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保持警惕呀!士兵们!’’一名意军的将官用紧张中极力平复的语气说着,随手从身边侍应的托盘里拈起一杯酒,抖抖呵呵地就呷了一大口。
其他的军官也是躲的躲,上膛的上膛,一派紧张气氛。
于芳慢慢地透过门缝往远观察。毕戈恩一行聚集的舱门口,已被成堆杂物抵死的舱门在一股股重物的抵撞下震得山响,响起拼力堵门的一名日矅水兵歇斯底里的狂叫:‘‘不行了!门就快要被撞开了!--------’’
‘‘各就各位!火力全开!’’防护人群的日耳曼兵平举着mp40冲锋枪左右比划,疯魔般地叫唤。
渐渐地,前边的舱门也被砸开了一条缝,门前堆积如山的杂物开始摇摇欲坠。
‘‘稳住······’’领队的日耳曼水兵沉声下令,搂紧了扳机。
舱外,成班乔装海员的游击队员合力地抬着一根塌落的钢材,在‘‘嘿咻’’连声中狠狠地冲撞着舱门,门上的裂缝越来越大。
‘‘见鬼去吧!’’一名按捺不住的水兵大吼一声,手中mp40连声呼啸。门的另一边,铁壁环绕的密闭舱室内一瞬间跳弹飞舞,击墙反弹的子弹到处乱窜,破门的游击队员纷纷被击伤,挡身堵门的日矅水兵也被击中了手臂,倒在门边鬼哭狼嚎。
‘‘宁可杀错,不能放过!’’其他高度紧张的日耳曼兵跟着对门疯狂扫射,几乎同时,半塌的舱门被瞬间撞离了门框,一名游击队员破门而入,但立刻被乱枪扫中了胸膛跌倒在地。
迎着冷枪无数,攻坚心切的毕戈恩一伙蜂拥而至。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阵对射下,只携带了防身手枪的观摩人员们被迫蹲下,用极力的点射还以颜色。
‘‘看吧!我就知道他们应付不了这个--------’’窥望片刻的于芳说着也掣枪道。
然而,没等她这边枪声打响,眼见涌入房内的成班游击队员就要迎着枪火倒地,数支手枪同时击响的震声猛然在观摩人员的背后响彻房间!
一名埋头输出的水兵浑身一震,带着后背迸裂而开的两道血窟窿,艰难地掉转身,未等冲锋枪再次举起,身后‘‘嗒嗒!’’连声,人丛外那几个手端托盘的侍应纷纷拔枪,水兵与身边的同伴接连地被打成了筛子。
‘‘天哪!他们有枪!连这里也······’’一名闻声转向的意军军官正要掏枪,隐蔽已久的班迅速地从黑暗中冲出,几声冷枪,看着对手仰天倒了下去。
‘‘两边都不许动!’’于芳紧扶着枪套,上前制止道。
一见势头不妙,离她们这一行后方的袭击者最近的几名军官连忙高举双手,闪到了一边。阵脚立刻大乱的人丛后,又一名日耳曼军的水兵闪身举枪。正面突袭的一干游击队员中一个人影手疾眼快,突地就是一声冲锋枪响。偷袭的水兵一顶乌亮的40型军盔下迸出了碎肉,面目全非地倒在人堆里抽搐着。
‘‘没人离开我的视野!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把武器放在地上!’’那个手起枪发的人影将仍冒烟的冲锋枪朝天掣在手边,响起毕戈恩威风凛凛的呵斥声。这位老海员的身旁,众水手随即散开了队伍,从屋内的方向团团枪指包围圈里的观摩人员们。
剩下的成班军官四下觑觑,已经没有卫兵能够保护他们了。情况不利,只拥有随身配枪的他们毫无选择,只得纷纷丢下了各自的小手枪。
‘‘小日矅,我们之间在帕属印都芝那的账,待会儿再跟你们算--------’’不可一世地拎枪趋前的毕戈恩瞥了瞥人群前的几名日矅人,不屑一顾道,‘‘现在,先让我们找到这批人当中最有利用价值的。布雷霍夫先生!你在哪里--------趁现在从该死的人群里滚出来!不然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
周围的乔装海员们跟着一拉枪机,枪口逼慑地对准已是手无寸铁的军官们。
‘‘等一下!’’在枪声渐寂中走来的于芳一声低喝,与班、珍娜等人缓步趋前。
‘‘噢,你也在这儿?与我最能干的手下在一起?’’闻声转向的毕戈恩先是瞥了瞥班,然后望向于芳那一副气喘吁吁、胸膛起伏的疲态,胡子拉碴的面庞上逐渐地露出了一脸‘‘我就知道’’的神情,‘‘看来,之前在岸上掩护我们的人一定也是你了。现在的你,已经是一个非常忠实的战友了呢······’’
‘‘那是为了不让你们白白去送死!没有后援,你们都会葬送在布雷霍夫的圈套里!你很清楚这点人马不可能活着突破船上的警戒线,如果这些家伙们的卫队不受任何干扰的话--------’’于芳将枪一挎,略显不满道。
‘‘你的意思,你是要现在就独揽其功咯?’’话音未落,毕戈恩原本欢迎的语气显得不悦起来了。
‘‘她说布雷霍夫那个家伙早就知情,一直设好了困局等着我们落网,代价是听任观摩团的一部分成员沦为暂时的人质······’’班在一旁期期艾艾地随声补充道。
‘‘你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蠢话?’’听着手下语不连贯的汇报,毕戈恩勃然大怒,‘‘现在船上死了人,你却觉得布雷霍夫能够置身事外?他的眼界会只停留在我们这几支残部身上,为此不惜对一个个盟友的死去也要听之任之?’’
‘‘你不要忘了,船长!萦心阵营派遣至此的拜访者之间本来就互看不顺,即使arcosanti从来都不存在,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也不会放弃彼此的成见!他们一直都在等待发动彼此的战争机器的机会,而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正是在为他们提供借口!’’近旁响起了珍娜毫无惧意的话声,清脆的话音却像针尖一样挑动着毕戈恩的神经。
‘‘借口?’’毕戈恩冷笑一声,放低了手中的冲锋枪。无人预料之下,他另一手猛地从皮衣里掣出一把左轮,只听枪响过处,身边的一名双手抱头的意军将领登时栽倒。包围圈里的将官们被惊得连连后退。
‘‘你指的是像这样的借口吗,孩子?’’此时他平举着左轮,用不卑不亢、杀意未退的语气反问。
枪声未落,珍娜迅速地拦上来,张开双臂挡住了人群--------挡在了那些曾百般折磨过自己的家伙们跟前:‘‘听着,你已经失去理智了,你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冷静下来,伤害你自己的筹码并不能解决什么,现在该让我们找出元凶,只有那些真相能够挽救我们大家!’’
柔声以对的语气中,她停顿了一下,转视身后惊疑不定的军官们。‘‘你看看周围,真正危险的对手还不在其中,不是吗?’’她面色淡然道,‘‘船上的大部分人对这场突袭始料未及,那些家伙如果蒙在鼓里,不可能提前采取行动,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所以,那些人为什么会为我们这几个人费这么大的周折?既然早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们?’’班在身边疑虑地发问。
‘‘也许他们自信船上的防卫可以轻松地摆平你们,并没有料到我们的出现,’’队伍后沉默已久的小原博士趋前一步,语气深沉道,‘‘也许,甚至对于防卫被击破后所要面临的局面,他们也已算好了下一步······’’
‘‘好了,不用站在那儿告诉我‘也许’了,’’面不改色的毕戈恩冷冷道,‘‘既然你们自以为知情,现在就试着把罪魁祸首带到我的面前吧。对于那个家伙藏身何处,我想你们应该有主意了吧?毕竟这艘船的救援到来只是分分钟的事,我们不可能浪费时间搜遍这么大的一艘客轮每个角落。’’
‘‘我提醒过你了,船长,这是你自己手下的选择,除了我们以外,这里的任何人都不会救你的,’’于芳抱起胳膊,正色道,‘‘你喜欢来硬的,那你就必须作好玉石俱焚的打算。在此之前,你真正的对手布雷霍夫在纪念馆那时已经向我坦白,他承认抵抗组织对‘瓦尔哈拉’行动的指控,也承认他设计令抵抗军与邦联特工费尽周折获得了属于彼此的一份‘假情报’,诱使两边都对这场军事阴谋作出错误的判断,并且······他确信我这个知情者已经必死无疑。’’
‘‘他也没必要再向你们隐瞒了,’’毕戈恩转而正视着她的目光,道,‘‘由于上次受叛徒米赛洛的欺骗,除我以外的抵抗组织根据她掌握了电台密码后发出的伪证,未能获取联盟军的信任,调查行动不了了之,等他们意识到自己上当以后,整个‘自由帕国’抵抗阵线已经面临被这片绿洲取缔的危险了。’’m.xiumb.com
‘‘也就是说,即使他们现在掌握实情也已经无济于事了。一个不再受操盘手信任的‘代理人’,它的言论与存在也就不再具有任何的意义,’’小原博士捋着下巴分析道,‘‘也难怪你和你的人会这么地孤注一掷,除了干这一笔以外,你们唯一的路就是等待被缴械,或者被视作不受承认的武装,由邦联军与萦心军双方联手剿灭······’’
‘‘所以,我们才迫切地需要一位领袖来指引我们重整最初的计划,就眼下的筹码而言,’’毕戈恩说着,语气也渐渐变得阴沉,‘‘布雷霍夫作为日耳曼尼亚高层的代表,必须成为这堆筹码里的其中之一,也成为我此行的‘信使’,让整个邪恶萦心看到我们的决心、看着‘自由帕国’的最高领袖如何在我的谋略下重获自由--------’’
‘‘嗯呣,你们迫切希望出狱的那位戴根乐将军,虽身为抵抗阵线的前首领,但从我过去耳闻的一些旧闻而言,他重建帕军很大程度上依赖了arcosanti的钱······’’于芳一面述说自己在原来的位面里所见所闻,一面打开了舱门,‘‘你身后的这片绿洲,在你们这位亲爱领袖的眼里同样是唯一可依附的对象,以现在不列颠尼亚也已失败的现状而言。一个走投无路的人,带着一支走投无路的大军,胜算恐怕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大······’’
‘‘即便如此,我们也不会甘心被解除武装、引颈就戳的。从我们登船的现在起,这艘船上没人可以离开。我早已经作好了全盘准备,事成之后我们将令帕国重返印都芝那--------那可是戴根乐将军一直以来的梦想,要想恢复帕国以往的荣光,重归那片殖民绿洲可是当务之急······’’毕戈恩紧随她的步伐到了门外,任身后成班手下看护人群后,悄然而充满蛊惑地说,‘‘到了那时,就由将军本人亲自来决定,我们该如何继续利用这些瓮中之鳖--------以更有威胁性的方式。’’
‘‘呵,你们自信能摆平日矅在另一边的新势力么?算了,你们自己的意志,我就不强调将其实现所要面临的麻烦了······身为指挥官,我想你知道亲临之后该如何权衡。’’于芳边走边带着不抱希望的态度摊了摊手,此时渐渐地意识到所有沦陷绿洲的反抗军为何一直对萦心阵营难以招架的另一层原因了--------因为失去了家园,所以组织松散、各自为战,为了自身意志作着近乎无望的争斗的同时,并没有想过在未能联手成行的情况下,存在着被大局在握的萦心国各个击破的危险。而彼此的信仰差距,决定了他们不会被任何一个能人整合一体,成为一个真正能够威胁大敌的整体······
‘‘只有更为恶劣的处境,才能使某些人认清现状呢······’’跟在最后的小原博士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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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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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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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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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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