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给陆骁下了拘捕令,罪名是:涉嫌伤害囚禁她人。
别墅院子外面拉着警戒条,警察还有勘察人员走动小巡视着,别墅里所有的佣人全都站在大厅,微垂着头,准备接受询问。
“楼上仔细检查一遍,看一下鲁米诺反应。”
“别墅里一共有14名佣人,挨个查问一下,包括这三年来,辞职的佣人,筛查一遍。”
厉景言下车的时候,入眼就是被警戒线围着的别墅。
“厉先生。”
警察看见他,朝他颔首,毕竟厉景言从警局强行带走尸体,让很多人记忆深刻。
“把这几个佣人带走,回去录口供。”
警察指了几个佣人,安排着工作。
厉景言上前一步,拦着了一个佣人。
他目光极冷,佣人打了一个颤,小心翼翼开口,“您有事吗?”
“我是厉景言。”
厉景言?
佣人怔然,眼前的男人就是那个厉景言?
她曾经给阁楼上的女人送过饭,听到过那个女人口中念叨的名字。
佣人心间一颤,不敢正视眼前的男人,有些害怕。
厉景言却只是肃着神情,问道:“她这几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佣人知道,对方问的是叶和笙。
她知道,这件事情现在被查出来,坐牢肯定是没跑了。
想到新闻上说叶和笙跳楼自杀,她也心疼这个被关了多年的女人,只是,她受雇于陆骁,身不由己罢了。
她看着厉景言,认真回答道:“叶女士疯掉的那两年,日夜都在念一个人的名字,她在等,等那个人来接她。”
“她念的……是你的名字。”
闻言,厉景言身子一晃,神色闪过哀痛。
她一直在等他救她,而他……
男人攥着的手指紧握,关节处泛白。
……
警察将见过叶和笙的佣人带走后,别墅瞬间安静下来。
厉景言上了阁楼,一步一步,走的缓慢。
打开阁楼房门,一股阴郁沉闷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间里,唯一一个窗户都被钉死了,尽管是白天,也没有阳光能透过窗子照进来。
“啪嗒。”他按下灯的开关,日光灯将房间照亮,男人这才看清,不过十几平方米的小阁楼,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桌子,空荡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厉景言暗了眸光。
这就是她待了三年的地方。
当初他入狱的时候,她应该很害怕慌张吧。
不然也不会连家人都不告诉一声,就独自来求陆骁。
他真该死,竟然让她一个人陷入这种境地。
那时候,她从这里逃出来,却亲眼看见他结婚。
那一刻,她得多绝望,明明……明明她才是他命定的新娘。
厉景言啊厉景言,你活了二十对年,竟然活的这么糊涂。
他尝试回忆她的样子,却满眼都是她临死前绝望的样子。
她恨他,厉景言,叶和笙恨你!
一股浓重的悔恨涌上心头。
厉景言缓缓靠着墙壁坐下,不经意转头,看到了墙上有字。
那是什么?
厉景言凝了眸子,看清墙上的字之后,整个身子一震。
那是他的名字!
厉景言,景言,景言哥哥……
满满全是他的名字,一道一道深刻入墙壁。
认真的,应该是她有意识的时候写的。琇書蛧
还有一些潦草的,只有部分能看懂的字,是她不清醒的时候写的吗?
指尖轻轻滑过墙壁,细细感受着墙壁上不平整的地方,心中滋味百感交集。
透过满墙歪歪斜斜的字,似乎能够看见当时的场景——
女人疯狂的拍门,呼救,祈求有人来救救她。
直到她得知他已经执行枪决后,绝望的靠在墙边,打碎了瓷碗,神情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年,却还记得他的名字,一笔一笔深深的刻在墙上。
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厉景言猛然红了眸子。
当年宣布要执行死刑的时候,后来被救出那一年刀尖上行走的日子,他都没有哭过。
此刻,却落下了眼泪。
当晚,厉景言在这个地方整整呆了一晚上。
冰冷的房间里,早已经没了叶和笙的气息,他躺在她曾经躺过的床榻上,轻轻闭上了眼眸。
仿佛,佳人依旧在……
……
傍晚,厉宅。
苏莞搬走了,宅子里所有因为大婚临时准备的东西,都撤掉了,这里又恢复了冰冷寂静。
厉景言在书房里喝的酩酊大醉。
他不知道他喝了多少,只知道心里难受,苦涩,还有杀意。
对陆骁的杀意。
他斜斜的倚在沙发上,脚边一堆乱七八糟的酒瓶子。
他需要酒精,越多越好,可是厉景言发现,喝的越多,那些痛苦反而更加的刻骨清晰。
他转头看着一旁空荡荡的空气,仰头一口酒灌下去。
助理路泽赶到的时候,他正靠在沙发上,手中还有小半瓶没有喝完的酒。
路泽吓得一把拿走他手里的酒瓶。
“厉总,你不要命了?”
酒瓶咣当摔在地上,厉景言听到声音后清醒了几分:“命?她都不在了,要命还有什么用。”
路泽无奈,犹豫片刻,说了一句话,厉景言立马清醒了。
他说——
叶和笙要下葬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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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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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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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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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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