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他正往驾驶舱里的那具尸体旁摸索的一只手下意识地往回一掏--------张开的五指间忽然套了个像拉环一样的东西。
‘‘靠,是手雷!’’紧随其后的一声锐喊中,他飞快地踅回身道。身后江明、谢尔盖两人闻声连忙卧倒。
轰--------
刚才只是轻轻摇曳着火苗的飞机残骸瞬间一炸,两边的林丛顷刻就在爆炸的焰火中灼燃成灰,水滩上炸起半人高的水幕,霎时浪珠四溅。
瞬间,密不透风的丛林里一声‘‘banzai’’,涨潮般地泛起了一大片绿意--------俨然是一群身穿吉利服、头罩伪装网的日矅兵!
‘‘阿谭,快停车!’’一头栽倒水中的费泽抬头一声急叫,眼见后方正沿着他们走出的路线跟进的吉普车一个急刹车后,转身仰躺着对丛林方向掣出了事先缴获的bar勃朗宁步枪,猛射一阵,扫开一地烟尘。xǐυmь.℃òm
一个个刺刀高举的日矅兵几乎是狂呼着万岁就冲到了跟前,骤不及防的一轮万岁冲锋下,一旁的江明被推倒在地,一名满身丛林伪装服的日矅士兵刺刀一扬,恶狠狠地举枪向他的头颈刺来!翻倒水中的江明敏捷地翻了个身,枪刺扎空直落身侧的同时,一把将扑过了头的日矅兵拽到跟前,一手掏刀,没等对方挣扎便抢先将匕首刺入了他的咽喉。
同一时间,近旁一阵连连的冲锋枪响,半身洇水的工兵谢尔盖手中波波沙连声呼响,直冲近前的成班日矅兵瞬间倒下了三个。后边未及抵近的士兵急忙举枪,欲要开枪之际,坐在吉普车里的二等兵谭显才猛一探身,顺着挡风玻璃架枪猛扫,正拉着大栓的日矅士兵顿时纷纷瘫软倒地。
作为回敬,一连迸射数枪的费泽趁机掷雷,在对面人仰马翻的同时丢下一声爆响,借着吉利服隐蔽林丛的日矅伏兵被手雷炸得像碎叶似的飞上飞下。远处的一干残兵一见势头不妙,急忙抱着枪刺跑离了树丛,在丛林深处的一片绿意中各自遁去。
被枪弹迸砸得一派狼藉的水滩,转眼又恢复了平静。
江明小心翼翼地拎枪起身,周围密不透风的丛林已经渺无人影。反抗军与日矅人,显然早已变成了由后者躲在暗处,这也恰恰是日矅军队最喜欢做的。
‘‘一来就给了我们这么个‘见面礼’啊······’’身边谢尔盖缓缓起身道,慢条斯理地给ppsh-41换了个弹鼓,‘‘这下整片区域里的日矅人都要被这边的欢迎仪式惊动了,他们知道我们发现了陷阱,可能会提前发起攻势--------’’
‘‘不用站在那儿告诉我‘可能’,伙计,看看你的头顶!’’此时的费泽扛枪在侧,用头轻努了一下天空。隐约间,只听隆隆引擎声一掠而过,云端深处一排轮廓白亮的zero式战斗机缓缓拂过,直飞老城印潘尔的方向,‘‘已经开始了······’’
‘‘走,上车!’’惊闻后方一阵爆炸声的谢尔盖将枪一挎,迅速地返身登车。
此刻,如临大敌的江明与费泽掣枪在前,爬回车内的谢尔盖动手操作车载的勃朗宁m2hb重机枪,二等兵谭显才车速渐快地涉水驱车,继续沿着两名友军步行探出的路径往水滩深处跟进,愈发加大的马力下,沾满淤泥的车胎之下溅开一片水花。
‘‘准备了,第一座镇子就快到了--------’’环顾着路的两侧愈显明朗的建筑残垣,轻车熟路的谭显才不忘在车上提醒道。现在,周遍密匝匝的林木间烛光摇曳,逐渐地,墙下散落着香烛一片的当地遗迹变得满地皆是,就像契基尔一伙初到偭岘时一样,多为石像密布的古老断墙,衬着林间棕榈摇曳,像在述说着这座热带绿洲埋没于战火之下的尘封过往。
开道中的江明警觉地拔出枪,一支94式半自动手枪在这些石像间左顾右指。另一边的深林里,无数双凶色毕现的眼睛也在追寻着他。
‘‘呜嗡--------’’
头顶上空,啸声过处,数架深绿迷彩漆身的zero式战斗机再次飞临,其中的一些是醒目的白底红心漆身,明目张胆地带着日矅的标记低空而掠。近乎同时,丛林的前方气浪冲腾,航弹落地激起的一束束泥浪随之升腾,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就在眼前震响!
‘‘他们来了!’’费泽仰面惊吼,立时枪指正前方。眼前的树丛里一阵骚动,那泛动其间的成片枝叶,就是日矅兵身上的吉利服--------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霎时,万道枪火从中迸射。费泽手中bar勃朗宁步枪跟着几通连发,人直接滚倒一边飞快地翻了个身,迅雷不及掩耳地以蹲姿击发,将两个伏兵打得不住抽搐,翻身倒在树丛里。
就在此刻,车上操枪在手的谢尔盖车载机枪一转,直接‘‘嗒嗒!’’连声地照准群敌狠命击响,吉普车同时加足马力往前冲去,两边拥出的日矅兵接连翻倒,双方的乱枪直射得碎叶飞迸。林间茂密的棕榈上端,一个个身披伪装网的日矅狙击手同时跃出,对准驶近的吉普车疯狂点射。瞬间,吉普右侧的车灯整排爆裂,绿意掩映的挡风玻璃上跟着飞满了蛛网般的弹孔,几近碎裂。
迎着弹雨连头都抬不起来的谭显才抓紧一脚油门,吉普车直接一个飞身冲出了水滩,水花飞迸间,工兵谢尔盖枪指树冠一通猛扫,将成片棕榈树的上方射成了马蜂窝,狙击手猩红的断肢与击碎的羽状叶一起横空乱舞,残缺的敌躯纷纷倒悬树下,麻包似地随风晃荡。
此时,丛林外的空袭仍在激烈地进行。身如脱缰野马的威利斯吉普车衬着漫空碎叶冲破最后一层绿意的阻隔时,一团航弹轰开的泥浪就从车子的右侧迸裂而起,飞驰的汽车急剧一晃,反向避过,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近距离地贴着车上两人的头顶飞过,驻足机枪位的工兵谢尔盖一把捂紧了头盔,只觉剧烈的耳鸣充斥耳畔,半晌才听清身边队友的呼喊--------‘‘进镇子了!保持警惕!······’’
喊完这一声,二等兵谭显才手中方向盘连连急打,前方密雨般的枪弹与手榴弹疯狂地迸砸在车身左右,剧烈迭起的火球直掀得左躲右闪的吉普车不住倾晃,近乎就如孤舟入海啸一般,气浪猛刮的两侧车门几乎散了架。吉普正前方,尘土飞扬的土路上几道暗黄的楼宇横亘前后,大圆顶的石质屋檐之上,耀眼的枪火星星点点,直射路面,不断地激起烟尘漫天。
开道完毕的江明与费泽两人抱着枪奔到林丛外,周遍埋伏已久的成班伏兵全都向他俩死命集火,两个徒步行军者顺着烟尘飞迸的土路几步飞奔,江明领头,费泽断后,一阵手枪与自动步枪的同时击响,身后追出丛林的三个日矅兵都在bar勃朗宁步枪的自动射击下人仰马翻,土路两翼匍匐而出的几名伏击者也被江明数枪点爆了头颅。
有了上一场战役缴获的大批邦联军制式武器作辅助,久经沙场的两人此时此地打得更加从容,一轮背靠背的反戈一击之余,大多仍在拉着大栓的日矅伏兵不断地倒在他们的自动火器下,还有几个亡命之徒举着枪刺冲了上来,企图抵近冲击他们的近距离火力,但仅仅只是在各自狂呼万岁的呼喊中抽搐了一阵,血葫芦似得倒地毙命。
借着两人断后,先行一步的威利斯越野吉普车继续向民居夹道的土路深处冲击,车上勃朗宁m2hb重机枪连番狂扫之下,一座座土黄陈旧的圆顶建筑上方直炸得土星四溅,敢于露头的日矅兵同样鲜黄的钢盔跟着当空迸飞,夹杂其间的碎肉与白花花的脑浆溅得满墙皆是。
‘‘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工兵--------’’手中方向盘左打右转着的二等兵谭显才竭力低身道,大量伏击者集火而至的冷枪同时在车窗直射得窗屑飞溅,车座上顷刻落了一头一脸的玻璃屑。
在万枪迸发下咬牙坚持的工兵谢尔盖扳机紧搂,成道机枪子弹迸砸得两旁屋檐连排爆裂,更多涌出的日矅士兵不住地被击飞的碎石掀倒在地,阵脚立刻大乱。路的两侧建筑群渐密下,第一座镇子愈发深入,只见车身一拐,吉普车的左侧隐隐现出了一排停靠路边的黄色卡车。
‘‘看样子是他们的补给车队!······’’二等兵谭显才喘息未定地斜睨一眼,不无惊异道,‘‘看这帮家伙的情况,肯定心神不宁了,这是毁掉他们仅剩补给的好机会!’’
‘‘我来想办法吧!--------’’正探身输出的工兵谢尔盖在自己连续的击发声中应着,一手掣出了一枚rpg-40反坦克手榴弹,在车过路旁的一瞬间,手起弹掷,稳健地将那沉甸甸的物件直投那一排卡车底下,扬长而去。
轰!轰--------
就如连锁反应一般,紧随着靠前几辆鲜黄的94式军用卡车火光一震,车底冲起的气浪冲击着彼此,瞬间全爆,烈焰蹿升的汽油桶一个个从车内震飞而出,炸得震天动地。
沿着车辙遍布的大路紧跟而上的费泽与江明,眼见场地大乱,借着这边爆炸的火球已经连连升起,沿街交替鱼跃着突击上来,街边见势翻滚而出的日矅兵刚要掣枪拦阻,就被江明一支94式手枪射得迎面滚倒,倒地还击的伤兵也被费泽一把自动步枪连补了数枪。
两人赶到大火边时,友军的吉普车已经远远隐入了烟尘。四面八方的伏击者惊动的呼喊却在不断逼近,两个老兵自知情况正在变糟,匆忙地赶到遭毁的车队旁,费泽从近旁未被波及的卡车后兜取出两支日矅产的百式冲锋枪,对着伏兵涌动的屋顶双枪以对,江明迅速地搬出一箱手雷,将箱里的其中一枚扯环弃置后,飞快地退离。霎时,气浪骤起,卡车震荡,又一车的弹药补给毁坏在了烟尘中。
几乎同时,数名埋伏的日矅兵已闪身屋顶。费泽两把冲锋枪同时迸发,毫无保留地将成片弹雨直泻高处,民居间企图探窗偷袭的日矅士兵也抽搐着倚出了窗外,血溅当场。
威利斯越野吉普车此时冲过了一排民居,车起枪发,在车身直接冲下一道土坡的瞬间,连声呼啸的勃朗宁m2hb重机枪直扫远处房顶,一排居高临下的日矅兵连连地栽落房顶。强撑后坐力不下的工兵谢尔盖愈发抓紧了枪把,激射不断地向那一片制高点展开了压制。
土坡一端,几道路面未完工的警示牌同时从车前撞得上下翻飞,透过横空乱扬的木屑,只见挡风玻璃的前方水光泛动,一座民居环绕的小型湖泊缓然渐近,看似是一处镇子里的淡水水源。
‘‘看样子‘观光’该结束了--------’’汗水渐渐地渗出了二等兵谭显才紧扶方向盘的手臂,高度紧张的他望着湖畔随风摇曳的几株棕榈,不由瞪大了眼睛,‘‘我想这里应该会有······糟糕!’’
他顿觉危险的惊呼紧随着一声呼啸,一发4号70毫米反坦克火箭弹同时从高处直掠路面。他将车一阵急打的瞬间,碧波荡漾的湖畔气浪一掀,车身猛晃,铺天盖地的浪珠飞溅上了车内。眼尖的谢尔盖机枪一转,回敬的成道火舌顷刻就将对面楼顶一名肩扛火箭筒的日矅兵击飞出老远。
此时,数名日矅军的火箭筒手登上了房屋,倚身建筑顶端的圆顶旁,继续直朝着越驶越近的吉普车疯狂轰击着,尖啸不已的火箭弹一发接一发地向着路面迫来,道路的前方气浪冲腾,火光四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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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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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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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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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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