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才是你爸爸,你现在开门,下面我给你塞张纸条,你一定认识我的字的!”
一张纸条从门缝里面塞了进来,沈月弯腰捡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的确是父亲的字迹。”
“可是——”
可是门外面的人如果真的是他爸爸的话,刚才在屋子里面跟他说话的人到底是谁?
“刚才我回来的时候路过村口看到你张叔,他问我,我不是已经早回去了吗,这么晚又出去一趟做什么?怎么还在外面呢?”
“他说他亲眼看见了,我穿着红衣服回到了家是你给我开的门。”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在开门之前绝对要趴在门缝上看他穿的到底是什么衣服。”
门外面的人着急的说道:“咱们做这个行当的禁忌就是不能穿红衣服和绿衣服!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就是不长记性呢?”
就在这个时候,沈月听到身后不远处主屋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玥玥外面是谁?你怎么开门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呢。”
门外焦急的声音也在催促着她:
“月月,他是不是已经出来了?快给我开门呀!”
沈月的手缓缓的伸向了门锁,但是突然她的手在空中就停了几秒钟,因为她敏感的听到了奇怪的脚步声,这不是人的脚步声,是指在地上一步步摩擦的声音,房间里的那个父亲是假的。
但是它正在步步紧逼,在阴冷的风中发出有些恐怖的纸张掠过的声音。
“月月,你在这儿蹲在地上是做什么?”
门边,沈月蹲在地上低着头,门锁还是牢牢的锁着没有动。
沈月用着自己的演技,用着颤抖的声音说道:
“爸爸,我害怕外面的人好像穿着红色的衣服,我好害怕。”
男人听完她这句话之后,原本有些责怪的语气忽然就温和了下来:“别害怕,我在呢,我带你回房间。”
沈月一顿,目光跟着深了一深,明亮的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纸人:
“可是爸爸他跟我说你是假的,他才是真的,他才是真的我的爸爸。”
那个纸人诡异的学着她缓缓的蹲了下来,朝着她伸过去,异常苍白的纸张做的手:
“别害怕,他是在撒谎,因为他想让你开开门。”
“我知道他在撒谎。”
面前的父亲感叹了一声:“乖孩子。”
沈月抬头时,手疾眼快的一脚蹬开,面前的纸人冲向里面的房间:
“因为你们两个都是假的!”
很明显都不是什么好人呀。
被踹的最后两部的纸人,看了一眼自己被踹扁了的胸口,跟着呼吸,急速的僵硬地扭动着站了起来,他缓缓上前去打开了门,门外面是一个身上穿着红色衣服,在黑夜里显得十分艳丽的纸人。
“月月,我的乖女儿。”
“你不会是要去找蜡烛吧?你想要烧死我吗,我可是你的爸爸呀!”
已经跑到屋里面的沈月立刻拿起了蜡烛,但她没有计划用这根蜡烛点燃纸人,刚才纸人都自己喊了线索,要是真的能这么做的话,他们不会喊出来。
于是沈月当即立断一口气吹灭了手里面的蜡烛,整个房间里没有月光的照射,显得伸手不见五指。
就连追过来的纸人也是非常诧异,按照常人的逻辑来说,都会用惯性思维认为纸人是有纸张做的所以怕火,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面把蜡烛给吹灭了。
这人只好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面摸索着。
沈月已经趁着他们进屋子的空隙跑了出来,从后院的井水里面打了一桶水上来。
房间里终于传来了人类的脚步声,屋子里的纸人齐齐的停下自己的脚步,准备跑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结果下一个冷不防被冷水泼了个正着,诧异的看着迎面站在那里的沈月。
“别都这么看着我,既然不怕火了,其他东西你们总得占一样吧。”
她当然知道这些纸人不害怕火,要不然,也不会在房间里面正大光明的点着蜡烛,至于为什么要点蜡烛,当然也是因为那些纸人跟人类一样在黑暗里面看不见东西。
指人淋过水之后,身体逐渐变得有些扭曲,身上的颜色也开始慢慢变淡,开始逐渐掉色。
刚才她出去的时候看了一眼钟表是11:58。
那个钟表显得很诡异,因为长得跟人脸的形状一模一样,实在没有办法让人不注意到它,指针缓缓转动,马上到准点的12点。
就在指针到了的那一刻,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朝着他们这边在的方向跑了过来,进来的人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孩,看上去跟她年纪差不多,见她站到门边,一把就拉过她的手腕。
“月月快跑呀!你愣在这里做什么!”
不由分说的拉起她就是跑。
沈月透过扣在她手腕上的那一个手臂的温度,可以判断的出来的是个人。
等沈月再次回过身来的时候,野外一阵急促的冷风,吹在阿有些潮湿的衣服上,之前在后院里打井水的时候,动作有些不熟练,许多水都泼在了自己身上,她忍不住动的打了个寒战。
更要命的是现在忽然下起了大雨,大雨瓢泼的打在了周边的杂草上,在雨幕里面似乎看不见远处的景象。
昏暗的天上聚满了漆黑阴沉的乌云,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尤其是在这山林之间,还有扑面而来的雾气,让人觉得压抑的有些呼吸不上来。
更让人有些痛苦的是,他们面前有一条不得不过的,但是一眼根本望不到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狭长的隧道。
隧道的墙壁布满了裂纹,绿色的苔藓爬满了其中的裂痕,地上似乎有一片接着一片黑漆漆的乌痕,甚至里面还有杂乱的小石块和碎玻璃,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垃圾。
正常人的第一感觉都会告诉自己里面有些十分可怕的东西,为了自己的安全起见,绝对不能进去。
沈月看向了一旁的女孩儿,略带着试探性质的商量着问道:
“我们真的要从这里面进去吗?”
没有别的路了?
轻轻看着她理所应当的说道:“不从这里走的话,我们还能从哪儿走呀?”
“而且现在下了这么大的雨,咱们两个身上都没有雨伞,现在我们衣服也湿透了,要是再淋雨跑回去的话,咱们两个非得冻死不可。”
沈月刚要开口,就听到自己身体里的声音代自己先说了一步:
“可是轻轻,村里面的人说最好不要从这个隧道里面穿行,我之前听村口的大爷说,桥洞在修建的时候曾经发生了非常恐怖的声音。”
“深更半夜在外面休息的工人们,经常能听到这个洞里面传来诡异的砸石头和说话的声音,一个不信邪的工人进去查看,第二天就再也找不到他了。”xiumb.com
“再后来从那天开始,每一个无缘无故进到隧道里面的人都会消失。”
“不过也有一个人是例外,后面有一个人活了下来,他说隧道里面全部都沾满了血,不管是墙上还是地上都是干涸的,血迹是紫红色的,甚至有的很久已经变成了黑色,他说他听的分明身后一直跟着脚步声,那个声音一直就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但是他一回头用手机的灯光还是用手电筒的灯光照亮,全部都什么都看不见。”
面前的女孩有一些无语的,笑了一笑:
“你就听他们好好忽悠你吧,我妈妈都说了不让我们进去,是因为这个隧道修建的时候老板为了省钱用的都是豆腐渣材料,是个豆腐渣工程,后来这件事情被村里面的领导发现了,所以隧道就被迫抛弃了。”
她认真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隧道,就像透过那个方向看到他们家的住处一样:
“你要是再不走的话,我就走了,现在已经很晚了,再晚一会儿就只能过河了,我可是听说前几天有人在那条河里面看见了尸体。”
沈月:……
好家伙,原来这是个两难题,横竖都有意外的那一种。
那女孩放完了狠话,转头就头也不回的一点点走入了漆黑的隧道里。
沈月只是犹豫了几秒钟,也放弃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的预估,还是决定追了上去。
沈月其实内心是无语的,如果非要跟着面前这个女孩回家的话,她宁愿趟着泥水爬上这个隧道的上面晃荡着,回家也不会进入这里的。
但表面上还是说道:“轻轻,你走慢一点,我也跟着你进来了,你稍微等一等我呀。”
隧道里面是真的很黑,而且他们手边也没有什么能照明的工具,沈月只好摸着有些潮湿的墙壁慢慢前进,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脚下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碎石。
再往前走的话,隧道里面显得非常空旷,在这里面似乎一丁点细微的声音都能被无限放大。
沈月感受到了来自这具身体主人的害怕,这和怕冷的害怕不是一回事,她明明浑身发抖,但依旧努力的鼓励着自己。
也许这隧道里面有些漏雨的地方,因为墙壁上和地上都非常的潮湿,都是湿乎乎的。
“次啦,次啦。”
慢慢走在这里的过程中,沈月似乎发现了一些端倪,因为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安静的隧道里面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另外一个女孩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
就在这个非常诡异的时候,沈月脑海里面灵光一现,忽然惊起了一身冷汗,因为他猛然发现,似乎从一开始那个拉着她跑的女孩,只有身体的温度,没有该有的脚步声。
她拉着她跑步的时候,外面有非常大的雨声,雨声嘈杂,而且他们跑得很急切,导致她没有心思注意到其他的声音,现在在安静的隧道里,她能听得清清楚楚。
沈月听到了自己身体里发出的声音,分明是颤抖着的:
“轻轻,你还在我前面吗?”
“我好像听不到你声音了,你是不是站在前面等我呢?可是我在这里根本就看不到你呀。”
“轻轻?轻轻?你别吓我好吗?我真的很害怕!”
她一句接一句的话,在空旷的隧道里面有一点回声,但却根本没有人回应。
被恐惧和害怕裹着的月月,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心里面认真想着只要早一点走出去就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是越往里面走,水滴的声音似乎就越大,变成了很刺耳的声音。
“刺啦!刺啦!”
忽然之间隧道里面想起来,另外一道听得清清楚楚的脚步声。
“轻轻,我就知道你在呢!你是不是很生气,我第一时间没有陪着你进隧道呀,但是你别吓我好吗?你快点出来!”
月月控制了身体,她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迈出去的,往前走的步子又收了回来,站在了原地。
然后沈月惊讶的发现突然出现的脚步声,随着他这个动作也停止了。
月月几乎是被这一个奇怪的感觉,吓得浑身哆嗦,但是她控制着身体,试探性的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次那道声音也跟着走了两步。
而且声音竟然是从她背后传过来的!
月月毛骨悚然,她壮着胆子害怕地回头看了一眼,就在她身后不远处,能够隐约看到一道比黑色更黑的恐怖的诡异地黑影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站立着。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谁来救救我!鬼,这里有鬼呀!!”
女孩头也不回的开始了,夺命的狂奔,可是随着他步伐越来越快,她身后的影子也跟他一样开始了狂奔,而且脚步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这个隧道本没有那么长,按照村子上的说法,一个人平均十分钟就可以从头走出去,可是她足足走了很久,隧道就像是永远没有尽头一样,但是周围分明还能听得清楚嘈杂的水滴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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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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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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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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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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