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我的腿疼,可能断了……”
“怎么办?”张九叔慌神了,一个劲念叨:“尘哥儿,你坚持住啊。”
林尘感觉浑身冰冷,四肢百骸剧痛难耐,嘴唇干裂,眼冒金星。他意识逐渐模糊,昏迷了过去。
张九叔把林尘放在地上,伸手试探鼻息,松了一口气,幸亏没死,只是昏厥了过去。
张九叔把林尘拖到一旁藏好,便匆匆离开了。
等林尘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座简陋的茅屋内,床榻单薄,一张竹席盖在身上,寒冷彻骨。
他费尽全力的扭过头,就看到一位白胡须老者盘膝坐在床上,闭目凝思。
林尘挣扎着想坐起来,老者缓缓睁开眼睛,淡淡说道:“别乱动,你肋骨折断三处,需要静养。”
林尘苦笑一下,这是哪位高人,竟然救了自己一条小命。
“敢问老丈尊姓大名,我是否欠您恩情?”
“老夫姓赵,是个游方道士罢了。”赵道长捋了捋胡须,问道:“年轻人,你怎么会落入贼窝之中?”
“老丈,我是县城秀才,昨晚上去西湖赏荷花。我家就住在东街的王记酒楼,没想到路过这里时,被几个蒙面人偷袭……”他顿了一下,问道:“老丈,你为什么救我?”
赵道长道:“因为你和我有缘分。”
林尘无语了,道:“老丈说笑吧,我是读圣贤书、行君子道的正派学子,怎么可能有缘分。”
赵道长微微颔首,赞许道:“孺子可教也。老朽观你骨骼精奇,是块做官的料子,可惜投错胎当了商户子弟。不过也无所谓,你既然碰到了老夫,也算是一桩造化,你可愿拜师学艺,老朽必不负卿!”
“你真的收我为徒吗?我可是举人,考科举的,怎么能拜你为师?”
张九叔说的果然没错,古代读书最重门第,若非有些特殊缘故,绝对不会收一介商林子孙为徒。
赵道长摆摆手,说道:“你的功课虽差,但并未荒废,日后勤加练习,也可以成材。”
林尘心想,自己穿越而来,不仅没能混的如鱼得水,反而遭遇横祸。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哟!
见他不信,赵道长继续劝导:“读书人要洁身自好,不能沉迷于美色。女人嘛,生了娃也是别人家的,不能娶进门来,只能纳妾。纳妾也是别人家的。男人应该志存高远,做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你若是做了官,那可就威风八面了。”
林尘脸都绿了,这种鬼话,骗骗傻小子还可以,他堂堂七尺男儿,岂能相信鬼话。他咳嗽了两声,艰难地爬了起来,拱手道:“老丈,谢谢您救我一命。不过,我是读书人,是不能改嫁的。”
“迂腐。”赵道长嗤道:“男子汉大丈夫,有妻有妾,才算圆满。你不想成材,难道要做一辈子穷光蛋?”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走南闯北,永远没机会出人头地。”林尘道:“我不想做官,只想平平安安度过余生。”
赵道长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明白你的心境,像你这种年纪,还不懂什么叫权势。等你真的做了官,你便知道其中滋味了。”
林尘不解道:“老丈说的是官职吗?我爹爹是翰林院侍读,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哦,怪不得呢,怪不得呢,原来你是状元郎的公子啊。”赵道长恍然大悟。
“我不认识我爹爹!”林尘皱眉道:“老丈到底是谁,怎么一副认识我爹爹的样子?”
“你娘和她是姐妹,自然和你爹爹很亲近,老夫曾经给她送过香烛钱财。至于你爹爹,我和他素昧平生,也谈不上熟悉。”赵道长说完,便起身告辞。
“老丈请留步。”林尘喊道:“我身无长物,唯有一幅《兰亭序》,请老丈替我保管,将来定有厚报。”
赵道长停住脚步,转身望着林尘,露出欣喜之色:“好诗词。”他随即蹙眉:“你怎么知道老夫喜欢诗赋?”
“老丈写的好文章,我一看便猜测老丈是大儒。”林尘笑呵呵道:“你不仅喜欢诗赋,连字也好。我看你写的‘临山帖’颇具仙风道骨,一笔一划间都带着飘逸洒脱。”
“哈哈……”赵道长仰天大笑:“小兄弟眼光独到,确实让我刮目相看。老夫确实喜欢文赋,尤其擅长草书。但此次出门游历,却从未提及过‘临山帖’三个字,更别说草书二字了。”
他顿了顿,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老丈的笔法凌厉中透着潇洒,刚柔并济。草书二字,遒劲有力,刚硬霸道。我观察了半天,才判断出来,您老肯定是个用刀高手。再联系到您老是道士,我便推论出,您就是传闻中的武当道士赵大牛。”
“你怎知老夫的名号?”
林尘笑了笑,说道:“我在江宁府见过你的画像。”
赵道长微微诧异,问道:“你在哪里见的?”
“江宁府。”林尘指向窗外。
“江宁府?”赵道长低头看去,就见一艘船已经靠岸,正是自己乘坐的客船。
赵道长恍然道:“你在那艘船上,难怪我找不到你。”m.χIùmЬ.CǒM
林尘叹气道:“老丈救命之恩,王某铭记于心,将来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言语。”他抱拳施礼,说道:“告辞!”
赵道长急忙拦阻道:“且慢。”
林尘道:“还有何事?”
“你不打算跟我走吗?”赵道长问道:“你是举人,若是肯拜我为师,我便倾囊相授,让你早日跻身官场。”
“你先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林尘警惕道:“总不能白白让你骗了吧?”
赵道长捋着胡须,笑吟吟道:“我乃清净之人,行走四海云游四方,今日偶然经过阳谷县,听你的哭嚎求救声,便顺手救了你。我们萍水相逢,你又没钱,我凭什么要帮你?”
“那你救我干啥?”
“我救你是为了传播佛门教义,你若是皈依佛门,老夫便多了一份善德。”
“呸,我才不信。”林尘道:“你就说你究竟是谁,不说的话,休怪我不客气了。”
赵道长哈哈大笑道:“小娃子,你还嫩点,老夫纵横江湖数十载,杀伐决断之际,连敌国皇帝的脑袋,都割下来玩过。我想杀你,比捏死蚂蚁还容易。”
“吹牛!”林尘撇嘴道:“你这么牛逼,怎么躲在阴暗潮湿的柴房?”
赵道长瞪了他一眼:“老夫不是怕麻烦,而是懒得理睬尔等小人,若非你爹爹与我有旧,我才懒得搭救呢。”
林尘哼了一声,道:“老丈,我现在就把你交出去,看看官兵敢不敢拿你怎么样。”
赵道长笑眯眯道:“小友,老夫是个道士,不是贼和尚,你交给官兵也没用呀。”
“那你就是贼和尚喽。”
“老夫是出家之人,不能剃光头发,否则便是欺世盗名、败坏祖宗名誉。”赵道长捋了捋乱糟糟的灰白胡子,神情肃穆道:“所以,不能让官兵抓到把柄。”
林尘忍俊不禁,噗哧乐了,这位前辈的逻辑也太简单了,不能被官兵逮到把柄,就不去衙门告御状了呗。
“老丈,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林尘抱拳,郑重道:“不如交换一下联络方式,将来若有需要,我一定登门致谢。”
“你想找我,随时可以来。”赵道长爽快答允下来,伸手递给他一个竹哨,叮嘱道:“这个哨子你拿着,吹响它,就能找到我。”
“谢了老丈。”林尘接过哨子,放入怀中,躬身退了几步,朝赵道长深施一礼:“后会有期。”
“老朽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办完,暂且不走,待到晚上,再去京城寻你。”赵道长抚摸着长髯,淡淡道:“我们再详聊。”
林尘点头应下,又寒暄几句,这才离开码头。
站在船舷边,望着越驶越远的小舟,赵道长喃喃自语:“小家伙,你倒是聪明,却又愚笨。老夫救你一条命,你居然不领情,唉。”
林尘登陆码头,雇车返回家中,直奔父母卧室。
进屋之后,发现母亲和妹妹正坐在榻上闲谈,看到林尘进来,王夫人关切的问道:“孩儿,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我福大命大,自然没事儿。”林尘挤出笑脸,又朝母亲行礼:“女婿见过岳母大人。”
“你这孩子,真是越活越糊涂。”王夫人嗔怪的瞥一眼丈夫,对林尘招手道:“过来坐下罢。”
林尘坐到床前,低声询问道:“母亲,您是怎么落入贼人之手?”
“哎,此事说来话长。”王夫人叹口气道:“那天夜里,我正在家里睡觉,忽然听到隔壁院中一阵嘈杂。我便披衣下地,悄悄推开窗户,看到邻居陈寡妇家遭了贼,一群泼皮围殴她家。陈寡妇的儿子在旁边护卫,奈何寡妇家中,根本没什么武器,抵挡不住泼皮,寡妇的儿子被砍伤了胳膊,流了许多血。”
林尘皱起眉头,这么巧啊,自己也遭了贼人的暗算。
“那群泼皮,还把寡妇家洗劫了个遍。”王夫人愤恨道:“最可恶的是,这些泼皮不但偷东西,还把寡妇儿子的手臂折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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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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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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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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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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