嘴里,‘‘你们的军需补给库在什么地方?’’
工兵费劲地低下头,将嘴里的手电筒尽力地对准地图上的一处。
‘‘呣!’’凑到身侧的二等兵阿谭歪着头研究了一会儿,不禁皱紧了眉头,‘‘骗子!你以为我们之前没来过这片区域吗?不列颠尼亚军未失势的时候,我们跟着他们在这一带反复征战了好几次!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指出来的这个地方是根本不能建造工事的湿地?我让你浪费我的时间--------’’
他说着便往对方头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你在隐瞒些什么,嗯?’’费泽揪起工兵的衣领,用冰冷的目光盯住对方,‘‘还是说你不会用?那我只好用这个来代替了?’’
说罢他便给一旁的谢尔盖丢了个眼风。谢尔盖掣出肋下手雷,放到日矅工兵的嘴边就要掀盖。xǐυmь.℃òm
‘‘唔!唔唔······’’工兵立刻惊慌起来,隔着嘴里的手电筒连声‘‘呜呜噜噜’’地叫唤。
‘‘不喜欢?好,那就再试一次--------你们的补给到底放在哪里?’’江明见对方面露惧意,再次正色道。
这一次,手电筒光对准了地图上一片岗楼密布的区域。
‘‘噢?有吗?’’费泽觑起了眼睛,像是要瞪穿敌兵那写满了惊惧的脸庞。
敌人急忙点着头,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
江明转向众人:‘‘好了,计划是这样的--------首先得找到他们藏有炸药的地方,我想另一边的军需补给库肯定会有不少。这样,林长官联系他在城镇里的那位‘老朋友’的同时,我们可以给他们的军火、乃至停靠载具的地方偷偷地做些手脚,万一谈判破裂的话,至少我们能给这个鬼地方制造点混乱,帮助友军脱身。’’
‘‘别忘了铁路,’’一脸神秘的林霍山将军补充道,‘‘那些铁道和桥梁是日矅大军弥补后勤空缺的最好手段,如果炸毁的话将对他们的大本营构成沉重打击。当然了,在我还没有谈崩的情况下,你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一众碧曜军官兵跟着他,转身往夜色苍茫的丛林外有光源的地方奔去。那里,那一片之前被他们看在眼里的古寺建筑群已经不远了,金光灿烂的屋脊与尖拱密集地顺着山林延展开去,令人眼前豁然开朗。
‘‘记住,如果我出了任何意外的话,就用这个向我的位置发射。反正那些家伙横竖也不会留我全尸的,就做你该做的吧--------’’一旁契基尔往抵抗军士兵们当中携行的迫击炮管和脚架瞄了一眼,向面色凝重的谢尔盖示意道,便回身跟上了将军一行的步伐。
此时此刻,河谷地带震彻山林的枪击声更近了。很显然,另一边的抵抗军正在推进,他们已经在日矅人的防线上了。
远处的岗楼上,守在机枪后的日矅哨兵纷纷起身,远眺成片棕榈之外愈显逼近的火光,一派警觉。费泽慢慢地拎着自动步枪摸到楼下,紧贴山壁,屈身前行,在绕过了岗楼底下的同时,朝身后观察中的同伴们打出手势。
‘‘女士优先!’’谢尔盖推了那被反绑着的日矅工兵一把,枪口抵着他的后背往前走。
与此同时,林霍山等人摸到了古寺建筑群的附近。眼前再次有铁丝网遮挡去路,上面不时有零星的焰星飞迸,不难看出还是通了电的。
契基尔随几个碧曜士兵奔到电网边,并不停步,沿着电网延伸的方向一路往前跑,直到轻车熟路的林霍山将军猛地抬手:‘‘到了!’’士兵们立马止步,一名士兵举镜往铁丝网的网眼内窥望,望远镜中立时现出了一座四方形的混凝土小楼,建筑的右侧红光闪烁,电闸就在那一面的墙上。
林霍山将军取出手电,远远地往那边照去,开了又关,关了又开,间隔一两秒,在灯光频频熄灭间,熟练地发出了一阵灯语:‘‘ob--------’’
对面楼房后的一座寺院上方也对应地泛起了微光,一连串忽明忽暗的示意过后,那边灯饰昏黄的院门被人一把推开,几个着装与印潘尔的居民十分接近的身影出了门,朝小楼这边信步而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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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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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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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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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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