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草刚要伸手去扶,萧言锦却比她先一步扶起陈虎,陈虎看了眼肃王,自觉的与灯草拉开距离。
灯草说,“你很忠心,是个好人。日后若有我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
陈虎,“……”
在场的人都面露善意笑容,虽与灯草打交道不多,也知道她是脑子简单说话直白的人。
陈虎是真不知如何接茬,只好又要跪下。
温容忍着笑,说道,“你们王妃最讨厌动不动就跪的人。”
陈虎弯到一半的膝盖立马直起来,冲灯草揖手,“有王妃这句话,我陈虎这条命日后便是王妃的。”
灯草认真说道,“我不要,你的命给殿下吧。”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的命也是殿下的。”
刘震宇和刘登道行不够深,憋不住笑,只好把头扭向一边。沈家兄妹和冷锋虽憋得辛苦,至少面上还过得去。温容和若梦没那么怕萧言锦,与灯草相识又久,倒不必掩饰什么,忍不住便笑出声来。
只有萧言锦笑得正大光明,他是无所谓的,无论灯草做什么说什么,在他眼里,都是得趣的,他也并不介意让外人见识灯草的有趣。
刘进取了龙凤杯,倒满酒,喜娘在边上说道,“殿下与王妃喝交怀酒吧。”
灯草不知怎么做,端着酒杯愣愣的,萧言锦便与她绕着胳膊,一点点拉近,看着萧言锦的脸在面前放大,灯草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
众人,“……”
温容哼笑,“可见肃王殿下平日是何等的……”
萧言锦斜睨他一眼,温容把后头的话咽回去,小声嘀咕,“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
若梦悄声道,“温公子还要说么,冷护卫的剑只怕要出鞘了,”
温容悻悻的撇撇嘴,不说了。
冷锋看着若梦与温容凑在一起耳语,眸色微沉,握着剑鞘的手紧了紧。琇書網
萧言锦凑到灯草耳边,“闭着眼,小心把酒喝到鼻子里。”
灯草睁开,见萧言锦近在咫尺,一时有些愣怔,萧言锦看着她,粉脸晕着红云,眼眸盛着一汪春水,只觉得是从未有过的娇媚……
两人四目相对,久久凝视,他们沉醉在彼此的眼波里,却让在座的宾客们都不自在起来,摸的摸鼻尖,弹的弹衣袖,张望的张望。尤其是刘进,他最是操心萧言锦的婚事,现在萧言锦终于成亲了,他高兴得咧着嘴,一张老脸却羞得通红,好像情不自禁的那个是自己。
沈焕臣从未见过萧言锦这副模样,不禁感慨,再是高冷孤避的男人,遭遇了情事,也就成了凡夫俗子。
温容酸溜溜的咳了两声,“倒底喝不喝啊。”
萧言锦醒悟过来,用眼神示意灯草喝酒。
见俩人把酒喝了,众人齐声鼓掌,别人喝交杯喝得羞羞嗒嗒,他们倒好,把宾客们喝得羞羞嗒嗒。
喝了交杯酒,就算礼成了,一应人等都退了出去,剩下一桌宾客把酒言欢。
刘进把萧言锦和灯草的酒杯斟满,灯草看了眼萧言锦,后者满面笑容,“无妨,喝吧,醉了有我。”
灯草端起杯,仰头一倒,一口干了,看得沈焕臣等人目瞪口中呆,陈虎竖起大姆指,“王妃好酒量。”
萧言锦凑到灯草耳边低语,“悠着点,等他们敬酒的时候再喝。”
温容端起酒杯,“灯草,去年嫁一回没成,今年终于嫁出去了,爷敬你一杯。”
此话一出,众人都有些愕然,若梦在桌子底下踢了温容一脚,温容被踢个正着,咝了一声。
灯草端着酒起了身,“公子爷的大恩,灯草一辈子都记得。”
“什么大恩?”温容心情很有些复杂,喜欢的姑娘嫁人了,新郎不是他,想想去年灯草拒婚的无情,再看看今日,她与萧言锦含情脉脉的对视,多少受了点刺激,一时多喝了两杯,说话便不过脑子,“不娶之恩?”
大伙偷偷瞄萧言锦,萧言锦若无其事一笑,也端杯站起来,“温容,你对灯草的大恩,我也记一辈子,我敬你,先干为敬。”说完仰头把酒干了。
温容登鼻子上脸,把自己酒杯捂住,“我不跟你喝,我只跟灯草喝。”
众人在这番对话里,听出了一点故事,事关萧言锦,都很好奇,却没人敢打听。
温容借着酒意,呵呵笑了两声,“我也是心软,又重情意,若非如此,早就……”桌下若梦狠狠踩他一脚,疼得他大叫一声,“我喜欢的姑娘嫁人了,你们还欺负我……”说着灌了杯酒,刘震宇想听故事,立马又给他继上,“温公子,你慢些喝,可别醉了。”
喝酒的人都这样,越劝越喝,温容见杯中有酒,又一口干了,声音便有些含糊起来,“言锦兄,小时候我争不过你,不过,我那时有靠山,如今我还是,还是争不过,我的靠山,也,也没了……”
灯草,“公子爷,以后我做你的靠山吧,旁人欺负你,我帮你,但你和殿下争,我定是帮殿下的。”
刘震宇悄悄满上酒,温容端着杯晃了晃,目光迷离,“小灯草,为了你,爷连家豁出去了,你总该有点心……”
灯草,“我的心是殿下的。”
温容掩面,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抬手点了点她。
众人原本担心萧言锦听到这些话会生气,结果他把胳膊搭在灯草的椅子后头,一脸笑眯眯的看热闹,竟是毫不介意。
刘震宇早就憋不住了,嗤的一声笑出来,他一笑,大伙都跟着笑了。
只有温容气极败坏,端着一张通红的脸,指责大伙,“只听新人笑,哪管旧人哭。你们欺负人……”
结果大伙笑得更厉害了。
这场宴从傍晚一直喝到后半夜,最后人人都醉了,趴的趴在桌子,顺的顺到了桌子底下,只有萧言锦,脸是红的,脖子是红的,眼睛也是红的,人却是清醒的,他吩咐亲卫把众人送回去,自己把灯草抱起来,往院子走去。
刘进不放心,追了几步,“殿下,您喝多了,还是让仆妇把王妃背回去,小心路上摔着……”
萧言锦呵的一笑,“本王就算摔着自个,也断不能摔着我的心肝。”
刘进,“……”
灯草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被放到了床上,有人在脱她的衣裳,她睁不开眼,含糊的问,“爷,您做什么……”
一道暗哑的嗓音响在她耳畔,“洞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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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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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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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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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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