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太感谢了,这次多亏了您,我才能找回我失散已久的光滑的左腿。”
它的眼神都在它的左腿上,眼上几乎泛起了泪花,似乎在回想自己从前的“光辉岁月”,露出了念念不舍的表情:“从前我也是身高八尺,满肚子腹肌,脖子地下都是腿的男人,哎,我剩下的上半身它也一点一直期待着和我见面。”
沈月沉默地看着这颗头颅,其实它的上半身一点也不想回到它的身边,它甚至宁愿一个人孤零零地沉在池塘里。
沈月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我先走了,等找到你的右腿再回来这里找你。”
头颅感激地道:“好的,谈笑大神。”
外面的长夜似乎就要过去了,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一样的白色,曙光犹如水花一般缓缓拨开,叫醒了沉寂在林间的一切生命。
沈月这次没有离开古堡,而是一步步走到了二楼的房间门口,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不知道那对兄妹怎么样了,在启程去给头颅找另外一根腿之前还是有必要先来见一见那对兄妹,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里面靠在墙上已经睡着的人,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皮鞋一下一下地落在地上,是她之前很熟悉的声音。
雨雨先醒了过来,敏锐地听到了外面走廊上的声音,蹑手蹑脚地靠到门边仔细听了听,然后反应过来了什么似得,一溜烟地跑去一旁拉了她哥哥的衣袖:“哥哥,你醒一醒啊,好像是沈月姐姐过来了,她是不是还活着?”
宇言被雨雨摇醒了,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了门,站在门前的果然是沈月,她还活着,两个人看到和自己一起进入关卡的人还活着当然是开心的,只是两个人看起来黑眼圈都很重,脸上都是疲惫之色,看来过去这一晚他们也没有休息好。
沈月想了一想还是没说自己昨天晚上的经历,眼前这两个人昨天晚上自己吓自己已经经历了很多,要是在发现同伴之后还有一个像她一样的人,十有八九又要再受什么刺激。
“我甩开了那颗头,你们这一晚上有发现什么离开这一关的方法吗?”
雨雨仍旧乖乖地躲在她哥哥身后说道:“沈月姐姐,和你分开之后我和哥哥花了整整一个晚上,我门一直在找出去的道路,但是这里既诡异又奇怪,我们明明是按照一个方向一直直走的,可是就是出不去,这里的走廊就好像是永远不会走到尽头一样,我们来到了房间,可是这些房间看上去都一模一样,这里的玻璃很硬,不管是拿什么都砸不开。”
沈月顺着雨雨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旁的地上有一把已经散架的椅子,座位是座位的地方,椅子腿是椅子腿,看得出来这个椅子曾经和窗户有过一场激烈的搏斗,窗户现在是完好的,到是椅子光荣牺牲了,看来这里的窗户的确是靠外力砸不开的。
宇言皱起眉头又看了一眼一旁床头柜上的老式座机电话:“这里二楼的每个房间其实有一部电话,但是电话线应该是被人剪断了,我们打了一整晚也没有信号。我和妹妹是同一个时间进入游戏的,爸爸妈妈应该在来接我们放学的路上,他们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一定很担心。”
他看上去有些自责当时去接妹妹的时候,为什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如果那时他没有那么爱玩手机非要随身携带随时看手机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被卷入这场该死的又诡异的游戏里了?
也许提到了自己的母亲让沈月到底还是有些心软了,于是沉默了一会儿了当地说道:“没事,你和雨雨先不要这么悲观,我能回来也是有原因的,我已经有一些线索了,你们还记得我们之前见到的那颗头吗?我和它做了交易。”
宇言一瞬间瞪大了眼睛,神情看上去满都是不可思议:“你一个人去见了那个头?还和它做了交易,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雨雨也担心地打量着她:“那么恐怖的头,姐姐你没有受伤吧?它有没有欺负你?”
这倒是没有。
真要是欺负的话,她和那个头之间还真不一定是谁欺负谁。
沈月如实道:“我没事,在彻底完成交易之前,它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宇言有些神色激动了上前了一步,下意识地手里就握紧了从一旁椅子上背包里抽出来刀,近距离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沈月:“你都答应它什么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不继续和它完成交易的话,你会死掉的,在这个游戏世界里死掉,现实中也是一样会死。”
雨雨拦下了神经紧张的哥哥,自己走了过来挡在了沈月的面前:“哥哥,你冷静一点,你这样会吓到雨雨和沈月姐姐的。”
宇言一怔,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把刀,这明明是他刚才自己顺手拿的,现在却好像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一般,痴痴地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提起来的刀,就连他自己也感觉惊讶和意外。
雨雨安抚好了他,宇言也渐渐冷静下来放下了手里的刀,雨雨转身看了一眼沈月道:“不好意思啊姐姐,我哥哥他有一些神经上的偏激障碍,只有在个别极端的情况下会发作,”
他们不知道的事,她从前经历了很多事情,又怎么也会被这些事情吓到呢?xiumb.com
沈月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说道:“没有吓到我,其实你们才是兄妹,是原本认识的两个人,我对你们来说只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没有必要太在乎我的死活。”
雨雨一怔,非常耐心又认真地说道:“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当时在走廊外面,姐姐一个人留下来让我们走,你牺牲自己也要让我们活下来,我们对你真的很感激,接下来在这个世界里,我和哥哥都会想办法保护你的。”
宇言犹豫了一下:“没错,而且我对你……”
沈月一整个不理解,对她什么?
剩下的话他也没有说出口。
沈月看着雨雨真诚地道:“不用担心,我想我还是能在这里保护好自己的。”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沈月看了一眼宇言:
“对了,有一件事情我还是想问一下你,你在进入游戏之前或者刚进入游戏的时候,认不认识一个叫做封川的人?”
宇言似乎有些不确定地重复了一下那个名字:
“封……封川。”
然后坚定的说道:“我不认识这个人。”
沈月看了一眼他别在腰间的那把刀,刚才下意识的时候从背包里面取出来的,宇言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似乎知道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什么秘密,但仍旧不愿意承认。
也许是已经预料到了他不会承认,沈月冷静地对着他道:
“你刚才用的那把刀上面就刻着封川这个名字,那个头就叫做封川,这是他活着的是我的名字,它什么都跟我说了。”
沈月欲言又止:“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宇言动了动唇:“我说出来你可能也不一定会相信,这把刀是我在路上捡的。”
沈月皱起了眉,这个东西不可能是捡的,这东西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游戏装备,而且材质也很特殊。
宇言看着她认真地辩解道:“是它送给我的,我当时就在附近路过那条道路时,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声音,他让我捡起它,将来会很有用,我就捡到了它。”
沈月连忙问道:“它?”
宇言点了点头:“我的主。”
这么说来,南阳也和它有一个共同的信仰。
沈月:“冒昧地问一下,那这么说来的话,你一定认识这个东西了?”
沈月将现在已经戴在自己脖子上的银色项链扯了一下,露出来十字架的部分露在外面,银色的光泽闪过了宇言的眼睛,沈月对着两个人解释了它的来历:
“这是南阳的遗物,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雨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什么你是说南阳哥哥他已经死了?他是被人害死的吗?”
宇言闻言也皱起了眉头,如果他们都一样是信徒的话,这样的东西根本不会随意给别人,唯一的解释也就是沈月说的他已经不在了。
宇言忽然有些神色伤感地道:“一直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我和雨雨都以为他还活着,没有想到已经——”
沈月解释道:“封川也就是那个头,声称自己是被害的,它被这把刀杀了以后,又被什么东西肢解了,被人分别抛在离这座古堡很近的地方。”
沈月耐心地解释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的躯干们自从离开他以后,都各自有了各自自己的意识,有的并不想回到他身上,但有的仍旧忠于他的头颅,根据案发现场,南阳就是被封川的手臂活生生地掐死的。”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虽然在这关的游戏之前他们并不认识南阳,但毕竟当过一个小时的同伴,听到了同伴的死讯总是难免心里难受,毕竟是一条人名,而且南阳看上去还那么年轻。
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雨雨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看着沈月第一个开口问道:
“可是姐姐你刚才说你跟那个死人头做了交易是吗?你都答应它什么了?”
沈月这次没有任何隐瞒,如实回答道:“它说答应我任意两个条件,给我开的条件是让我帮他把他的躯干找回来,我想等把他所有的躯干找回来之后,让他答应放我们离开这个世界。”
雨雨立刻皱起眉头道:“不行!”
雨雨忽然这么认真,到是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沈月看着她试探道:“为什么不行?”
雨雨认真地对着它解释道:“我也说不上来具体的原因,但是我能隐隐的感觉到,就算你帮它把所有的身体都拼凑完整了,它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我们离开,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其实小姑娘的直觉一直都是最准的,可沈月经历了这么多游戏关卡早就明白有的时候为了离开游戏世界,有的剧情必须要继续推进下去才有机会知道离开的方法,那些不去推进剧情的人会被一直留在游戏里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危险。
雨雨沉默了一会儿,从自己衣裳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和沈月现在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一般大小的东西:“这个十字架,我和哥哥其实都有一个,这是我们现实世界就有的东西,很神奇地带到了游戏里面。”
沈月看着它问到“我能碰一碰它们吗?”
沈月伸出手来用指尖碰了碰十字架表面,总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有人用这个十字架当载体,在保护他们。
宇言认真地看着沈月道:“你出去了一晚上,是不是一整晚都没有好好休息?”
说起来她这一晚上不是在外面的灌木丛里找手臂,就是在后花园的池塘里面找大腿,一整晚都是在和那颗狡猾的头颅周旋,的确没有时间好好休息一下,宇言冷不防提起这件事来,沈月还当真觉得自己有点困了。
宇言看她的反应立刻就明白了:“这个房间非常安全,昨天我和雨雨一直在这里头颅也没有找到我们,你就待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会儿吧,你辛苦了这么久,剩下的就交给我吧,我和雨雨也不能一直让你一个人出去冒险,我们什么也不做。”
沈月闻言迟疑了一下。
宇言又道:“我知道它的上半身不愿意回到它的身体里,而且它就在后花园的池塘,你鞋子上粘了泥泞,外面这种土地也只有后花园的池塘去那儿了才会沾上。”
沈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鞋子上确实沾了一些灰尘,没想都到面前这小子怎么还挺有反侦察意识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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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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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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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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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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