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草被推了个趔趄,晃荡了几下,差点没摔下去。
另一个也吊起眉梢,冷冷睇着灯草,“听你口音不是平西郡的人,是主帅半路收的俘兵吧?再不滚,连你一块打!”
任他们辱骂,灯草都是一张面瘫脸,“崔将军说了,归降肃王,便不杀,你们在做什么?”
“没有杀他们,只是取个乐子,”一个西北军道,“你可知我们西北军在随州城过的什么日子,被缴了兵器,呼来喝去,如同猪狗一般,如今我们赢了,自然也能拿他们取乐。”
灯草小脸一凛,“旁人我管不着,西北军不能行禽兽所为,坏了肃王殿下的名声。”
西北军乐了,上下打量她,“你谁啊?”
“我是崔将军麾下的镇副。”
几个西北军一听,大笑起来,“一个小小的镇副,口气倒不小。”遂着其中一个西北兵,“你是镇副,他是参军,还不赶紧行礼?”
灯草没理他,对跪在地上的俘虏道,“都起来。”
“不准起,”西北军傲慢的抬起下巴,“谁敢起来,就杀了谁,横竖人数尚未清点,少一两个,也没人知道。”
俘虏们哪里敢起,一个个老老实实的跪着。
灯草说,“打一架,若我赢了,就放了他们。”
西北兵,“若我们赢了呢?”
“任你们处置。”
“你输了,往后看到我们,便要口称爷爷。”
“一言为定。”
俘虏们见灯草肯为他们出头,都很感动,但灯草看起来瘦瘦小小,不像西北兵的对手,有人便劝道,“小兄弟,快走吧,你打不过他们的,别给自己招惹麻烦。”
灯草道,“打不打得过,比比就知道了。”她摆了个起式,“来。”
西北兵看了眼她腰间的剑,“不使剑么?”
“自己人,拳脚分个高低便罢了,伤了你们也不好。”
见她口气不小,西北兵笑了,把腰带系紧了些,一个黑虎掏心便扑了过去,灯草敏捷一躲,绕到他后头,一掌拍向他后背,西北兵结实挨了一掌,身子往前倾,倒地了。
他爬起来,“哟嚯,是个练家子啊。”
再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围着灯草转了个圈,猛的出手,灯草却比他想像中更快,整个人跃起,手肘抬用力往下一墩,砸在西北兵的脖子上,西北兵惨叫一声,捂着脖子倒下了。
另几个立刻围上来,“是个厉害角色,兄弟们一齐上,弄死他丫的。”
刘登在巷口看了半天热闹了,见西北兵要群殴灯草,低声骂了句娘,就要冲过去,却被人一把拉住,他回头一看,是温容,旁边还站着崔离。琇書蛧
“别去,”温容笑眯眯道,“这几个人本不够镇副大人打,你再过去,小心她把气撒你头上。”
崔离笑着摇了摇头,也示意他不要过去。
群殴的结果,灯草把几个西北兵打得七零八落,全都倒了地。
灯草拉起俘虏,“他们输了,你们起来吧。”
俘虏们对灯草充满了感激与敬佩,“镇副大人救了我们,往后我们就跟着您了!”
灯草面瘫着脸,“这个我做不了主,得问过崔将军。”
崔离大步走过去,“镇副大人若愿意收,本将军自然没意见。”
俘虏们见崔离这样说,立刻朝灯草跪下来,“镇副大人,收下我们吧。”
灯草说,“起来吧,我这里不兴跪,往后跟着就是了。”
崔离道,“镇副大人发了话,还不赶紧起来,往后你们就是镇副大人的亲卫,须得像她保护你们一样保护她,可能做到?”
俘虏们齐声喊道,“为镇副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几个挨了揍的西北兵认得崔离,原先大家都在平西郡,情谊自然不同于旁人,当下便喊冤。“崔将军,要为我们做主啊。”
崔离沉着脸,“你们拿俘虏取乐,还喊冤?”
“从前他们也拿我们取乐,我们是西北军,是主帅的亲兵,哪能受这种耻辱,讨回公道难道有错么?”
灯草,“你们认认,以前是他们欺负你们么?”
几个西北兵不说话了,当然不是,不过是刚好逮着机会,又没人看到,便抓了他们出气。
俘虏们则七嘴八舌说道,“是有人寻西北军开心,可我们从来没有过那般心思。”
“我们营离西北军远,平日里极少打交道。”
“冤有主债有头,谁欺负你们找谁去,犯不着寻咱们的晦气。”
崔离问灯草,“这几个人如何处置?”
灯草,“你是将军,你说了算。”
崔离,“来人,押上城楼,每人鞭苔十下,以儆效尤。”
灯草看了西北兵一眼,“他们已经被我教训过了。”
温容这时候慢条斯理踱上来,“这种事若不立即警示,还会再出现,镇副大人能制止几回?”
崔离,“正是,若是主帅在此,也是一样的处置。”
灯草,“这般处置极好。”
温容笑,“但凡关乎主帅,便都是极好。”
灯草脸上飞起一丝红云,“主帅受万民爱戴,他的为人处事,自都是极好的。”
温容打趣道,“别说得那么漂亮,不过是自家夫君,便什么都是好的。”
听他这样说,西北兵与俘虏都吃了一惊。没想到灯草是女人,更没想到她是肃王妃。难怪她敢多管闲事,也难怪崔将军对她这般客气。
几个西北兵尤其惶然,想想他们对灯草说的那些话,恨不得把头插进土里去,倒不是怕死,而是他们奉肃王为神明,容不得一丝不敬,如今冒犯了肃王的王妃,这种罪过,不用旁人说,自己就过不了这一关。
几个人把头磕得砰砰响,“我等冒犯了王妃,罪该万死!”
灯草,“不是被我打了么,算是惩法过了,起来吧。”
他们不愿起,因为没脸见灯草,趴在地上自省忏悔。
俘虏兵则暗自激动,成了肃王妃的人,以后就再没人敢欺负他们了。
此地的事得到解决,但城中其他地方也发生了几起同样的事。破城后,那五百受过欺负的西北军像脱缰的野马,到处寻俘虏的麻烦,以泄心头之恨。崔离下令,所有涉事人等都被押上城楼,一人十鞭苔,谁也逃不掉。
崔离此举,一是警示西北军不可乱来,二是安抚归降的几万俘虏,万一俘虏们心有异向,那就成了随时可炸的火药库,后果不堪设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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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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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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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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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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