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主意改变得挺快的,刚才还说没时间,这会儿又要送她了。谁知道他又想干什么呢?
钟自在刚想说不用,一个戴着大大墨镜的女人就走了过来,直接挽住了秦贺严的手臂,撒着娇道:“亲爱的你怎么才下来,我都在这儿等你好半天了。”
那甜腻腻的语气简直能腻得死人,钟自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也懒得掺和,看也未多看一眼加快了脚步。
才刚走出没多远,就听见那女人娇滴滴的问秦贺严:“亲爱的,刚才那是谁呀?”
秦贺严的嘴角邪魅的一勾,大掌揽住那盈盈一握的纤腰,懒洋洋的道:“我老婆。”
“三少你这朵鲜花真是插在牛粪上了。”女人的声音依旧是娇滴滴的,酸得却是远远的都能闻到味儿。
秦贺严倾身往旁边靠了靠,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直逗得那女人咯咯的笑出声来。
钟自在随着人潮挤出医院,然后站到路边拦车。秦贺严的车不知道停在那儿的,很快开了过来。车是那女人开的,墨镜已经摘下了,车窗半敞开的车中,秦贺严正倾身索吻。
钟自在隐隐的觉得那女人有些面熟,车子驶出去老远才想起,她可不正是最近刚上了某一时尚周刊封面的模特。
她确实是秦贺严喜欢的类型,脸蛋漂亮魔鬼身材,甜美中不失妩媚,清纯中不失性感。娇滴滴的,会用撒娇来讨人欢心。
眉心有些涨疼,钟自在伸手揉了揉,有车停下,她拉开车门上了车。
回去的时候顾小敏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开门的声音小跑着到门口将拖鞋递给钟自在。
钟自在笑了笑,道:“我自己来就行。”
边说着她边换了鞋,待到往里走时,才发现屋子里有些不一样了。到处整理得干干净净的,阳台上晾了好些衣服,桌上摆了丰富的饭菜。
“啊,田螺姑娘啊。”钟自在笑中打趣道。
顾小敏红了脸,小声的道:“我闲着也没事可做。”
“没事做就看看电视,以后让我自己打扫,你要把我惯坏了那你走了我怎么办啊?”钟自在笑眯眯的看着顾小敏说道。
“以后我休息就过来帮你打扫。”顾小敏自告奋勇。
还真是个懂事的小姑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道:“那当然好了,不过以后要是你谈恋爱了你男朋友不让怎么办啊。都把我给惯懒了,到时候可就没救了。”
顾小敏的脸更红,说不出话来。钟自在也不再逗她,给她倒了一杯水,道:“待会儿吃了东西你先睡一觉,晚点儿我借一辆车来,去把你留在宿舍的东西拿过来。你就先住在我这儿,我反正也是一个人住,你要是觉得住得不自在的话就每天给我做饭吧,就当是付房租了好不好?”
哪里还有这种好事,当然好了。顾小敏没有反对,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两人吃了饭,钟自在让顾小敏去休息,自己则是到厨房里洗碗。碗才洗了一半,顾小敏局促的走进了厨房,钟自在满手的油腻,侧头看着她微笑着问道:“怎么了?”
顾小敏犹豫了一下,低垂着头咬着下唇,小声的道:“钟小姐,能不能请秦先生过来吃顿饭。我想谢谢他。”
钟自在一愣,不过也并未说什么,笑了笑,道:“好,只是我手艺有限帮不了你什么忙,全都得靠你自己。快去睡觉吧,晚会儿去拿了你的东西回来我们再去菜市场买些菜,你可要做好喽。”
微微的顿了一下,她又道:“先等等,先问问他有没有时间。我拿手机打电话你自己问问好吗?”
钟自在擦干净手拨了电话后就将手机给了小敏,自己进厨房继续洗碗去了。
小敏的心意她不能拒绝,私心里很希望秦谨忙推脱掉。但明显她没能如愿,小敏没一会儿就兴奋的进了厨房,观察着钟自在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钟小姐,秦先生答应过来吃饭了。”
钟自在失望着,脸上却没表现出来,笑着道:“那你赶快去睡吧,待会儿早点起来去拿东西买菜。”
小敏见她没有不高兴,悄悄的松了口气,回房间去睡觉去了。昨天晚上没睡好,两人都睡眠不足。钟自在洗碗之后定了闹钟这才钻进了被窝里。
这一觉意外的好眠,闹钟响起她摁掉,眠了一会儿才爬了起来。小敏已经起来了,都已收拾妥当,正拿着笔在便利贴上写着要买的东西。
小姑娘倒是挺认真的,钟自在赶紧的洗了脸收拾好,然后带着她去找唐果果借车。
唐果果还在上班,连小敏跟在钟自在身后也没八卦,将钥匙丢给她就上去忙去了。
今早的新闻报纸虽然没提具体的人名地名,但记者无孔不入,竟然堵在了凤凰楼的门口。凤凰楼并没有暂停营业,这个时候暂停营业了就是不打自招了。
因为有记者守着,生意并不好,无事可做的服务生正在打扫卫生。好在宿舍离这边有两条街,并不用去面对那些记者。
很多记者都只是抱着挖新闻的态度而来,并不会注意别人的感受,钟自在一点儿也不希望小敏去面对记者。她年纪还小,经过这次阴霾可以重新再站起来,一样的能好好的。
她不希望,在别人异样的眼光尖刻的话语中,这事在小敏心里永远过不去,永远留下那么一道无法跨越的坎。
为防止记者蹲守在宿舍门口,钟自在远远的就停了车,安排小敏再车里等,她去给她拿东西。小敏没有坚持,乖乖的应了句好。
员工宿舍是租的老居民楼,三四楼是宿舍,其余的都租了出去。小敏的宿舍在四楼,听她说他们宿舍今天有人休息,是有人在的。
钟自在在阴暗的走廊里敲了门,果然没多大会儿就有人趿着拖鞋过来开了门。对方同样是一小姑娘,听钟自在说是过来给小敏拿行李,她抱怨了一句什么,打开门让钟自在进去。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还穿着睡衣。刚才应该是在睡觉。钟自在假装不知道,跟着进了门。
宿舍并不大,只有十几平方米,靠着床边摆了四张铁床。那姑娘打了个哈欠,指了指最里面床上的大花编织袋,道:“里面就是她的东西,经理都已经让我们收拾好了。她也没什么东西,应该没什么落下的。”
“好的,谢谢。”
钟自在也不知道小敏的东西有哪些,对着那小姑娘笑笑,然后上前拧起了编织袋。
确实没多少东西,估计就是一些衣服和洗漱用品之类的。
正要往外走,那小姑娘却突然警惕的看向了钟自在,开口道:“我说你是顾小敏的谁?她在这里没有亲人。”
“谁说的?我是她远房表姐。”被拦住去路,钟自在也不生气,笑眯眯的道。
那姑娘找茬不成有些气馁,让开了道,刻薄的道:“既然你是她表姐就应该好好教教她,清高什么呀。陪谁睡不是睡,好歹还有钱拿。找个穷小子谈恋爱睡了人财两空。”
小小年纪这观点还真是够犀利的,钟自在本是已经走到门口了的,听到这话回过头似笑非笑的看向了那姑娘。
那姑娘多少有些心虚,强撑着嘀咕道:“看什么看,本来就是。真是够烦的,现在害得我们都快没班上了。”
说着,也不管钟自在,砰的一声就将门给摔上。人三观正不正轮不到她来管,钟自在耸耸肩,拧着东西下楼了。
才刚走到二楼,后面就传来了叫声:“喂,你等一下。”
钟自在回过头,那小姑娘拿着两百块钱匆匆的跑了下来。
“这是上次我向顾小敏借的,还差一百块,我下次有了再还她。”她有些不自在,没敢看钟自在。
钟自在点点头,接过头也不回的走了。那姑娘本是还有话要说的,看着她的背影挫败的垂下了头。
这钱顾小敏虽然是借出去了,但从没想过张曼会还。这下就跟是捡到的似的,要请钟自在吃东西。
钟自在开车绕了一圈,在附近的小吃街停下。她买了一份酸辣粉,顾小敏买了一份麻辣烫就在边上摆着的桌椅上吃着。
辣椒太辣,钟自在辣得满脸通红。吃完走出小吃街,顾小敏又一人买了两个蛋挞边走边吃着。
钟自在小口小口的咬着蛋挞,灵光一闪,忽然看着顾小敏道:“小敏,你要不要去学做西点?”
小敏一愣,随即道:“学徒有工资吗?”
这个钟自在倒是真不知道,想了想,道:“如果你想学我去打听一下,应该是有的,只不过低一点儿。可是你想想啊,只要你学会了,以后成了大师傅,赚钱那不是很容易的事啊。”
小敏家里需要钱,尽管知道钟自在说的很有道理,可仍是犹豫着。工资低了妈妈没办法看病,弟弟的学费也没着落。她的当务之急不能为了自己。
钟自在的心思本就敏感,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道:“你别担心啦,工资应该不会很低的。你替我做饭,就抵你的房租生活费。这样你就不用花钱了,每个月的工资都能寄回家。我再替你问问有没有谁找钟点工,到时候你可以做做兼职,就当是你的零用。只是要累点儿。借车给我的这朋友肯定是要找钟点工的,她一个人住,家里常常都是又脏又乱的,我还车的时候问问她,钱不会少的。”
小敏的后顾之忧没有了,感激的说了句谢谢。
两人先去了菜市场,买了菜才回了家。钟自在意兴阑珊的,见厨房自己没什么插得上手的,躲到书房里找书看去了。
秦谨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八点了,顾小敏就跟一小管家似的,秦谨不来就不开饭,钟自在早早的坐在饭桌前,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碗。
下午吃了那么多东西,其实也不饿,只是有些不待见秦谨,所以想找点儿茬。
秦谨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钟自在跟赌气耍赖的小孩子似的趴在桌上,把碗敲得叮当响。顾小敏这会儿倒像是个主人了,尴尬的笑了笑,道:“钟姐姐等饿了。”
她并没有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她又不傻,自然已经感觉到了钟自在和秦谨之间的不同寻常。
钟自在听到开门声头也没回,秦谨没说话,皱眉看了看脚下明显小了一码的拖鞋。
顾小敏连酒也准备好了,与其说是感谢秦谨,不如说感谢他和钟自在。刚坐下就向他们俩人敬了酒,不知道是钟自在买的那红酒是便宜货还是她本身酒量就浅,只喝了一杯脸就红了起来。
见她还要再倒,钟自在赶紧的阻止她。顾小敏还真不是一般的倔强,硬是又一人敬了一杯才坐下。
秦谨淡淡的,不劝也不阻止,时不时的瞥钟自在两眼,似是有话又说,却又什么也没说。
顾小敏坐了一大桌子的菜,秦谨却没吃多少,反倒是慢条斯理的喝着那瓶劣质红酒。有点儿像是故意的在打钟自在的脸。
这顿饭吃得勉勉强强,顾小敏的酒意上来,整个人呆呆滞滞的,饭还没吃完钟自在就将她送回了房间。于是客厅就只剩下她和秦谨两个人。
钟自在三下两下就扒完了饭去坐到了沙发上看电视,秦谨则是将那瓶劣质红酒当成82年的拉菲喝完,这才优雅的抽出纸巾擦手。
钟自在收拾了碗筷就进厨房里洗碗去了,管也没管他。洗完碗出来,秦谨从椅子上转移到了沙发上,就跟在自己家似的,正拿着遥控器换电视。
钟自在出来,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人,然后目光又回到了电视上。他太过于理所当然,钟自在没吭声,直接去浴室。她倒是要看看,没人搭理这高高在上的秦总能呆到什么时候。
只可惜她越来越不理解秦谨,本以为他会一直在沙发上坐着的,谁知道她刚进洗手间,他也跟着进来了。
钟自在的手放在门把上警惕的看着他,皱着眉头道:“你干什么?”
“你觉得我想干什么?”秦谨挑挑眉,将门推开一些,兀自进了浴室。一手放到了皮带上。
以他的酒量,那半瓶酒根本不可能喝醉。这是在耍流氓借酒装疯?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是要干什么,钟自在的脸皮没他厚,脸涨得通红。她自然不可能和他争,立即就要出洗手间。
谁知道才走离开一步,就被秦谨给拽住了。他啪的一声将门给摔上,将钟自在困在逼仄的门边,俊脸一寸寸的靠近,黑色的瞳孔紧紧攫取住钟自在,意味不明的道:“看不出你和方晨星的关系挺好的。”
他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早上那会儿的事,他就已经知道了。
钟自在也没打算瞒着他,淡淡的道:“还行吧。”
秦谨低低的嗤笑了一声,手指勾起了钟自在的下巴,沉声一字一句的道:“你觉得,我需要人替我背黑锅了?”
他现在再厉害,在华沙也还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这话说得倒是挺狂妄的。钟自在并不以为他是在维护自己的自尊,他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愤怒,反倒是轻蔑极了。
她的目光落到对面的墙壁上一会儿,道:“事情是因我而起,方晨星是在帮我的忙,并不是在替谁背黑锅。”
秦谨盯着她没说话,像是要将她给看穿似的。钟自在的手心中出了些细细的汗。
他看了那么一会儿,站直了身体,慢条斯理的道:“小心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他这句话是赤裸裸的警告,方晨星是带有其他目的的?钟自在还没回味过来,秦谨就走到了马桶前,解着皮带看了她一眼,挑挑眉,道:“你确定要守在这儿看?”
钟自在的脸一黑,砰的一声摔上门出去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话果然不假!
钟自在并没有走远,黑着脸就站在两三米远的地方等着秦谨出来。秦谨倒是没过多大会儿就出来了,他洗了手,袖口挽着,露出一小截肌理匀称的手腕来。
见钟自在守在一旁,他也从容得很,伸手揉了揉额头,道:“喝了酒开不了车,今晚我就住这儿?”
钟自在被他气笑了起来,“那您看看哪儿容得下您这尊大佛?”
“沙发?”
“您这么屈尊降贵的合适么?”
秦谨看了客房一眼,点点头,道:“确实不合适,那只能委屈钟翻译你了。”
他说着,长腿一迈,往卧室的方向去了。钟自在一口气堵在胸口,待到想起追上去的时候,卧室的门已经关上了。
想起沙发上什么都没有,她赶紧的追上去。怕吵醒顾小敏,她不敢大力的开门,压低了声音恼火的叫道:“开门!”
秦谨倒是没有不理她,很快就打开门来。他倒是挺了解钟自在的需求的,抱了一床被子塞给她,然后啪的一下又将门给关上了。钟自在气不过,一连又拍了几下,见那门都纹丝不动,她只得咬牙将被子丢到沙发上。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让自己别生气。
这办法一点儿效果也没有,她接了两大杯冰水喝下,火气这才小了些,气冲冲的坐在沙发上开始看电视。
钟自在最近有点儿,只要睡着总会被吵醒。看了半天的电视,她的睡意上来,倒在沙发上还没睡着,就听见有门打开的声音。
灯没有打开,脚步声有些粗重。钟自在知道是秦谨,管也懒得管。一室黑暗的客厅里安静极了,细小的声音都变得刺耳起来。xǐυmь.℃òm
粗重的脚步声又向前走了几步,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发出了一声重响。
没有预期的闷哼出出现,室内静得只有呼吸声。钟自在觉得有些不对劲,下了沙发将客厅里的灯摁开。
秦谨捂着腹部靠扶着墙壁站着,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灯光骤然亮了起来,他抬头看了钟自在一眼,哑着声音没好气的道:“你买的那是什么酒?”
钟自在没好意思说自己是挑着便宜的拿的,上前几步道:“我送你去医院。”
秦谨这会儿缓过来一些了,摆摆手,道:“给我倒杯温水过来。”
他说着,又扶着墙壁回卧室去了。钟自在转身倒了一杯热水给他,见他额头上的汗不停的冒,出于心虚,道:“你哪儿疼?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秦谨的眉头皱着,喝了半杯水才道:“没事。”
他一向隐忍,这样子哪会没事。钟自在抿抿唇,道:“我去下面的药店给你买药。”
秦谨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报了一个药名虚弱的靠回了床上。钟自在换了鞋出门,下了楼冷风一吹冻得直打哆嗦。她赶紧的将手揣入衣兜里,整个人挤成一团。
她现在真是想狠狠的煽自己两耳光子,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恶作剧似的买了一瓶劣质酒回来,弄得大晚上的在这儿喝冷风。
钟自在买药回去的时候秦谨已经冲过澡了,依旧穿着他原来穿的衬衫,头发湿漉漉的。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有些恹恹的靠在床头。
钟自在将药递给他,他端起之前喝剩下的半杯水,唇才碰到杯弦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道:“换杯温的过来。”
钟自在自作孽,接过水杯转身去倒水去了。秦谨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吃了两颗药喝了一杯水,又示意钟自在再倒一杯过来。
待到又喝了半杯水,他才看向了钟自在,道:“你那酒哪儿买的?”
“超市。”
钟自在皱着眉头看着他头发上的水珠滴在被子上,转身打开被子拿了一张毛巾丢到了床上。
秦谨挑了挑眉,捡起毛巾将头发擦了擦,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眯起眼睛看着钟自在,道:“我不需要任何人替我背黑锅。”
他的语气中有些警告的意味,顿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道:“谁让你去求别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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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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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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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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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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